阿拉尔的梧桐树

□肖良波

我所生活的军垦新城阿拉尔，不仅是一座军垦历史底蕴深厚的文化名城，更是一座树木品种繁多的森林之城。我热爱阿拉尔，更热爱阿拉尔枝繁叶茂、浓荫匝道的梧桐树。

也许是上天眷顾阿拉尔这片丰饶的土地，让其成了暖温带气候大陆气候——四季分明，光照充足，雨水少，土壤肥沃……这些得天独厚的植物生长环境，使阿拉尔适合落叶树木生长，南方的树木移植到阿拉尔，照样长得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更具万千仪态。

阿拉尔林业部门统计显示，阿拉尔城区的树木多达60多种。但我最喜欢的还是胡杨河畔的垂柳、滨河路的榆树、槐树，塔里木大道、军垦大道上的梧桐树，以及如意湖公园里的火炬树。我每天会骑上自行车，不知疲倦地行走在阿拉尔大街上，去欣赏树的队伍，日深月久地用眼神、用思想与树们交流，看着树们随着四时节令的交替更换新装，演绎着落尽铅华、含苞吐翠、披绿挂金的“树生”规律。年复一年，周而复始，以依附时空、超乎尘世的天地境界，沿着自己的生命轨迹，义无反顾地履行着绿化阿拉尔、美化阿拉尔、净化阿拉尔空气的义务，默默无闻地发挥着无可替代的城市生态价值和城市生命支持系统不可或缺的功能。

阿拉尔城区的树们生长的意义颇值咀嚼，当该推崇的，是我所喜爱的梧桐树木。

法国梧桐能够为阿拉尔所接纳，我想应该是因为其拥有较耐寒、易成活、耐修剪，以及对土壤要求不苛刻、生长迅速、枝叶茂盛、吸收有毒气体和滞积灰尘作用强等众多优点吧。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法国梧桐在阿拉尔很少见到。那时，阿拉尔只是一个连接塔里木河南北的小镇，小镇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柏油马路，只有一条街道，城区的绿化树木单调，除了柏杨树、胡杨树和柳树，再没有其他树木了。进入20 世纪，阿拉尔被国家批准建市后，城市发展步伐加快，城市绿化不再单一。遍及阿拉尔大街小巷的树木增加到60 余种，主要街道种植的是法国梧桐。

每天，我骑自行车走过阿拉尔的大街，看着修剪艺术、间距规整、枝繁叶茂的梧桐，不光有一种视角上的享受，而且炎夏里，浓荫蔽日，倍觉清凉；深秋里，树叶金黄，风儿吹过，叶片婆娑，似在提醒人们添加衣裳。当然，阿拉尔梧桐最美的季节还数春天，它是阿拉尔城区众多落叶乔木最早萌芽的树种之一。几乎是紧踩着胡杨河畔垂柳飘绿的脚步，早春刚过的时候，悄然一夜春雨洒落，在醒来的阿拉尔街头，梧桐密集的枝条上，忽然便有了如豆的新绿。先是大气的芽苞，不到一周时间里，豆绿即嬗变为三角状嫩叶；紧接着嫩绿的叶片三面展开，三角渐尖，再经半月春风吹拂，全叶成形，状却似了枫叶。后来的日子，便是梧桐的新枝与嫩叶竞相疯长的时光，及至上遮蓝天、下蔽阳光，大抵已是初夏的太阳有些暑气了，却也是阿拉尔街头梧桐最为妍雅的时候。但见一棵棵逢中截断的粗壮主干之上，嫁接的三五分枝四散开来，分枝上又有若干分枝，构成多个层级的茂密枝系，那些个枝系皮青如翠，枝上重叠拥挤的叶片妍雅华净，已大有遮阳消暑之功能了。《诗经》中曾有“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的描述，那颂扬的是古老的中国本土梧桐身披灿烂朝阳，引来凤凰和鸣，象征品格高洁、爱情美好。阿拉尔的梧桐生长在闹市，凤凰不会来栖，枝头偶有鸟语，那是些胆大的麻雀，当然也说不上它有什么象征意义了。

阿拉尔大街上的梧桐树，我年年看，天天见，总也看不厌，总也见不腻。梧桐树吸引我的是它们的平凡、质朴与坚韧；还有的是即使冬天树梢上不着一叶，我也觉得那是一种坦荡，一种胸襟，一种储备。等来年春天到来时，它又是一树擎天，葱郁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