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玲 赵 明
(盘锦职业技术学院思政部 辽宁 盘锦 124000)
大学生抑郁性情绪障碍因其频发、并常伴随多种共症并发及异常的行为后果,在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中具有重要的研究意义。大学生群体的“抑郁”性情绪障碍多表现为非典型性抑郁特征,是一种以情绪持续低落、低自尊、低效能感为突出特征,伴随弥散性的焦虑、紧张的心理体验,外化为社会适应不良,躯体化等神经症症状的综合征。近年来,在心理治疗领域对抑郁症的干预研究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但是,在青少年心理健康领域中却仍然存在着诸多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青少年抑郁的本质是什么?影响青少年自尊和效能感的主要因素是什么?提升青少年自我价值认同的有效机制是什么?当今青少年群体流行的“空心病”“抑郁泛化”等现象是一种社会问题还是一种心理问题?如何去诠释诸如此类社会现象并对青少年进行有效引导?药物治疗之外解决青少年抑郁的心理干预策略如何制定?这些问题指向对青少年抑郁性情绪障碍形成的影响因素和对这些影响因素进行干预的有效机制。
世界卫生组织(WHO)将抑郁症定义为一种精神障碍,其特征包括情绪明显低落、缺乏兴趣和缺乏享受、内疚和自卑、睡眠障碍、食欲减退、疲倦和注意力不足等等,并且这种情况在较长时间内持续或反复发生(WHO,2017)。
在ICD-10的国际分类体系中,抑郁障碍被定义为情绪障碍诊断范畴内一定时间内的精神病理综合征。主要分类为:躁狂发作、双相情感障碍、抑郁发作、反复抑郁障碍、持续情感障碍、其他情感障碍和未指明的情感障碍。在这些诊断类别中,主要症状是情绪的变化,以及情绪(情感)或活动的总体水平。严重的抑郁和躁狂症是整个光谱的两极:可表现为抑郁情绪,再加上严重失去兴趣和欢乐,以及持续的疲劳感与过度亢奋的情绪和狂热的行为状态,等等。
抑郁性情绪障碍通常会影响个体的整个生活方式,使他们无法应付日常工作。他们有强烈的自我怀疑、注意力紊乱和沉默寡言的倾向。抑郁综合征与高压力有关,并且,抑郁综合征与身体的器质性疾病不同,会极大地影响患者的自我价值感和自尊。
青少年学生的抑郁症常常伴随多种共症并存,以情绪障碍综合征形式呈现出来,并直接导致一些行为上的偏差,如自残、自杀、攻击性行为。
在高校心理健康的众多调研结果中表明,近年来高校学生的抑郁性情绪障碍检出率非常高。在唐慧等人的调研中显示,大学生抑郁情绪障碍检出率在29.3%。[1]抑郁性情绪障碍检出者常伴随较高的焦虑水平,以及其他心理问题,如强迫、敌对、偏执等。从辽宁某高校对大学新生进行的心理健康测试的结果显示,以总分超过208分界定为心理健康状况严重问题的指标,达到和超过严重问题程度的人数有108人占全体学生的2.03%。抑郁症检出率为5.66%。各综合症状按人数比例从高到低排序依次为:强迫症状、人际敏感、偏执、敌对、恐怖、抑郁、焦虑、精神病性、躯体化。各项严重心理问题症状检出率女性均大于男性。[2]情绪障碍检出率的性别差异从生物学原因进行理解,可解释为与女性内分泌状况、荷尔蒙状况有关。情绪波动频繁可与生殖生理过程有关的激素波动或女性对某些激素水平的反应可能导致经的经前综合征有关。此外,除生物因素之外,相关的原因涉及一些社会原因,如社会生性别角色期待的差异也对个体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对大学生抑郁症的诊断,简单和简短的问卷即可作早期发现和监测抑郁症病程的治疗。[3]与足够多对大学生心理健康状况筛查工具相比,在对大学生心理健康状况干预效果、治愈的标准方面,实践中尚存不足。目前我国高校虽然提供了足够多的有效地对大学生心理状况进行筛查的工具,但只有根据ICD-10对所有主要和附加症状进行临床检测,以及对症状持续时间和病程进行额外检测,才有可能做出适当的临床诊断并采取对综合征的相应干预方案。在对大学生抑郁症的干预过程中,抑郁量表的测试结果改善,通常是作为干预结果是否有效的标准。对于高校青少年学生来说,对非典型性抑郁伴随的其他方面共症的干预也很重要。除了没有抑郁症状,特别是对生活的总体肯定态度(例如乐观、活力、自信、生活意愿)、恢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念的心理社会功能水平、改善日常压力和情绪管理、或改善关系质量等等同样重要。因此,对大学生抑郁症的干预效果,抑郁值并不能成为唯一的标准,其他的社会功能恢复程度同样重要。其核心就是对大学生自我效能感的积极促进,并引导他们从低自尊水平走向适应社会生活的高价值感、高存在感和责任感。
“自我效能”是班杜拉社会认知理论的一个重要概念,是一个动态的概念,是一个人在完成一项任务时,判断自己的能力并基于对能力的确信进一步激励个体做出目标选择、制订行为策略、形成动机、信念,进而决定个体从计划到实现目标的过程中愿意为之付出的努力程度,并影响目标实现的效率、效果等一系列过程。自我效能期望和行为调节过程之间的关系可以理解为动机和行为的自我调节,它是自我相关的认知、行动和情绪反应的动态相互作用。自我效能感对个体自尊、自我价值感认同起着重要作用,相当于一个自我激励的过程,它本质上是基于对所显示的行为的质量与个人标准的内部比较,以及对相关因素的自我评估。[4]
一个人的自我效能感是行为执行的一个基本决定因素。对情绪障碍、恐慌症或恐惧症等功能失调行为的自我效能感的研究结果表明,自我效能感较高的心理应激反应较弱,自我效能感较高的人比自我效能感较低的人具有更易于控制的行为。在对学业成绩、体力活动、工作表现,以及风险和健康行为的自我效能研究表明,自我效能的水平会影响到努力的程度、耐力、使用的策略的性质及绩效的质量。[5]
进一步主观评价,即结果期望,必须与感知到的自我效能区分开来。对结果的期望反映了一个人对所显示的行为将导致期望的结果的期望。自我效能和对结果的期望本质上并不相同:一方面,一个人可以相信他的行为会导致某种结果;另一方面,如果他怀疑自己的自我效能,他就不会去执行这个行为。因此,一般的自我效能感不仅仅是对自己能力的确信,也被认为是一种稳定而抽象的人格倾向。
自我效能感是一系列的复杂心理过程的结果。除了行为的个人原因之外,行为者还必须评估社会和环境对行为的影响,以及个体行为对环境的相对贡献、价值并赋予意义。班杜拉认为,获得对目标的期待的四个主要来源,可根据其影响力的强弱进行排名,它们是:第一,以自身成功和失败形式采取行动的结果;第二,通过观察行为模式取得的有代表性的经验;第三,语言信念(如:外部评价或自我指导);第四,对自己情绪的感知。研究表明,自我效能在很多方面都能对促进学校和职业兴趣、准备状态和表现、总体满意度、生活质量和健康产生积极影响。因此,自我效能的不足可能导致负面影响。[6]
从低自尊到高自尊这一环节,个体在融入环境的过程中采用何种思维模式、价值体系、心理信念、行为策略等,对于其融入环境的水平起着决定性作用。在对大学生幸福感调查的结果显示,非物质主义价值观对个体的幸福感和生活满意度具有显著的相关性。[7]非物质主义价值观的个体更注重生活中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并积极归因于社会环境所提供的良好资源和支持,因此,更容易建立融洽的社会关系,并由这种积极的社会情感体验,获得较高的自我效能感。从自我决定论理论出发,以获取物质和占有物质多少来衡量个体是否成功的价值观体系将人的价值目标定位在外部目标,如财富和权力,而非个体的内部目标,如自我接纳和自我实现。以外部目标为个体价值定位的价值观倾向将严重影响个体安全感和自我效能感的稳定性。个体安全感和自我效能的不确定将进一步引发个体不可控的心理防御机制,产生一系列心理问题,如焦虑、抑郁、压力调节失调等一系列不良体验。
价值观可以理解为个体对事物的价值、作用、意义等的看法、态度和判断,与个体的人生观、世界观密不可分、紧密联系。大学生处于青春期后期和成年早期,这一时期是个体价值观形成并且稳固的关键时期。价值观一经确立便会作用于人的行为各个方面,影响个体的学习、社交、生活不同的价值取向和行为特征。一系列当代青年中广为流行的诸如“空心病”“精致的利己主义”“抑郁泛化”等现象所指向的心理层面的特征具有一定的共性,就是自我价值感的缺失,对自我存在价值和意义的高度不确定,一些错误的价值观内化于心并由此产生的低效能感、高焦虑、高压力体验,进一步外化于行,指向个体在社会发展过程中的不安全感和冲突感。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这些低效能感并不与大学生的在校学习成绩和社会成就等客观评价指标相关。有对“优秀大学生”的“心理综合征”相关研究表明,在“优秀大学生”群体内,即使个体通过个人努力而获得良好的社会评价、成绩、荣誉,还是会产生以“过分追求完美”“难以接纳自己与他人不足”“过度关注消极面的认知特点”“过分在意自我形象和他人评价的人际特点”、意志力不足、情绪呈弥散性焦虑、紧张等特点的“心理综合征”。[8]因此,对于提升个体自我效能并不能简单理解为提升个体制定目标、达到目标的能力,而应注意到个体所达成的“目标”“成就”的社会意义和价值认同,具有有价值的人生目标并为之付诸努力和奋斗,才是赋予个体“真正”的自我效能的科学路径。
对青少年大学生而言,自我效能感是影响个体认同感和幸福感体验紧密相关的重要因素,价值观作为自我效能的重要动力因素,影响着个体在自我价值的实现过程中的信念、动力、认知策略和行为模式,在对青少年抑郁性情绪情感障碍干预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中介作用。
大学生非典型性抑郁综合征以低自尊、高焦虑为主要特征,伴随弥散性紧张、强迫、偏执的心理体验、思维模式,以及外显到行为方面的社会适应不良,并常常伴有躯体化症状。在社会学研究领域中,也有对青少年流行性社会现象如“空心族”等问题进行研究和讨论。对这些问题的研究,有从家庭环境、教养因素等方面进行解读,众多研究结论指出的具有共性的原因为个体对自我实现的需求障碍。这既是个体内在心理活动的失调,也是个体与社会环境互动的失调,也体现了个体价值观、个体价值感的失调。心理健康教育研究领域中,通过各种调查工具可以识别到感恩、乐观、非物质主义价值观等心理特征对大学生生活满意度、幸福感和良好的社会行为及心理状态有着积极的影响。积极心理品质也与个体效能感具有显著相关性,积极的心理特征对于改善大学生的相关社会行为和心理健康状况具有可预测性。自我效能感在影响个体抑郁水平的过程中,个体的价值观起着不可忽视的中介作用。这些研究结果对于心理健康教育的课程思政建设具有启示意义,在实践过程中有待进行更深入的实证性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