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间谍哈瑞特

文【美】路易斯·菲兹修

译 李 冉

缩写 沈 睿

图魏 虹

前情提要：

哈瑞特受高丽阿姨的影响，一心想成为观察世界所有事的小间谍。开学第一天，哈瑞特观察自己的同学和老师。她一直都想当班长，因为班长兼任校报编辑，然而，今年还是落选了。

三、小间谍在行动

间谍装包括一条蓝色牛仔裤，妈妈禁止哈瑞特穿这条裤子，因为实在太旧了。但是哈瑞特喜欢，她在腰带上固定了许多钩子，间谍工具统统挂在上面。一个小皮包放笔记本，还有一支备用钢笔、一个军用水壶、一把瑞士军刀、一把螺丝刀。这些工具都很好用，只是挂在腰带上互相碰撞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她穿上一双破旧的蓝色运动鞋，鞋上的十个小洞正好给十个脚指头透气。妈妈早就把这双鞋扔出去好多次了，但哈瑞特总是趁妈妈不注意，又从垃圾箱里捡了回来。

哈瑞特站在穿衣镜前仔细地打量着自己，感觉非常满意，然后一阵风似的跑出房间。

哈瑞特今天格外兴奋，因为间谍路线里又加了一处新的侦察点——对面公寓楼二楼的普拉博夫人。这是位有钱的寡妇，行为怪异夸张，每天煲电话粥。普拉博夫人家有个女佣，经常和垃圾清运工聊天。哈瑞特总是在清运工来运垃圾的时候假装在附近玩球，借机偷听他们的谈话，所以知道了普拉博夫人的情况。

就在昨天，哈瑞特发现，通过精确计算女佣上下楼的时间，她有充足的时间藏进公寓楼的走廊转角处。那里堆满杂物。更棒的是，哈瑞特发现自己可以站在一个积灰的箱子上，这样就可以够到一扇小气窗，小气窗总是开着，正好便于哈瑞特偷听偷看。

她透过气窗的缝隙往里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四周有帷幔的大床，普拉博夫人坐在床上，倚着一堆巨大的枕头，手里拿着电话，身边散放着杂志、书籍、糖果盒。

普拉博夫人正语气坚定地对着电话说：“我已经发现了生活的秘密。”

她这么厉害？哈瑞特想。

“亲爱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待在床上。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因为什么人，都不要离开你的床。”

哈瑞特想：这也算生活的秘密？这是我听过的最愚蠢的事情。哈瑞特不喜欢床，她认为待在床上的时间越短越好。

“是的，亲爱的，我知道你不能逃离生活，我同意你的说法，我也讨厌不敢面对生活的人。但是你看，我就不是那样的人。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实际是在工作，因为这是生活的一部分，这是我的事业。”

哈瑞特溜出公寓，坐在门口，她在笔记本上写道:

正如高丽所说，富人都是很无聊的，他们无所事事，头脑空空，所以我们也不必在乎他们。

接下来，哈瑞特打算去斯波特家转转，斯波特住在一栋公寓的二楼。斯波特打开门，只见他腰上系着围裙，手里拿着洗碗布，他说：“嗨，哈瑞特，快进来，我正洗碗呢。”

“哇，斯波特，你有那么多家务活要干呀！”

“是啊，那我怎么办？总得有人干。有一次我没有及时做家务，一星期后家里就乱成一锅粥了。”

他们走进厨房，斯波特继续洗碗。哈瑞特指着厨房右边一扇关着的门说：“你爸爸在里面吗？”

“是的，他忙了一晚上，正睡觉呢。我得去商场买些吃的，回来给他做饭。”

“我不会做饭。你是怎么做的？”

“鸡蛋饼是最常做的。”

“他不在意总吃一样的饭吗？”

“作家对吃不在乎，他们关心的是别人对他们的看法。哈瑞特，帮我拿一下。”

“我对吃可挑剔了，”哈瑞特说，“你不想当作家吗，斯波特？你看，你爸爸正可以帮你。”

斯波特差点儿摔倒。“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啊？你知道我想当球星的。如果当不了，我就当财务。”

“我讨厌金钱。” 哈瑞特说。

“如果你没有钱，你就会非常喜欢钱了。”斯波特傲慢地说。哈瑞特想了想，这倒是事实，她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斯波特，你真的喜欢记账吗？记账不是和数学差不多吗？”

“当然。我爸爸时不时会拿到一张支票，如果我不去换成现金，第二天就失效了，我爸爸就会回到他的房间，关上门继续写作。这样我们就没钱买食物了。”

“真的吗？”

“就是这样。所以我要拿着支票去换成现金，规划好每分钱的用途，这样我们才会有饭吃。明白了吧？”

“唉，斯波特，我从来不知道你还要操这么多心。”

斯波特的脚轻轻地踢着地板，他和哈瑞特都觉得有些尴尬。所以斯波特回到厨房，哈瑞特抓住这个机会来到客厅，透过钥匙孔往斯波特爸爸的房间里看。除了地板上的一只旧运动袜，她什么也没看见。这时，斯波特走了过来，吓得哈瑞特向后一跳，赶紧起身，跟斯波特告辞。哈瑞特站在门外思考了一分钟，然后她跑下楼梯，坐在台阶上写道：

斯波特家散发着老洗衣店的味道，噪音很大，而且看上去有些潦倒。我家就没有那种味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家富有？是什么导致了人们贫富不均呢？作家是不是都像斯波特爸爸一样缺钱？我爸爸总是说“食不果腹的艺术家”或者“填不饱肚子的作家”，也许我该少写一点儿了。

合上笔记本，哈瑞特感觉心情郁闷。回到家后，哈瑞特发现高丽也不在了。妈妈告诉她，大学开学，高丽回学校去住了。哈瑞特更难过了。

这一天放学后，哈瑞特决定再去普拉博夫人的公寓。一开始很顺畅，只见夫人躺在床上，不断跟女佣抱怨，说躺得难受极了。女佣重复着说：“是的，太太，可是，这是医生的命令。”

哈瑞特觉得很奇怪，她不是想待在床上吗？哈瑞特想，高丽说得对，愿望实现，未必快乐。我想当作家，可是如果当了以后不开心，岂不是糟糕？

这时，哈瑞特感到有个毛茸茸的东西从她的脚背上跑过，哈瑞特的脑子嗡了一声，不可控制地尖叫了起来。普拉博夫人在屋内大声喊道：“外面是谁？”

真正的间谍是不会尖叫的，哈瑞特难过地想。她看到有一团灰黑色的东西钻入角落，是老鼠。真正的间谍是不怕老鼠的。

“没有什么，夫人。” 女佣说。

“就在那里，肯定有人。”

“不会吧。”女佣边说边走到公寓外的走廊上。哈瑞特发现女佣正在直视着自己，吓得她呆若木鸡。女佣也吓得大叫起来。哈瑞特趁机从箱子上跳下来，拔腿就逃。可是女佣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哈瑞特的腰带。

“你给我过来。”女佣声色俱厉，一把将哈瑞特扯进了公寓。

“那是谁？”普拉博夫人尖叫道。

“是一个小孩儿，夫人。”女佣说。

“扔出去，扔出去，马上从这里扔出去。”普拉博夫人说。女佣把哈瑞特拉起来，扔到了门外。“下次别让我再逮到你！”哈瑞特感觉很蠢、很丢脸，她跑了起来，一路飞奔到家门口。她一屁股坐在门廊上，累得气喘吁吁，心想：当间谍三年了，这是我第一次被抓。过了一会儿，她拿出笔记本写道：

间谍是不能被抓住的，这是做间谍的第一准则。我是个差劲的间谍。当然，我怎么知道会有老鼠？但是，我不能找借口。

一滴眼泪掉下来。哈瑞特合上笔记本，心想高丽在的话会说什么呢？她很想高丽。

第二天放了学，大家心情都很好，因为天气突然变得温暖如春，令人心旷神怡。斯波特突然说：“嗨，不如我们去公园玩捉人游戏吧？” 哈瑞特今天不想去侦察了，于是跟大家一起向公园走去。

捉人游戏并不复杂。捉人者只要把其他人抱在手里的书撞到地上就算赢，大家跑来跑去乐此不疲。

斯波特玩得最好，除了哈瑞特，他把所有人的书都撞飞了。他继续飞奔着，突然把哈瑞特手中的一摞书撞掉了，蕾切尔跑过来把斯波特引到一边，哈瑞特趁机跑掉了。哈瑞特竭尽所能地奔跑，蕾切尔跟在后面，斯波特眼看就要追上来了。这时，斯波特摔倒了。蕾切尔和哈瑞特停下看着他，没想到斯波特一跃而起，抢前几步撞飞了蕾切尔的书和哈瑞特手中剩下的几本。他们三个笑成了一团。

突然，哈瑞特恐怖地尖叫道：“我的笔记本呢？”他们四处寻找，可是毫无踪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