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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巴甲出生于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金川县,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对马儿有着特殊的情感。因此,9月的一次工作之余,他还抽空拍了些帅气的骑马写真。聊到这个,他说自己已经有几年没有骑马了。
在拍摄电影《血滴子》时,他不必提前进组学习骑马。进组第一天,他按小时候的习惯,摸了一下马便骑上去,却不知训练过的马在两边缰绳同时拉的时候会起立,马直接把他摔了下去。
不过他说,藏族人有句俗话,你在马背上掉下来永远不会受伤——牛、猪之类的就不见得了,年幼的他都骑过。儿时,他一直想要一匹马,但是家里买不起。九岁那年,爸爸买了一匹白马,他和哥哥开心得一大早起来跟着它,看它吃草溜達,意图抓住它。那匹马叫“Yinz”,在藏语里大意是额头有着黑色印记的白马。他印象深刻,这是属于他的淳朴快乐的童年回忆。
少小离乡谋生,蒲巴甲回家的机会渐渐变少。拍戏多年,一直在等待一部讲述家乡故事的剧本。今年8月收官的《阿坝一家人》终于让他圆梦。他饰演男主角杨耀州,角色出生于阿坝州的汉藏家庭,原本打算大学毕业出国深造,被父亲强留下来建设家乡。由起初的不甘到带着使命感的甘愿,通过男主角的成长轨迹和心路历程,展现了家乡人民的奋斗故事,讲述了从2002年到2020年阿坝州的变迁。
2002年他还在阿坝州,这一路家乡的发展,蒲巴甲看在眼里记在心中。阿坝人演阿坝的故事,他无疑是一个见证者,也是最适合的讲述者。拿到剧本之初,蒲巴甲也贡献了许多关于家乡的风土人情的细节。“比如开场有一场婚礼的戏,从图纸选场景我参与进来,也给了一些当地婚礼习俗的建议。”
“我很希望通过这部戏,让更多的人去了解我的家乡,爱上我的家乡,愿意去旅游,也希望可以带动我家乡的经济。能为家乡做点事,真的很开心。”
讲述这些的时候,他是自豪的。小时候他有过很多梦想,演员身份的开始,却源自偶然。2006年,蒲巴甲拍了电影《喜马拉雅王子》,从此喜欢上了表演这个职业。
那一年,他也在节目《加油!好男儿》中斩获全国冠军,迅速走红。刚比赛完,他有很多机会和选择,但却毅然选择去上海戏剧学院进修,也因此真正走上了演员之路。他说:“藏族有很多知名歌手,但能被人记住名字的演员却很少,希望更多人在银幕上或者电视上,可以看到一个优秀的藏族演员的身影。”
他始终如一地坚持下来了。年初的时候,他出演的古装剧《上阳赋》上映,他在其中饰演二皇子子律,一个前期少言怯懦,后期为了守护自己珍视的一切而爆裂黑化的角色。
读完剧本,他想起一部叫《天国王朝》的电影。其中最吸引他的,是一位整部戏都戴着面具的角色。到了角色死去的瞬间,他也没能认出演员是谁——面具下的脸歪斜无法辨认——可他的形体语言和表演技巧深深地抓住了蒲巴甲。“后来我查了,演员是爱德华·诺顿。那一瞬间我认识到,其实对一个演员来讲,你的戏份多与少不是最重要的,你怎么样去完成,让观众深深地记住你饰演的这个角色,才是最重要的。”
进组前两个月,他就开始准备,背完了所有台词,看了许多古装正剧。古文很难,他们找了汉语的台词老师上课,剧本上密密麻麻地标注了很多音调;他会不停地对台词,让周遭的人纠正他的发音。
对于子律这个角色,他形容是悬崖峭壁上的一棵松树,没有得到什么雨水去成长,当雨水也不落下的时候,他必须要义无反顾:“他最后的一根稻草就是他爱的女孩。子律对外人的态度是怎样?他看向爱人的时候的眼神呢?很多人喜欢他的张力,他虽是反面角色,但对自己爱的人又显露出另一面。”这个角色塑造得相当成功。播出期间,入戏的观众们会在微博上私信他,骂他是变态;也有观众被他的表演感动折服,希望可以一直做他忠实的观众,期待他的更多作品。播到角色去世的那天,他在大理的火塘边上将写好的感言读给朋友们听,大家静静地听着,莫名当中,他也哽咽了。
在他的第一部电影《喜马拉雅王子》里,他饰演的王子拉摩洛丹曾有一句经典台词:“我要清楚地知道我从哪来,我将要走向何方。”十五年来,他把这句话记得很清楚。21岁时,已经小有成就的他奔波于学业和事业间,但一直不忘用这句话来抚定迷茫和焦躁的心,提醒自己不忘初衷;能够做一名真正的好演员,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他在践行梦想的路上又近了一步。
他和哥哥小学毕业的时候,因为贫困,家里只能支持一个孩子去初中。因为哥哥思念家乡,名额就换给了他。“当年,我们能去上学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他说,“后来,当我有能力的时候,也会为家乡需要上学的孩子,奉献自己的一点力量。一个孩子可以改变一家人的命运,就像我一样”。
近几年来,他又开始了医疗慈善活动“藏区光明行”。老家紫外线强烈,有不少人罹患白内障,于是蒲巴甲每年都会和医疗慈善队的成员,免费为患者提供白内障治疗。今后,他也希望可以有一个长期专业的公益规划,贡献一点自己的力量。
“我有一些能力的时候,能帮助家乡的,我都很希望去做。家乡有好多人需要帮助。当一个人失去光明,见不到自己的爱人、亲人的时候,他是多么无助,当他们睁开眼睛看见的那一瞬间,那种喜悦可以把你融化。”
今年,他在上星节目《藏风美少年》中担任导师。正在拍戏的他常常这边录制结束,第二天便要早起赶回横店拍个通宵。虽然很累,但一切值得:“我希望通过这个节目,让更多的人了解他们,给藏族的年轻人一些平台。”
这中间,他也更加感悟到传统藏语传递故事的方式和说唱音樂之间的共通之处,以及二者相融合所产生的美感:“藏语的发音有很多连读,像几千年前,人们用来讲述《格萨尔王》的故事的方式,就跟现在的说唱方式很像,这次节目中,我看到很多藏族歌手都太棒了。我也跟一些音乐人分享了家乡的音乐和有关格萨尔故事的说唱片段。今年有机会,我也想做一点关于这方面的尝试。”
在努力做好一名演员的同时,蒲巴甲同时也希望自己能在各个领域发光发热,奉献自己最大的能量。
他希望有更多印着他名字的角色被记住。年龄渐长,他渴望尝试,每一种角色的表演方式不尽相同:有的正派,有的亦正亦邪,有更多的发挥空间,过程“更加过瘾”;他也追求深度,一个扭转整个剧情的、有着更多层次纹理的角色,如同子律,也令他满足。
人带着怎样的过往从何处来?又负着信念去往何方?蒲巴甲确信,这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