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字如晤。
我想,你大概并不认识我,那么,请允许我向你作一个自我介绍:我是一个暗恋你三年的女生。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好像喜欢上你还在昨日,蓦然回首,却发现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呢,大概是那次运动会吧?体育废柴的我被安排去跑400米,于是毫无悬念地拿了倒数第一。原本以为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我们班的同学都在给接下来的比赛加油,甚至没有一个人来终点接我。
心脏急促跳动,嗓子眼儿干得发疼,太阳穴也涨得慌,像是下一秒就要死掉。身边同我一起参赛的选手都被认识的同学接走,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地上,眼泪情不自禁地涌出来,我从来没觉得这么委屈过。
然后像偶像剧一般,你出现了。你身为志愿者负责照顾赛后选手,看见我很久没动,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支葡萄糖,并细心地把我搀扶起来。毫不夸张地说,那一刻在我心中,你就像天神降临一般耀眼。我身体实在不舒服,走几步路就要坐下来歇会儿,你也毫无怨言,尽心尽力地陪着我。
在楼梯上坐着,满场的加油声铺天盖地袭来,我联想到自己的凄凉处境,又哭了。你大概没想到我发呆发着发着突然哽咽了,慌张又局促地找纸巾,嘴里还不断念叨着:“同学,你很难受吗?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我摇头,这时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我没忍住干呕了起来。我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当时的心情,只记得当时我一边干呕,一边想着干脆找堵墙撞死得了。
哪怕我如此不堪,你也没有嫌弃我,还跑到“补给处”接了杯温水给我,并且一路照顾着我,直到把我送回原来的班级。
在这样的情况下,喜欢上你似乎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我打听到你的姓名、班级,知道了你也是学文科,甚至我们还是同一个历史老师。我不断搜集你的信息,会因为一些诸如此类的小巧合而窃喜,就这样,我慢慢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你;成绩优异,性格活泼,乐于助人……
但对于当时的我而言,喜欢你是一件让我深深自卑的事。我成绩不好,相貌平平,没有任何才艺,丢在大街上就能“泯然众人矣”。就这样,我甚至都不敢和你说话,表达我的感谢,只敢在课间的时候故意经过你的教室,偷偷看你一眼。但哪怕是这一眼,也足够我高兴一整天。
你大概不知道自己常常出现在历史老师口中——这个素以严厉著称的老太太提到你,就像变脸一般笑意盈盈。每当她提你一次,我就更自卑一次,可能是打击多了,突然我就燃起了要好好学习的念头。
好好学习,说起来容易,但对于我这种懒惯了的人来说却是十分不易,要克服的障碍太多;上课期间和同桌讲小话,打瞌睡,网络世界的缤纷多彩等等。开始我一鼓作气买了许多课外辅导资料,却总是败在“持之以恒”上,无数次想着干脆放弃得了,反正我注定了就是这样一个平庸的人,又总是忍不住将你的成绩单看了又看——你的成绩是那么光鲜亮丽,像是一个巴掌一样将试图放弃的我狠狠拍醒。
最开始那段时间会经不住诱惑,这个时候就多想想你,想着想着就有了动力,于是继续埋进书堆里,等过了几个月,不打瞌睡认真听讲已经成为了习惯,也不像最开始那样自怨自艾,一次又一次的月考,我的成绩一点点提升,从班级中下游挤进中上游。
期間唯一一次交流,是学校让我们午饭过后去微机室完成一个档案。那天我去得早,早早弄好了档案,正要退出的时候,看见你走了过来。中午人多,早已经没了多余的电脑,你就掏出单词本,一边等着多余的位置空出来,一边小声背着单词。我磨磨蹭蹭关闭了网页,在心里鼓劲打气许久,才戳了戳你的手臂:“同学,我用完了,你来用吧。”你愣了愣,而后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好的,谢谢!”你的眼神带着疏离,我不免失望,原来你真的没记住我。
即便再失望,我也不想就这样失去唯一一次交流的机会,所以一直在旁边走来走去,就为了多看你两眼。正当我偷偷用余光瞟你时,我发现你眉头时不时皱起,一脸犯难的模样。什么事情会让你犯难?我耐不住好奇走上前,发现你忘了老师教的操作步骤。
我自告奋勇要帮你,你把位子让给我,然后在旁边半蹲着看我操作。虽然这样说似乎有点夸张,但当时我的手指不停地颤抖,以至于按错了好几个键。我不好意思地跟你道歉,你冲我温和一笑:“没关系,还要谢谢你帮我呢。”
微机室插曲是我们高中生涯里唯二的亲密接触,自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讲过话。不过我倒是听见过你很多次讲话——在国旗下,在讲台上,在办公室里。你依然这么优秀,像一轮不断燃烧的耀眼火球,而我就是那个苦苦追寻你的夸父,也许很笨拙,很狼狈,但从来都没有停下。
高考结束,我和你彻底失去了联络。成绩下来后,我不算超常发挥,没有考上自己最想去的大学,但这个成绩已经是三年前的我不敢想象的了。
如果有人问我高中三年收获了什么,我会回答:“收获了爱。”
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孤独的事情,所有或悲伤或愉悦或兴奋或失落的心情,都只能一个人承受,一个人咀嚼,有人会在这份孤独的喜欢中不断生长,也有人会不断下坠,我很庆幸我是前者,我也很庆幸我喜欢的是你,是那么优秀的你。
对你而言,我不过是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普通校友,但对我而言,在你不知道的日子里,你改变了我的一生。
王菲唱:“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哪一年让一生改变?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青春里。
一个名叫“织不织春”的女孩
编辑/李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