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天宜 谢庆立
【摘要】通过运用跨文化的视角,聚焦晚清在华影响较大的英文外报《字林西报》,搜集该报1900-1902年有关李鸿章报道的原始报刊资料,探究《字林西报》如何塑造晚清重要历史人物李鸿章的媒体形象,分析这一媒体形象所蕴含的价值立场和意识形态,考察与李鸿章媒体形象相关的新闻生产以及李鸿章形象被《字林西报》建构的过程。
【关键词】媒体形象;跨文化;《字林西报》;李鸿章
《字林西报》(North China Daily News)是一份近代在华具有影响力的英文外报。自英国人奚安门(Henry Shearman)于1850年创立(前身为《北华捷报》(North China Herald))至1951年停刊的100余年间,《字林西报》发表了大量的中国政治报道和相关评论。在19世纪晚期《字林西报》的时政报道和评论中,李鸿章频频出现。这些报道追踪李鸿章日常行踪、政治事务、中外交涉等活动,塑造了一位晚清中国高层政治家的媒介形象。与西方本土新闻媒体的新闻生产不同,《字林西报》在华出版和发行,所刊发新闻报道和评论多具有跨文化传播的背景。基于当时特殊的政治环境,这种以报刊为载体的跨文化传播也带有一定程度的殖民色彩,《字林西报》塑造的李鸿章这一政治家的媒介形象尤其受到读者的关注。回望百年前的历史,跨文化视野中的李鸿章的媒介形象具有何种特点?其建构过程受到哪些因素的制约?这些都是值得深入探究的问题。
一、“俯视”视角:个人形象与国家形象互为呈现
1900年到1902年是晚清中国的多事之秋:义和团运动兴起,八国联军侵华,晚清政府西逃,社会局势混乱。1900年8月,八国联军进入北京,西方列强逼迫清政府进行《辛丑条约》的谈判。1901年9月,清政府与列强签订《辛丑条约》,11月,条约签订代表李鸿章逝世。这一时段,李鸿章晚年政治生涯与国家重大外交事件密切交织,因此,《字林西报》有关李鸿章的报道蕴含的政治意图是不言而喻的。在相对集中的报道中,《字林西报》把李鸿章这一政治家媒体形象的建构与晚清中国的国运联系在一起。
《字林西报》对李鸿章的报道,重点集中在他就任两广总督、参与和谈,以及身体状况欠佳、逝世等事件。本文梳理并选取了其中67篇进行研究分析。按话题对报道进行分类后发现,其中以“条约谈判”为话题的报道最多,约占全部报道的三分之一。有關李鸿章“逝后”和“直隶总督任命”的报道数也相对较多,各占约五分之一。
新闻媒介建构的政治人物媒体形象,其要素包括政治人物的言谈举止、政治主张和政治理念,以及治国理政的方式等多种资讯。这些资讯被筛选、加工和包装后,再凭借具有较高辨识度的符号传递信息给公众,所建构的政治公众人物的媒体形象具有相对的稳定性。[1]
在跨文化的语境中,这些要素符号的解读方式却不是一成不变的,有时会因跨越文化语境而给受众带来新视角,继而重新编码。笔者研究发现,《字林西报》这一时期所刊登的有关李鸿章的稿件,其内在的跨文化逻辑使传播内容和意义更为多样,全然不同于中国文化视角。
1900年初,李鸿章被任命为两广总督,这时他已经78岁。1月8日,《字林西报》报道了此事,称“任命一事已成为本周的话题”[2]。这一任命被《字林西报》进行了如是解读:清政府期望李鸿章以他强硬的政治能力,应对广东不断出现的地方暴动。该报认为,“这个将近80岁的男人身体条件已显然不支持他应对如此危重的事件。然而他个人的卓越之处,尤其是对外国的详尽了解多半能让他同法国人做个好邻居”[3]。
这篇报道发布于李鸿章受命镇压广东暴乱之时。高龄受命,长途奔波赴广东就任,自然让报道者产生了对李鸿章身体条件的质疑。该报又肯定了李对西方的了解。报道中提到“同法国人做个好邻居”,指向当时在中国南部有所部署的法国。“好邻居”这一字眼不如其看上去那般友好。在广东暴乱之际,盘踞一方,在旁冷眼观之,可见法国有所谋略。称这样的法国为“好邻居”,可见《字林西报》对身处危难处境的李鸿章隐隐流露出一种冷酷和漠然。
1900年7月26日,《字林西报》报道了李鸿章从广东北上,前往上海参加谈判时的情景。
文章开篇便提到,在《辛丑条约》的谈判中,李鸿章本希望以自己的地位和政治影响调停北京和列强的争端。然而,他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预期完全与现实是错位的——没有任何人欢迎他。
报道里李鸿章遭受的“冷遇”,其实是大沽口之战后西方媒体逐渐发酵的舆论造成的。《字林西报》7月20日发表评论,文中引用英国驻中国大使发表的谈话,“南京谈判中李鸿章不会被承认……(谈判)要远离李鸿章和那帮人,他们统治下的中国侵害和掠夺了帝国的工业阶级。绝不容许再有这样的(议和后出尔反尔)事情发生”。《字林西报》对这位大使的话进行评论:“我们相信,鲜有读者会不同意上述的话。也许上海各地会有人向李鸿章俯首称臣,并像过去的先例一样感激地签下合约并让步。”[4]而在7月26日有关谈判的这篇报道中,其观点就不如评论那般犀利和直白。报道者用“25年直隶总督”“长治久安”等话语概括了李鸿章的政绩。一方面展现这位中国政治家的良好口碑和影响力。从西方文化的视角看,李鸿章的政绩是值得肯定的,符合西方优秀政治家标准。报道列举这些政绩,给李鸿章的媒介形象做了良好的包装,使读者对经验丰富、手握大权、中国首屈一指的政治家李鸿章有了基本认知。另一方面,其后提到“他对自己在上海受到的冷遇十分懊恼”,这场冷遇与其地位、权威形成鲜明对比,突出了报道的新闻性,反映此刻李鸿章的艰难境遇。这次外交活动,李鸿章遭受冷遇主要归咎于清政府的软弱和英法等国驻中国领事的百般刁难:
“6月20日以来,北京对谈判问题一直保持沉默。而李鸿章正是在该种情况下被安排同领事们斡旋。他此前已同意留在广东维持中国南部的秩序。长江地区的总督谈判履约至今,同样希望李鸿章继续留任广东。然而,李在13日左右收到了北京的一项无法忽视的任命,命他前往担任直隶总督。17日更是接到了同等重要的一封圣旨,命他前往替代因失天津而被革职的裕禄之位。”[5]
在此篇报道中,李鸿章的媒介形象呈现出窘迫之态。自甲午战败后,李鸿章先后前往欧美共8个国家,成为清代第一个进行了环球访问的外交大臣,在外国参与多次高层政治会见,并接受新闻记者的采访。李鸿章在当时的西方上层社会,具有一定的认知度,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中国国家的政治形象。在特殊历史时期,一位杰出政治家为情势所迫,左右为难,令人同情。而李鸿章作为高层政治家在《字林西报》的报道中窘相毕现,这影射出其背后国家的颓败与政治弱势。
在跨文化的政治家媒介形象建构过程中,《字林西报》将对象国文化和国情纳入考量,将单一政治家媒体形象与国家形象相链接。在西方文化主导的报刊中,处于被殖民地位国家的政治家的媒介形象,首先接受西方政治制度文化,成为西方的殖民意图的被动接受对象;同时又兼具为国家利益和调停争端的斡旋者形象。笔者在多篇报道材料中发现,撰写者对李鸿章的既往政绩的报道,往往突出这一时期李鸿章面对联军的温和态度。其前提很明显,《字林西报》考量中国国情和李鸿章的殖民地文化身份,在塑造个体政治家形象时,加入了西方的偏好。进一步观察,还可以发现《字林西报》通过跨文化建构李鸿章这一政治家的媒介形象,无疑是站在“文化倾销”的高度俯视中国,因此,该报的有关报道,不免露出带着“文明者”居高临下的姿态。另一方面,随着报道量的不断增加,李鸿章这一政治家媒介形象的内涵也越发丰富,从而间接影响了国家形象的建构。如《字林西报》新闻选择,往往偏重于报道李鸿章个人的进退两难境遇,进而指出清政府面对联军的一盘散沙之状。与此同时,《字林西报》借李鸿章这一人物的境遇,由表及里、由点到面地洞悉了清政府及其军队的一派乱象。可见,在跨文化的语境中,政治家的媒介形象往往与政治家所处的国家形象互为呈现。
报道中所强调的李鸿章“在欧洲和华盛顿都备受欢迎”[6],显示出《字林西报》的报道立场。它从西方的角度在报道中进行价值判断,认为凡得到欧洲和美国认可的即是合格的;认为促进了各国交流即是称职的;认为有利于西方国家利益、殖民利益的政治家即是优秀的。蕴含在报道里的价值判断虽显得微不足道,其政治立场和意识形态却较为突出。正因为此,《字林西报》在建构李鸿章媒体形象的同时,也通过媒介话语建构了西方文化的优越地位。
二、新闻选择:个人悲剧与政府无能成为关注焦点
自1901年初起,李鸿章的健康状况就成了《字林西报》关注的话题。至李鸿章逝世前,《字林西报》共刊登14篇有关他病情的报道,其中也有虚假离世消息和紧随其后的澄清报道。从中可以看出,其间,李鸿章的身体每况愈下。对于《字林西报》来说,李鸿章之生死的政治意义巨大,一定程度上决定着中国与西方国家未来外交关系的走向。值得注意的是,在病情反复的报道中,仍有零星有关其政治表现的文章,包括《辛丑条约》最后的谈判及签约。1901年2月8日,《字林西报》一篇报道宣称,“《辛丑条约》的谈判背景和马关条约的签订背景一样,李鸿章总以哀求者姿态来确保他能达成的最佳条款。显然,这对他所代表的国家来说无疑蒙受了一场羞辱”[7]。1901年9月16日报道:“这位虚弱的老人,在即将走向生命尽头的时刻,又一次完成了一项艰巨而不令人愉悦的任务。”[8]“在签署了条约后,李鸿章便病入膏肓。那天他实在不该冒险,但他坚持要出席条约签署。他现在身体略好,但仍显虚弱。”[9]
《字林西报》的这些报道,塑造出李鸿章的人生最后阶段身心交困、为时势所逼,想有所为而不能为的政治家媒介形象。一些报道将签订条约视为对国家“不荣耀的事”,将李鸿章的谈判努力形容为“哀求者姿态”。同样,更多的报道也强调了李鸿章的病体和年老。以年迈体弱之身,坚持此行的李鸿章自然被塑造成为一个悲壮的富有自我牺牲精神的媒体形象,亦可从中解读出乱世之中能屈能伸的英雄之意涵。这同西方文明的个人英雄主义情结不无联系。
另外,李鸿章作为力排众议提倡学习西方的洋务派官员,其贤明的品質和英雄的身份也是外报重点突出的报道元素,用以佐证西方社会优越于殖民地社会。对此,梁启超曾看得很清楚,“人各有所难,非胜其难,则不足为英雄”。[10]他将李鸿章与同时期其他名人做比较,称李鸿章确有难处。相比之下,《字林西报》在新闻选择上,却侧重李鸿章低声下气的一些新闻资讯,突出其所谓的“英雄气质”,并以此反衬晚清政府的怯懦无能。
根据《字林西报》1901年11月22日的报道,李鸿章临终遗言是给儿子的,他命儿子要好好关照各位外国公使,“既然和平条约已经签下,勿要推翻已经达成共识的条例,以免前功尽弃”,希望各位外国公使阁下“会宽大处理未与中国和列强解决的事宜”。[11]这一篇短消息记录了李鸿章临终时的心理状态,反映出他至死家国问题都无法释怀的政治情结,强调了议和条约的“合理性”。临终前请求“宽大处理”的这一细节,是对个体政治家形象命运浮沉的塑造,又是对中国整体颓败妥协形象的塑造。
其后《字林西报》报道外国驻京官员前往祭奠李鸿章的文章。领事团中的代表祭奠“这位认识最多外国人的中国人”。[12]而后次年6月,李鸿章的遗体由北京乘船转往安徽李氏祖坟安葬。沿途每到一个港口,都有当地官僚、外国人以及乡绅、上层社会人士前来致敬,且有遗体护卫队护送。[13]一些报道侧重描述李鸿章丧葬的隆重,以彰显李鸿章之于中国的重要性。
三、内容“缺席”:看似“真实”而又“失实”的新闻报道
李鸿章去世后,《字林西报》发布过一些梳理李鸿章个人经历和他人评价的报道,其中两篇报道都使用了同一句法国格言——“对亡者唯有称美”(de-mortuis nil nisi bonum)。其中一篇报道是《字林西报》在1901年12月23日发表的评论文章,此时大约是李鸿章过世一个半月左右。这篇文章转载了法国报刊对法国驻华公使毕盛(Stephen Pichon)的采访,其中忆及了他和李鸿章的谈判过程。文章中提到,毕盛1898年前往北京同李鸿章商讨十分重要的铁路问题。李鸿章一开始答应了毕盛提出的所有要求,然而同一天的第二次会面中,他便推翻了所有许诺。[14]文中未提及李鸿章缘何表现出180度的态度转变。整篇报道鲜少提及李鸿章开展行动、发表言论的动机和相关背景。这或能揭示跨文化传播中的偏见。它通过部分内容的“缺席”达到一定的传播目的。报道似乎有意忽略了李鸿章言行动机的缺失,这也意味着《字林西报》对这些内容的有意漠视,对探究原因兴趣缺失,折射出一种文化偏见:对当时中国政治家被套上野蛮的标签是必然之势。外报有选择性地报道,引导认知主体落入其思维定式。《字林西报》报道中的这种偏见,对其代表的西方文化来说则成为一种外交优势。在对政治家媒体形象的跨文化建构中,中文报刊与外报撰稿人、编辑的文化背景截然不同,致使《字林西报》在报道李鸿章这一政治人物时切入点不甚相同,自然对政治家形象的建构也融入了传播主体的价值判断。同时,在《字林西报》中可以看到,通过报刊传媒建构中国政治人物的媒体形象,不可绕过中国政治文化和外交的有机互动。在缺乏知识背景信息的情况下,撰稿者、编辑等认知主体无法补全对报道对象的行为的符号解码过程,以至于产生偏见及误判。
在这一媒介所建构的拟态环境中,《字林西报》有选择性地呈现政治家的媒介形象,并将传播者的报道逻辑贯穿在被传播的原始信息碎片中,形成一条看似合理的逻辑链条,受众既获得了真实信息,又失去了部分真实。将“出尔反尔”“阴晴不定”的行为,与中国政治家的行事风格画上等号。这篇报道并无任何对李鸿章言辞激烈的负面评价,但报道的后半部分提到毕盛后,又称李鸿章是一位“不容置疑的伟大人物”[15]。报道者利用李鸿章身上的既定特质,同时从异质文化的视角出发串联新闻事实,以此塑造李鸿章完整的媒介形象:李鸿章对统治者的影响力,达到了无人可及,甚至是“独家代言人”的程度。当时的中国,高度集中的皇权维持着统治,洋务运动经甲午一战最终失败,接着又是维新变法君主立宪流产。由此可见,《字林西报》始终以西方的视角,俯视中国之“野蛮”。
另有一篇长文刊登于《字林西报》1901年11月8日。它几乎概括了李鸿章一生的经历,从西方社会的视角对他进行了评价,褒贬相辅相成。它称李鸿章许多年来都是中国政治闹剧的主角,政绩斐然、荣耀万分的同时也有颓然可怜之处,例如说他青年时期平定太平天国叛乱崭露头角,但这依赖于他对戈登将军常胜洋枪队力量的借用,而同一支军队结束了他在苏州的事业;说他在直隶担任总督25年掌控力极强,而又说甲午战争的惨败,中国陆海军的腐烂都要由他负主要责任;他代表中国在全世界出使,享盡荣耀而后又被免职;他爱财,但他的财富却被中国百姓严重夸大导致他身负骂名。他不像中国其他的许多官员一样活在虚幻的现实中。[16]
这篇报道的褒和贬处于旁观者的视角,为李鸿章正名,在西方读者眼里树立起一个乱世中的人杰。在这位重要人物过世后对他辩证的评价,相对来说是公允的;而这种公允中又难免带有西方政治立场的滤镜,例如提及西方强大的洋枪队、以及称赞李鸿章是中国政治家中唯一清醒的人。[17]值得一提的是,从这篇文章里,能很明显地看到西方对政治家评价时对于个人能力和经验的极度关注和凸显,对其身边人和环境的弱化。这种视角似乎同根植西方文化的个人主义不无关系。而个人主义在跨文化的政治家形象建构中的使用,塑造出的人物形象尽管饱满立体,但稍显孤立,建构过程中便同上一篇文章相似,反映出关于历史大环境的文本的缺席。
四、结语
综合上述分析,就有关李鸿章的报道来看,《字林西报》新闻传播无疑是在跨文化传播视野中进行的,传播者对异质文化中的政治家形象的建构,较多地采取主观价值判断,同时在新闻材料的选择、观点的表达和对建构人物的评价等方面都表现出西方文化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一方面,《字林西报》以“旁观者清”的“姿态”进行客观报道,通过来自中国社会文化之外的媒体发表观点及判断,能从外部来审视中国政治和文化,多层面地透视李鸿章作为政治人物的复杂性,揭示处于社会文化内部的人难以看清的事实;另一方面,由于跨文化传播的影响因素,例如传播者、接受者与报道对象文化归属差异、报道的偏向、信息传递价值判断的主观性有所增加,致使中西方文化在交流中产生误读。
政治家的形象在具有跨文化背景的报刊报道中的再现与报刊的文化立场、文化传统、文化思维模式息息相关。在殖民时代的背景下,西方文化在中国政治家形象的塑造方面自然选取“文明”俯视“野蛮”的视角,在对政治家的评价中形成观点上的“文化倾销”,这种“倾销”不仅仅对中国,也对世界各地的制度、文化产生了深远影响,使制度变化的轨道逐渐重合,历史的车轮滚在了西方文化所主导的“大叙事”上,意识形态的多样性趋于消减。
同时,殖民时代跨文化传播的过程中,两种异质文化的互动会作用于政治家形象的塑造,使其具有更鲜明的文化特点和弱化的政治特点。《字林西报》在对李鸿章这一政治人物的建构中,融入了许多与政治无关的中国文化要素,这让李鸿章的形象更为立体和鲜明。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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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The last words of H.E. Li Hung-Chang[N/OL]. North China Daily News,1901-11-22.
[12]Mourning for Li Hung-chang. [N/OL]. North China Daily News,1901-11-19.
[13]The Arrival of the Remains of the late Li Hung -chang. [N/OL]. North China Daily News,1902-06-13.
[14]M. Pichon on Li Hung-Chang[N/OL]. North China Daily News,1901-12-23.
[15]M. Pichon on Li Hung-Chang[N/OL]. North China Daily News,1901-12-23.
[16]The Death of H.E. Li Hung-Chang[N/OL]. North China Daily News,1901-11-08.
[17]The Death of H.E. Li Hung-Chang[N/OL]. North China Daily News,1901-11-08.
(喻天宜为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新闻与传播学院硕士生;谢庆立为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编校:郑 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