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广烨 秀 梅
何谓“社会性死亡”,难以界定。 在当下的网络语境下,“社会性死亡”已逐渐从最初的网友自嘲流行语,慢慢演变为个体遭遇网络暴力后,陷入社交往来被阻断、社会声誉被倾轧困境的一种代名词。
2020 年,“清华学姐事件”、“成都确诊新冠肺炎女孩事件”等一系列的舆论事件引发了关于“社会性死亡”现象的谈论,在当下,“社会性死亡”现象就是一种网络暴力,它打破了道德底线,甚至伴随着违法行为。
2021 年1 月1 日起施行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明确规定,“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以侮辱、 诽谤等方式侵害他人的名誉权”“任何组织或者个人需要获取他人个人信息的,应当依法取得并确保信息安全,不得非法收集、使用、加工、传输他人个人信息”。 这将为遏制“社会性死亡”提供坚实的法律支撑。
2020 年11 月17 日, 清华大学2019 级美院学姐 “控诉”2020 级某学弟在食堂对她“咸猪手”,并将该学弟的个人信息曝光,声称要学弟在朋友圈“社会性死亡”。事件曝光后,舆论一边倒谴责该学弟。 然而,在该学弟查看监控替自己澄清真相后,舆情又发生反转,监控记录显示男生并无任何性骚扰女生的意图和行为。其后,清华学姐避重就轻的道歉又引来网友反感,令舆情发生反转,不少网友开始批判该清华学姐过度网络维权。
“清华学姐”事件引起了媒体对“社会性死亡”的关注,更令此前的“罗冠军事件”也被重新提起,“社会性死亡”将事件暴露在公众面前,网民对事件当事人进行的谴责、道德审判等正是所谓的“社会性死亡”。
1.网络主体的多元化
网络时代人人掌握麦克风, 信息的接受者也可以是信息的生产者,用户在网上可以自由公开地发表意见和看法,社会性事件的发起者可以是处于事件中心的用户, 也可以是围观者、媒介组织,事件的舆论发展过程是用户参与的全民化过程, 及时的反馈和网民众声喧哗催生了社会性死亡现象的产生。
2.后真相时代的道德审判
牛津词典在2016 年收录了“后真相”一词,后真相时代传播主体通过煽动情感、强化偏见、迎合情绪的方式,传播符合受众主观认知但偏离事件原本真相的内容。 网民对待清华学姐的态度前后发生了一种转变, 对清华学姐的受害者身份是感性作祟的刻板印象, 性骚扰事件中一般女性是弱者形象,网友以自身判断标准对学弟进行道德审判,之后监控视频的公开澄清,又将舆论风向偏向学弟,对清华学姐进行舆论谴责, 这种自以为是的道德审判会造成社会性死亡性问题。
3.群体极化
网络平台中网民极易被煽动, 群体感染与匿名作用下就容易导致群体极化、道德失范。 勒庞在《乌合之众》中说道:在某些既定的条件下,并且只有在这些条件下,一群人会表现出一些新的特点,它非常不同于组成这一群体的个人所具有的特点。 聚集成群的人,他们的感情和思想全都采取同一个方向,他们自觉的个性消失了,形成一种集体心理。
“清华学姐”事件在舆论后期反转阶段,网民态度和思想保持一致,形成一种集体心理,对清华学姐进行批判,甚至采取网络暴力,当舆情高涨就会导致群体极化,也容易出现社会性死亡。
1.掀起舆论
“清华学姐”事件能快速引起关注在于其具有话题性。“清华”是我国知名高校,清华学姐是一个女性角色,“咸猪手”“性骚扰”是敏感话题,并且,该事件中清华学姐本人还提到了“社死”一词。由此可以看出,社会性死亡首先要有话题度,能引发舆论,话题度要符合一般用户的价值判断,这是社会向死亡形成的基本条件。
2.引导舆论
用户处于群体中的时候容易形成沉默的螺旋, 群体判断会影响个人的价值判断。 清华学姐自身引导了舆论发展方向,将自己的弱者角色展现给别人,从而影响了网民的价值判断。学弟的视频澄清又发生舆论反转,网民在感受到欺骗后对清华学姐的批判更激烈,加剧了社会性死亡的产生。
3.舆论泛化
当批评性意见占多数并呈现愈演愈烈的趋势之时,社会性死亡现象就会发生。 “清华学姐”事件中对学弟的批评是学姐想要达到的一种社会性死亡效果,舆论反转后,网民对学姐的批评是舆论泛化形成的社会性死亡。 当舆论发展一定高度,批评性意见一边倒时,舆论的泛化会引发社会性死亡。 舆论批评的泛化,不仅无助于问题的解决,还会放大舆论的负面效应,进而撕裂社会。
网络围观即借助网络进行的围观行为。 网民对于热点事件的关注度通常很高,网络热点事件呈现碎片化、实时性等特点,用户实时参与互动,跟进事情的发展过程,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社会性死亡是网民意见集中且具有明显的批判性的结果,从而引发了网络围观。
“清华学姐”事件中学姐对学弟个人信息的暴露,采取的“人肉手段”对学弟来说是一种网络暴力,之后网民对学姐的批判而导致的社死也何尝不是一种网络暴力。 社会性死亡是舆论审判的结果, 网民站在道德角度对事件进行自我判断和评价,当这种审判成为一种集合性的力量就会变成一种网络暴力,影响事件当事人的正常生活,个人信息被暴露,甚至遭遇“人肉”,产生网络暴力,“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社会性死亡一种极端的解释就是网络暴力。
遭受社会性死亡的受害者正常生活会受到影响, 例如“高铁霸座事件”中高铁占座男受到网络围观之后又遭到网络暴力,清华学姐在澄清事实后也遭遇了网络暴力。勒庞在《乌合之众》中描述了群体情感的非理性,当个体进入到一个群体时,理性就会消失。 自我个体的不道德行为,会因为在群体中不用担负责任而模糊了价值观念, 他将公众视为“群氓”或“挣脱了锁链的民众”。 网民对违反社会道德的事情会进行强烈的情感批判, 群体行为不受控制时就会扰乱网络秩序。
网络舆情是一把双刃剑, 通过舆情可以促进网民与媒体、政府的互动,及时反映民意,同时舆情的发展可以推动某些问题的快速解决。但是由于网络监管的不完善,舆情的发展会引发“网络狂欢”。 社会性死亡背后实际上是网络狂欢,狂欢在一定程度上会刺激低俗、暴力、谣言话语以及其他失范行为的滋生泛滥。 网络给予我们更大的空间和便利的生活,作为网络一员,要共同构建理性、和谐的互联网舆论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