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同伴关系与宽恕倾向的关系

2021-11-12 18:40邵平平南通卫生高等职业技术学校
长江丛刊 2021年6期
关键词:显著性同伴问卷

■邵平平/南通卫生高等职业技术学校

一、问题提出

近年来,“校园暴力”事件在儿童青少年中屡见不鲜,备受社会各界备的关注。由于中小学生正处于青春期,不平衡、极端的个性使他们在面对日常摩擦时,情绪体验激烈,控制能力不足,产生攻击、欺凌的行为,导致悲剧的发生。而宽恕,作为一种亲社会行为动机转化的过程(马洁,郑全全,2010),对个体心理健康的积极作用毋庸置疑,它可以使个体平缓愤怒、减轻痛苦、摆脱恐惧,提高自尊水平,增加希望,保持平和的心境(宗培,白晋荣,2009;陈翠,张红静,江景华,吴希庆,张李娜,2010)。戴春林等人的研究结果(戴春林,应贤慧,任庆伟,2010)发现宽恕与敌意心理和生理攻击显著相关,宽恕水平高的学生不容易产生敌意心理和生理攻击行为。在儿童成长过程中,若父母、老师重视儿童道德教育及对其宽恕人格的培养,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或减少恶性暴力事件的发生。

宽恕是心理学界新兴的研究热点之一,在宽恕的研究中,除了“宽恕”本身,“宽恕倾向”也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方面。Robert(1995)首次提出宽恕倾向的概念,即“基于个体特质原因,受害者放弃对冒犯者的愤怒,而以一种善意的、仁慈的态度对待冒犯者”。

同伴关系主要指的是同龄人之间或心理发展水平相当的个体间在交往过程中建立起来的人际关系,根据儿童的社会接受度和社会地位可分离出五种同伴关系类型:即受欢迎的(被接纳的)、被拒绝的、被忽视的、受争议的和一般儿童。同伴关系是儿童发展的重要背景,儿童的社会行为会受到其在同伴群体的互动经验的影响。

研究表明,个体的亲社会行为与同伴接纳呈正相关(Caputi,Lecce,Pagnin&Banerjee,2012),越受同伴接纳的个体其亲社会水平越高(赵景欣,申继亮,张文新,2006),而攻击和退缩行为与同伴接纳呈负相关(Rubin,Coplan,&Bowker,2009;赵冬梅,周宗奎,2010)。另有研究发现同伴拒绝是儿童攻击发展的重要预测因素,能正向预测儿童的攻击行为(纪林芹,魏星,陈亮,张文新,2012)。不难推测,宽恕作为一种亲社会行为动机的转化,且与攻击行为存在显著负相关,必然与个体的同伴关系有密切的联系。已有研究表明人际关系的质量影响个体宽恕水平,即对好朋友的宽恕显著高于对一般同学的宽恕。Koutsos等人的研究也表明人际间宽恕是个体因素与人际因素相互影响的结果。鉴于以往研究大多单独研究同伴接纳或同伴拒绝对儿童社会行为的影响,本研究将全面探究不同同伴关系类型对儿童宽恕倾向的影响。

二、研究方法

(一)被试

金沙、淮安三所小学的三、四、五年级共12个班,每个年级四个班,六年级2个班,共472人,剔除无效问卷后剩余466份。其中三年级124人,四年级124人,五年级122人,六年级76人;男生213人,女生233人。三至六年级学生的平均年龄分别是9.66、10.37、11.2、12.32。

(二)研究工具

1、同伴提名

要求儿童在问卷上写出自己在班级内最喜欢的3名同学和最不喜欢的3名同学的名字(不会写的字可以用拼音代替)。计算每个学生被他人提名的积极分数(LM)和消极分数(LL),并在班级内标准化,二者之差为社会喜好(SP)分数,二者之和为社会影响(SI)分数。根据Coie和Dodge提出的分类标准,将儿童的同伴关系类型分为五组:受欢迎组(LM>0,LL<0,SP≥1)、被拒绝组(LM<0,LL>0,SP≤-1)、被忽视组(LM<0,LL<0,SI≤-1)、受争议组(LM大于0,LL>0,SI>1)和一般组(剩余所有儿童)。

此外,同伴提名(采用社会喜好得分)还被广泛应用于不同文化背景下儿童同伴接纳程度的测量(周宗奎,赵冬梅,孙晓军,定险峰,2006;Chen,Rubin,&Sun,1992)。根据儿童SP分数,本研究将儿童的同伴接纳分为三组:高接纳组(Z>0.5)、一般接纳组(-0.5≤Z≤0.5)和低接纳组(Z<-0.5)。

2、青少年宽恕倾向问卷

采用青少年宽恕倾向问卷测量儿童的宽恕倾向,该量表由王薇、马晓辉和雷雳2012年编制,共22个项目,分为人际宽恕(12个项目)和自我宽恕(10个项目)两个分量表。以往研究(李春凤,2015;王薇,马晓辉,雷雳,2012)表明该问卷具有良好的信效度,是评估儿童青少年宽恕倾向的良好工具。在本研究中,宽恕倾向总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信度(Cronbach’sα)为0.70,人际宽恕和自我宽恕分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信度分别是0.60和0.84。问卷采用1-6六点计分,以被试在22个项目上的总分作为其宽恕倾向的得分,得分越高代表个体越容易宽恕自己和他人。

(三)施测程序

这些测量以班级为单位集体施测,并当场收回,实测过程大约15分钟。主试由经过培训的心理学研究生担任,施测前讲明要求、解释指导语,必要时给予个人指导以保证被试能够正确理解问卷。问卷的施测得到了学校老师的同意,整个施测过程教师不在场。施测结束后,给被试发放小礼物以示感谢。

(四)数据处理与分析

本研究所有数据均采用SPSS19.0进行录入和统计分析。

三、研究结果

为了便于与以往研究结果进行比较,首先对宽恕倾向进行2(性别)*4(年级)*5(社交地位)被试间方差分析。结果表明年级因素有显著的主效应,F(3,406)=10.75,ρ<0.01;社交地位显著的主效应F(4,406)=11.11,ρ<0.01;性别因素的主效应不显著F(1,406)=0.18;变量之间没有显著的交互作用。

进一步对年级的主效应作LSD多重比较(ρ=0.05)表明,三年级儿童的宽恕倾向显著低于其他年级的儿童,M=83.42,SD=1.34;而四、五、六年级儿童的宽恕倾向之间没有显著性差异。对同伴关系类型的主效应作LSD多重比较(ρ=0.05)表明,受欢迎组儿童的宽恕倾向最高(M=96.06,SD=1.45),显著高于被拒绝组、被忽视组和一般组儿童,但与受争议组儿童无显著性差异;被拒绝组儿童的宽恕倾向最低(M=82.52,SD=1.53),显著低于其他各组儿童;而被忽视组、受争议组及一般组儿童的宽恕倾向没有显著性差异,其均值分别为:88.24、93.54、89.29。

为了进一步考察不同社交地位儿童的宽恕倾向的组内差异,先将儿童宽恕倾向的得分在年级内标准化,根据Z分数把儿童的宽恕倾向类型分为三类:高宽恕倾向型(Z>0.5)、一般宽恕倾向型(-0.5≤Z≤0.5)、低宽恕倾向型(Z<-0.5),对社交地位、宽恕倾向类型进行的列联表分析表明,宽恕倾向类型在不同社交地位中的分布具有显著性差异,X(8)=35.26,ρ<0.001。进一步卡方检验表明,在被忽视组、受争议组及普通组中,三种宽恕倾向类型的儿童人数没有显著性差异,分布较均匀;受欢迎组和被拒绝组中,其分布差异非常显著。具体而言,受欢迎组中,高宽恕倾向型儿童较多,低宽恕倾向型儿童较少;被拒绝组中,低宽恕倾向型儿童较多,高宽恕倾向型儿童较少。

四、讨论与分析

本研究结果表明,儿童的宽恕倾向不存在性别差异;儿童的宽恕倾向存在年级差异,三年级儿童的宽恕倾向显著低于四、五、六年级。同伴关系不同,儿童的宽恕倾向差异显著,受欢迎儿童的宽恕倾向最高,而被拒绝儿童的宽恕倾向最低,这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以往研究的结论(赵景欣等,2006),即越受同伴接纳的个体其亲社会行为水平越高。对于童年晚期的个体来说,被接纳和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成为个体迅猛发展的社会需要(赵冬梅,周宗奎2010),而被同伴拒绝的经历则使儿童的这种社会需要不能得到满足,从而使其产生愤怒等负向情绪体验,易对他人意图做出敌意性归因和认识,进而影响其社会行为。

本研究结果还表明被忽视组、受争议组及一般组儿童的宽恕倾向没有显著性差异,这可能是因为被忽视儿童的行为特征并不十分清晰,他们更容易产生一些内隐性问题,如羞怯、孤独和孤独等,所以在外显性行为倾向上和一般儿童没有太大差异(陈欣银,李正云,李伯黍,1994)。至于受争议儿童,虽然他们的行为倾向具有双面性,但他们亲社会性没有受欢迎儿童那么明显,破坏性与攻击性也没有被拒绝儿童那么强,因而在自我感觉上与普通儿童没有显著差别。

从不同同伴关系儿童在宽恕倾向上的组内差异来看,虽然受欢迎组儿童有相当多的人属于高宽恕倾向或一般宽恕倾向,但仍又15.8%儿童属于低宽恕倾向;在被拒绝组儿童中,尽管有46.4%的儿童属于低宽恕倾向,但仍然有13.1%的儿童有较高的宽恕倾向。据此看来,客观的同伴关系不足以充分解释儿童宽恕倾向的影响因素,儿童对社交活动中自我——同伴表征也可能是影响其宽恕倾向的重要因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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