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地域和种族的“情怀”
——韩永强土家族生活系列散文境界论

2021-11-12 16:04
长江丛刊 2021年5期
关键词:夫子种族屈原

散文创作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写作主体始终掌控叙事进程。既然主体始终主导叙事,则散文必然带有极强的主体性色彩,故散文传达的境界也就必然是主体的境界。笔者认为,以主体为依据,可将散文的境界分出三个层次:情趣;情调;情怀。情趣局限于个人化色彩的生活与审美趣味;情调倾向于表达智性、才调与胸襟格调;而情怀,是在对事相全面占有基础上向家国千秋、文化历史、种族生存情态乃至哲学之思的敞开、显露与发舒,其间往往流露主体对生命苦难的体认与悲悯,是主体意义体认的极致与意义发舒的地平线。

韩永强系列散文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实现了某种“类”的情怀。作者通过追忆自己的成长和古老归州的点滴日常;关注屈原精神的民间表现形式;描绘秭归的特色美食;凝视审视三峡纤夫的历史旧影,勾画出峡江地区土(家族)汉杂居的人们在对资源贫困与生命苦难的共同承担中达到的互助互爱、灵肉互渗之种族融合共生的生态图景,流露出对底层人困苦的深度体认、同情与悲悯,对他们点滴幸福的感同身受,表达了对于种族现实生活的深度关注,以及对其未来的展望与哲思,突破了个人情趣与情调的经营,走向了一种包含知识分子之特有担当意识的“情怀”。

一、时间,植根于人的成长

韩永强散文有一种鲜明的时间意识,而不仅仅是着眼于眼前风物的感怀,作为叙事主体,作者甚至有意无意越过眼前的风物,瞥见风物背后的时间之痕,体验、追寻人与物走过的时间轨迹。换言之,韩永强的时间都是“前置”的,是置于此时此刻之前的经验与过程,是对于“过往”的凝注。因此种前置性凝注,人与物关联、纠缠、分离、聚合、成长,人、物的内在意义一时敞亮起来,不仅具有“一路走来、阅尽人世荣枯”的鲜明意味,更有了人性意义,即便真是描写眼前之物,也因被前置而领有了被“追怀”的意味,时间因而成为具有人文意味的“历史”。历史就是具有文化与人性意味的时间。人,就成为与物相伴、一路摔摔打打、曲折成长的人,成为体验时间之万千滋味的人。

打磨脚盆的时光,也是峡江人打磨生活的节日。江水涨涨落落,峡江的历史和往事也隐隐现现。人们谈话没有固定的模式,听起来仿佛很散漫,但一个夏季的打磨结束时,一年的生活情节都梳理得清清楚楚……(《光鉴流年》)

这段文字描写土家族人对一个日常生活之物——脚盆打磨的追忆。脚盆似乎不是在被制作、打磨,而是一种“出生”——在人的精心制作、细石磨砺、江水荡涤、岁月历练中出生,更在无数个体的关注、打量、谈论、欣赏中出生,正因为是出生,因而带着个人的体验痕迹。如此,脚盆与人就是密合的一体,而不是某种异化的存在,摆脱了人的对立面身份而领有人性意味。“他”既能金声玉应,有丝竹之妙语;又能光可鉴人,可随愿之寓目;更能嵌入流年,引人感发过往之思。“他”是被植入时间的“文物”,伴随着人的成长。随着生命的延伸,“当时只道是平常”的脚盆积累了太多岁月的痕迹,故观看脚盆就是看着生命成长、看着岁月本身。

在韩永强笔下,时间不仅能被植入人的成长之中,还能被灌注于一个地域、一个类群的生活之中,从而在人的追怀之中被赋予生命之思。从《泊岸归州》中,我们可以看出,韩永强对其故乡归州有着万千纷乱的记忆。这些记忆无不伴随着一个底层人苦涩而幸福的日常体验:官井、廊桥、信号台、巨石阵、顶心门、吊脚楼、桃花鱼、胡家茶馆、豆油马灯、剃头铺子……总之,归州古城的每一处风物、每一个小小的景点都关联着一段独特的生活,空间是时间化的空间。作为卑微的个体,正是通过对时间的体验,进入群体的精神之流中,获得一种“类”的认同。这使归州不仅仅是一个土汉杂居共处的“类”的聚居地,更是一个群体的精神符号。

有意味的是,上述诸多地域景点虽同属归州,但却关联着不同的生活时段。这意味着,归州的时间是碎片化的,韩永强正是通过时间的拆分与联缀,从碎片化的时间中透视地域、种族的精神底蕴,叙述一个类群绵延的历史。因此,时间不仅被植于个体成长中,还被注入种族的生命体认之中。

二、峡江美食:流淌于舌尖的滋味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峡江地区人们虽然生产力低下,难以充分发挥资源的价值,但他们也能就物取用,尤其在美食方面,人们能将有限的食材制成形形色色的美食,展现底层社会丰富世俗生活的聪明才智。《喜气洋洋抬格子》《舌尖诡魅三峡鱼》《三峡腊肉香溢远》《五味杂陈醡广椒》《秭归粑粑滋味长》《民间端阳》等文本将峡江地区独特的美食呈送于人们舌尖,让读者隔着文字也能够体认到流淌于舌尖的滋味。

三峡鱼:“自古至今,三峡人吃鱼的方式可谓五花八门,甚至用匪夷所思来表述也不为过”。人们用舀鱼的方式从江水中捞上各种电鱼子,用盐腌制;经阳光暴晒或风干后可以生吃,或在船上预先支上炖钵子,在滚水里放入油盐、花椒、辣椒,渔夫直接下网从江中捞上电鱼子倒进炖钵里,即熟即食,是滋味横生的下酒菜;鲢鱼涎:把鲜活的鲢鱼倒吊,用瓦盆接住鲢鱼涎,倒入放有少许盐、漂着油腥和葱花的滚汤,涎汤有着贴心贴肺的滋润。此外,麻花鱼的鲜香金黄;长江肥鱼入口而化;醡鱼、糟鱼的老坛陈香等等,都在考验着主妇的制作烹调手艺。

三峡腊肉:山里人用苕叶子、土豆叶、红薯、包谷糊糊把土猪养得肥壮,在冬腊月邀来杀猪匠杀猪,四邻八乡一起帮忙,主家留够当天下酒待客的新鲜猪肉,其余猪头、猪蹄、猪肉、猪大肠便腌制起来:在瓦缸里把猪肉用盐巴、花椒、茴香、柑橘皮反复揉搓,腌制十余天,然后用老树疙瘩和柏木叶的浓烟反复熏制三五天,之后转为细烟熏制,油红鲜亮、醇香厚味的山区熏肉就成了人们过年、待客、婚丧嫁娶的头菜。

醡广椒:山里人生活贫困,他们只好想办法让废弃的食材发挥最大价值,醡广椒就是山里人出色的创造:把剁碎的广椒、包谷面或粗糙的米粉、土豆的边角废料洗净沥干,用盐巴、花椒搅拌均匀,装入土罐子,用盐菜或梅干菜封堵罐口,倒伏在装有水的瓦钵子里,定时换去倒伏水,几个月后,就成了咸酸醇香的醡广椒。根据使用原料和制作方法,人们创作了形形色色的醡广椒种类:芋头、红薯、南瓜,乃至动物“下水”均可入“醡”,橘子皮、柚子皮均可用作配料,虽然它们统称醡广椒,但色香味却能随着原料、配料和主妇制作工艺而各臻妙诣。待客之时,如果餐桌上有一盘醡广椒配伍的扣肉,主妇就能收到别家的艳羡和赞美,面上有光了。

秭归粑粑:这是屈原故里的特色食品,“粑粑”是秭归人对所有馒头、麦粉制品的统称。村里小麦丰收之后,村干部就组织一场村民们自编自演的文娱活动,同时也是主妇们展示厨艺的大舞台。在锣鼓喧天的沙滩上,主妇们把在各自家里精心制作的各色粑粑让孩子和自家男人呈现出来。“户条”:老面发酵,揉擀有力,白白胖胖,火候恰到好处,带着麦子的本色之香;“面衣子”:把搅拌均匀的面糊糊倒入放有芝麻油的锅里,摊成直径一尺左右,看准火候不断翻动,就成两面金黄泛着油光薄如蝉翼的圆饼;“油芯饼”:这是典型的功夫粑粑。把用老面发过酵的麦面反复揉搓到任意拉扯而相连的状态之后,揪成一个个“面剂子”,放在一边“醒”着。铁锅烧热,香油煎到滚烫,倒入盆里另备的面中,同样做成面剂子,此谓“起酥”,把老面面剂子擀成薄饼,撒上细盐、葱花、辣椒面、花椒粉,然后与起酥面剂子薄饼重叠压紧,用力卷成筒状,这才是油芯饼的初步。之后锅里小火煎油,放入饼子反复翻动,直至熟透,就是飘着葱香和花椒香、令人馋涎欲滴的油芯饼了;“发面粑粑”:用老面发酵的面团,里面包上或一种或多种的腊肉、土豆丝、豆腐干、椿树盐菜、韭菜盐菜等“内芯”,香油煎熟,是峡江人解馋的主角;此外,还有浆粑粑、苕面粑粑、糯米粑粑、米面子粑粑、荞麦粑粑、土豆粉粑粑、蕨根粉粑粑、柿子皮粑粑等等,味道各有千秋,不一而足。

古云:食色性也。吃食,是维持人类存在并繁衍的基本需求。在贫瘠而富饶的峡江,人们祖祖辈辈博食于陡峭的坡地和险恶的波涛之中,巧妙利用环境提供的食材别出心裁地创造出形形色色的独特地方美食,三峡鱼、腊猪肉、醡广椒、秭归粑粑等等,林林总总,令人齿颊留香,这些美食甚至走出国门,名扬世界。他们在单调中绘出色彩,在苦涩中调出滋味,把一种贫寒生活过得活色生香。无可否认的是,共生种族的顽强与创造力正是在世俗的滋味中被“品尝”。他们互助互爱,自尊而谦卑,用“味道”凝聚起种族之间牢不可破的向心力,而作者,也正是以美食为核心勾画出土家族与汉族活色生香的世俗生活形态,从而在对底层生活的追怀中走向了种族的精神认同。

三、屈原,活在民间

《民间端阳》写屈原故里秭归围绕伟大爱国诗人屈原、以三个端阳(农历五月初五头端阳;五月十五中端阳;五月二十五末端阳)为节点展开的系列文化活动:包粽子;赛龙舟;万人齐唱《招魂曲》;薪火相传建“骚坛”,通过描写社会底层火热的文化活动,印证屈原精神在民间永续流传。

屈原之诗,发生于楚地具有浪漫主义和浓厚巫术色彩的文化环境中,其《离骚》《山鬼》《招魂》《天问》等与中原文化孕育的《诗经》大异其趣,贴近底层,来自民间,本来就是一个远古族群精神的诗性表达:既有巴人从困境中成长而不受尘累的不屈意志与高洁情怀,又有由楚人自我意识放大的种族认同,他们各自在屈原之诗中读出属于自己的意味,其中以《离骚》为最。

屈原故里乐平里展开的三次端午节,包粽子,赛龙舟,万人齐唱《招魂曲》,这是对屈原人格精神的追怀,其中每一种活动都有其隐喻意义。粽子:“用箬竹叶做粽子包皮,寓长青不衰;雪白的糯米,指屈原廉洁清贫的一生纯洁如玉;粽子的三角形状,象征屈原刚正不阿、有棱有角的品格;包一颗红枣,喻屈子一片丹心、忠贞爱国”;赛龙舟,其本意原是乡民驾船到江中搜寻屈原遗体的隐喻遗留;万人齐唱《招魂曲》,又是巴楚民间巫术“招魂”对屈原英魂的呼唤,试图将屈原魂魄召回故乡使之安息,使用屈原自己的诗歌《招魂》其效果更明显。

而农民自发组建“骚坛”诗社,万众参与,以古韵乡音吟诵自创之诗,更是对屈原诗性精神的传承,同时也表明诗人“精骛八极,心游万仞”的诗性精神有着丰富的民间滋养。经过世世代代的传承与追怀,屈原成了凝聚起种族的精神内核,屈原故里的底层百姓以此成为一个有别于其他种族的诗性群体。

四、桡夫子,永不灭失的剪影

在韩永强的系列散文中,有一个沉甸甸的核心意象——桡夫子——被反复提及。围绕桡夫子,韩永强创作了系列散文,如《桡夫子》《梦回峡江》《舌尖诡魅三峡鱼》等,即使没有直接写桡夫子,也可神奇地使读者感受到桡夫子的精神意象,如《峡江行排》《泊岸归州》等。韩永强要以沉重的笔致,对心中那个久久萦怀而沉默厚笃的心像致以崇高的敬意!

桡夫子就是纤夫,这一群体中绝大多数人属于巴人后裔。三峡行船,每多激流险滩,尤其是洩滩、清滩、崆岭滩等西陵峡中的几处险滩,回流水强劲,沉重的柏木船傍岸而行,在回流水冲激和暗礁碰撞之下时时都有覆船之险,于是桡夫子应运而生。这些赤贫的巴人后裔个个赤身裸体,在领纤人的带领下把沉重的缆绳勒进肩膀,匍匐于尖硬的砾石之间,凭人力拉船渡过波涛汹涌的险滩,以此博取可怜的衣食之需。历史上桡夫子究竟起于何时已不可考,但上世纪九十年代三峡一带仍有桡夫子这个行业的从业者。作家亲身经历过桡夫子生活,对他们的生活与命运有着深刻的体验。《桡夫子》)以如椽之笔描写了桡夫子的本色生活,但真实、纯粹到残酷的桡夫子形象早已走出其本色形态,向人性、伦理、审美、种族、生命本质等形而上的意义领域辉映。

《桡夫子》叙述的是巴人土著。他们的生活环境贫困而凋敝,既资源贫弱又缺乏治生工具,环境逼使他们到江上谋食,这已预决了他们的苦难命运,身体是他们谋食的唯一工具。文本叙述桡夫子用身体为唯一的工具谋取个人和一家衣食以维持肉身的延续,读者体认到的只能是这一群体没有任何外援的孤贫、孤弱、孤苦。为了达成仅仅是维持肉身继续活着这一低微愿望,他们把沉重的缆绳勒进肩膀,把脚板挤进坚硬的岩隙,任由荆棘割破指掌,向土地无限靠近,与风浪持久僵持。我们从这一恒久的“剪影”中甚至感受到神意的吝啬与残忍,即便如此,桡夫子们的家庭也无法摆脱与生俱来的贫寒。我们似乎领悟到,不是衣食,而是苦难,才是桡夫子们生命的唯一滋养!

桡夫子虽然一贫如洗,但他们仍然是主体的“人”,具有人的意志。而且正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生活资源,才能在极度的贫困中为了生存将主体意志发挥到极致。换言之,桡夫子的意志是在对艰难困苦的抗争中得到了最大的发挥:苦难成就人,苦难彰显意志!重要的是,他们关心的不仅仅是个体的自己,而是整个家庭的衣食之需,此中包含着对“他者”的担待。如此,意志就不仅仅是桡夫子个体的心理意愿,而是某种“类”的精神本质了:这是构成一个种族的精神基础。

桡夫子生来卑微,一无所有,遍身萧然,处于社会最底层,但他们谨守社会礼法和人伦秩序,凭自己痛苦而诚实的劳动担起养育家庭的责任。不特如此,他们还能对弱者抱有同情,对别人帮助心怀感恩。桡夫子的人性并没有因困苦而沦丧。在他们看来,苦难并不是恣睢的理由,他们将“滩姐儿”看做神,从对女性的审美中获得精神滋养,这已经突破了文化语境“视女性为微贱”的传统,是只有高贵人性才具有的审美意识。他们身体虽然匍匐于大地,但却抬起了人性高贵的头。

长幼有序,互敬互爱是桡夫子群体自觉的信念和贯彻始终的行为准则。桡夫子们虽然搏命于艰困之中,随时有衣食之虞和生命之毁,但他们并不因生活无望而沦落自毁或仇视社会,始终以强大的意志传承并坚守着祖先的伦理教条,这是只有高贵的“人”才有的精神高度。桡夫子们一方面以强大的意志向外抗争苦难与贫困,另一方面又同样以强大的意志向内克制自身的本能欲望,维持了五伦(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的正常运演,成就了俯仰于天地之间的伟岸之姿。

作者细致描绘桡夫子痛苦而沉默的剪影,其主流意识显然并不是为了欣赏其中的美学意蕴,他似乎正在透视一个古老种族的生成理路:

风里来,雨里去,悬崖上博命,大浪里穿行。桡夫子们天天游离在死亡的边缘,但是他们从不悲观,从不怨天尤人。他们的肩头拉着的是沉重的柏木船,更是拉着妻儿老小的期待,拉着对货主和社会的责任……(《桡夫子》)

作者写桡夫子以苦难为滋养,以意志克服万难,在感恩和对本能欲望的克制中凸显人性的高贵,在生命与生活的岌岌可危中坚守人伦底线,目的都是为了解释巴人民族的生成理路:巴人正是以这些精神底蕴互相感召,在对妻儿老小和他者责任的担待中聚众成群,聚群成类,聚类成族,形成巴人种族。而桡夫子就是这个种族的核心意志,成了这个种族历史绵延的精神基础和符号表证。

韩永强土家族系列散文有一个目的:力图勾画出土汉两个民族融合共生的精神图谱。而要描绘、勾画出种族、地域的内在精神结构与文化面相,散文是最便利的方式。

韩永强从四个方面入手进行共生种族精神图谱的勾画:从个人成长和古老归州生活的追忆描绘人与群体的历史轨迹,这是为一个群体的历史绵延赋予时间维度。表明个人的成长离不开民间文化的滋养,个人生活经历成为种族历史的隐喻,历史因此具有了人性和“人味”;从形形色色的地域美食入手勾画屈原故里活色生香的世俗生活,解释互助民族的凝聚力、向心力何以形成的世俗因由;从叙述屈原故里的系列纪念活动入手打量底层的精神高度,开掘民间的诗性精神,并以此说明巴楚民族正是在对屈原精神的追怀与传承中才使自己成为一个世世代代绵延不绝的整体,保持了种族共生态的独特个性;从对桡夫子生活的细致描摹中观察巴人在困境中拼搏奋斗的生存伟力,透视土家族的意志伦理,意志,才是使土家族聚类成族的持久的核心力量。

韩永强语言细大不捐,透辟圆妙,收放自如,既能描摹物的精微之处和人性的细致本真,又能展开宏阔的视野游冶于时空之中,更能潜入心灵深处体认精神的底蕴。故韩永强作品十分接地气,从不模式化,有一种霈然难御的生命元气涌动于文本之中,这使之能够对共生种族的精神底蕴获得深度体认,对底层社会的苦难、挣扎与奋斗流露出深沉厚朴的同情、悲悯与认同,此之谓“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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