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环境行为的可持续交互设计研究

李健

关键词：环境行为;可持续性;交互设计

1 环境行为的主要影响因素

理解环境行为的影响因素是可持续交互设计进程得以展开的基本依据，为制定设计原则、规划设计路线、提出设计策略给出思想蓝图。环境心理学、行为学与社会学习理论对环境行为成因有大量研究，总体上可归为3 类促发因素。

1.1 环境行为的心理因素

环境心理因素包括对执行环境行为的知识、动机、注意力等认知因素，以及信念、价值、态度等道德因素[1]。从认知层面提升环境意识能减少用户对环境问题的忽视，理解环境问题内在原因，让用户了解以何种方式行动能够避免对环境的损害，以及环境提升对社会带来哪些正面作用。道德层面的环境心理建构有助于用户改变利己性的价值观，建立面向环境、自然的世界观，这让用户即使面临较大的行动障碍时也能予以克服。

1.2 环境行为的行动因素

环境意识与环境行为并非必然的连续进程，虽然用户能建立起一定的环境意识，但环境行为实际发生还需要外部因素的引导与推动[2]。生活习惯是阻碍环境行为产生的主要因素，此外，环境行为的实施需要用户付出一定的时间、精力和努力。当所要执行的环境行为过于复杂和困难，或与自身关联性较低，也会阻碍环境行为的产生。

1.3 环境行为的社会因素

人们的行动判断与选择，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所在的社会语境的影响[3]。从宏观规模上说，地域性的文化、习俗、法律法规等因素，会决定整个地域内居民的生活方式与行为模式;从微观规模上说，家庭、朋友、同事等个人的社会圈子对环保的态度和习惯，也会对人们的思维与行动有深刻的影响作用。在一些更为具體的环保场景下，是否有其他人在场、是否为匿名行为，以及用户对所在场地的情感联系，都会对用户是否能做出有益于环境的举动有直接的作用。

2 可持续交互设计概述

“可持续交互设计”（Sustainable HCI， 以下简称SHCI）[4]，其目的在于利用信息技术、交互设计来提升用户环境意识，促进环境行为。如引导用户在使用产品的过程中减少对能源的消耗，通过对物品的再利用、对报废产品的恰当处理，避免对环境与生态产生负面影响。由于环境行为利他性，传统HCI 以“用户为中心”基调下的“任务导向”方法难以发挥作用，SHCI 的研究范式是从整体上理解和把握影响环境行为的不同因素，而非以目的论方式孤立地看待用户任务。设计将这些因素作为行为干预的切入点，有针对性地利用特定设计策略，在抑制负面行为因素的同时，促进用户的环保行为。

3 面向环境行为的可持续交互设计价值

首先，环境行为具有复杂的内在运行机制，以此作为研究起点有助于设计构建完善的用户模型，把握触发或抑制用户环保动机的各层面因素，避免因设计不当而引发各因素间内在的冲突;其次，在设计中植入环境价值，需要用户付出额外的利他性，这是SHCI 设计面临的主要挑战之一。对环境行为本身的分析，能平衡用户与环境双方的诉求，在尽可能减少对用户良好体验的影响下促进环境行为;此外，对环境行为模式的分析能优化SHCI设计体系，为设计提供从原则到策略的规范性方法论框架以及设计验证标准，提升设计在实际应用场景下的干预效果。

4 面向环境行为的可持续交互设计原则

4.1 信息设计原则

信息设计主要面向环境行为的心理层面。设计中包含三个基本原则：首先，对环境行为产生有效影响的信息不在于内容是否充足，而在于内容是否易于理解和掌握。这要求设计通过精细的分群策略向用户传递信息，根据不同用户群体的需求来决定提供哪些类型的内容;其次，利用信息帮助用户去注意那些易于被忽略的、与环境相关的信息。这一原则反映在设计上，体现为引起用户对信息足够的注意力或兴趣;再次，信息展示要与用户的环保行为相关联，并能随用户的行动进程不断更新。通过在用户行为过程中的恰当时机对行动做出反馈，实时地向用户传递当下的行动信息，让用户意识到可能产生的结果或潜在的机会。

4.2 行为设计原则

行为设计原则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首先，避免孤立地看待环境行为，而是在特定的行动语境下，将环境行为与其他行为看作一个整体;其次，关注行动的无意识层面。无意识对行为的影响更为直接，通过从行为习惯中提取无意识化的行动模式，设计能够绕过认知维度，引发环境行为自发地执行;再次，利用“轻推”设计推动环境行为发生的可能性。轻推表示通过设计对用户提供细微的行动指引或行动暗示，来推动用户实现最终的环境行为。它能在不限制人们选择自由的前提下，推动人们做出符合设计期望的行动结果。

4.3 社交设计原则

社交设计利用信息化的社区环境，建立以环保为主题的社会群体为目标。首先，按照环保身份、环保兴趣以及在环保上可能产生共鸣的个人特征，进行用户分群和推荐，让用户可以部分地浏览被推荐人的身份信息，选择感兴趣的用户进行接触;其次，向用户显示周围的环境行为者楷模。通过将这类信息放大，让用户意识到可能发生的环保行为;再次，建立多场景的社交渠道。将线上的环保社区与线下可持续性住区相结合，扩展环保场景[5]。

5 面向环境行为的可持续交互设计策略

总体上，SHCI 在环境行为干预中扮演了一种“劝说者”的角色。类似于在劝说他人改变对事物的看法和行为模式时，不同的表达方式会显著地影响听者对劝说本身的感受，以及最终是否会接受这些劝说的结果。上述SHCI 设计原则具体化为设计策略包含以下方面。

5.1 信息设计层面设计策略

1） 信息表达。在表达方面，信息的作用是向用户告知环境行为的状况，把行为对环境影响的数据进行解释。将环境行动效果以图像、文字或数字等方式如实地反馈给用户是最简单的形式。用户的环境数据亦可转换为其他数据，如绿色出行对健康的影响。

此外，表达还体现在提供环境行为的指导性信息，如行动小贴士、小知识，来帮助用户克服行动中遇到的困难。

2） 信息再现。信息再现表示设计用什么样的感知形式去反映信息，在实际操作中，信息既可以尽可能地贴近要表达的数据，也可以由设计做转译和重构以添加其他的内容，例如运用一些隐喻的方式影响用户采取环保行动。

3） 信息强度。信息传达强度表示设计能让用户在多大程度上注意到信息。一般通过将信息置于用户视野的焦距位置、使用更醒目的颜色和尺寸，或放大信息信号量，如音量和亮度等来实现。提高信息传递频率和延长信息传递时长，也是增强信息强度的手段。

5.2 行为设计层面的设计策略

1） 默认选择。将环境友好的行动选择作为系统提供的默认选择。这种策略不强制用户必须采取环境行为，但它会将能够引起环境行为的设计，置于更为显著的位置，提供更多的便利，或者将初始使用状态设置为有益于环境的水平。

2） 賦予行动新意义。赋予额外意义表示在常规功能的基础上，添加新的使用功能或让用户以新的行为目标使用产品。如将高速路的垃圾箱设置为篮筐的样式，这种投篮“命中”的行动意义，减弱了乱丢垃圾的心理动机。

3） 引发用户的自动反应。这一策略利用了人们内在地对美感、秩序感、规律感等形式美的偏好与倾向，让用户自发地执行某中行为。例如电灯开关的设计，默认人们对对称和规则的形式有天然的偏好。当电灯被打开时，开关的对称美感消失，这暗示人们灯光关闭才是“完美状态”，并潜在地促使用户将开关调回对称形式。

4） 模块化资源分配。模块化资源分配的策略多用于用户能源使用场合，如用水、用油等。如在水龙头的设计案例中，透明的容器预定了用户的用水量，用户根据水位也可预先判断如何控制用水。这种模块式资源分配设计策略对行为的干预性更强。

5） 付出努力。要求用户需要付出更大的智力或劳力使用产品。如将产品设计的更复杂，或使用起来更费力。例如要求人们每次用水必须要自己动手清空水盆内的水，设计潜在地强迫用户控制用水量以减轻水盆的重量，让清空水盆的操作更为轻松。

5.3 社交设计层面的设计策略

1） 社会规范。在社会集体中营造环境导向的社会规范。社会规范是用户所在社会环境下公共的价值取向与共同遵守的行为准则[6]。社交网络中同样存在社会性的规范行为，人们评论、记录的生活日常以及上传的照片都具有性规范的作用。

2） 社交参与。社交参与包括社交支持、社交合作与社交竞争等。这些互动形式能有效地提升用户对环境行为的参与动机。

3） 多样化社会互动。在设计中构建不同的社交模式与互动方式，从提升用户对环境行为的参与兴趣。多样化的互动形式包括利用社区可视化网站、基于移动手机SOLOMO 应用、个人行为追踪应用结合社交比较，以及社交化的数字游戏等方式。

6 结语

环境行为具有特定的行为特征、促发因素与内在机制。以此作为设计对象，信息设计、行为设计与社交设计均要求建构符合环境行为规律的设计原则。文章通过对这些设计内容的剖析，确立了面向环境行为的可持续交互设计方法论框架，相应的设计策略不仅有助于从可持续性语境下理解和思考环境行为，也便于研究者和设计者基于这一思路，提出具有创造性和革新性的可持续交互设计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