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戈碧
桃花开得那么热烈,在雨水后
翻倍的阳光中,仿佛在美中赴死。
这迷人的速度不可抗拒,而又
带着诱惑的距离。
一片失声的湖水,划过你的嘴唇。
来往的云雀将你认出。
鸟的叫声,是春天
释放的一小部分沉默的火焰,
比阳光更真实却没人攥入手中。
你终于从沉默中醒来,连同
被雨水拥簇的身体,藏在
肺里的夏天和小森林。
犹如一座移植过来的奇异天地,
因芬芳的惊惧而动摇。
在缓慢进行着的冬天
努力擦亮玻璃使自己清晰
然而是静默的,在呼吸中闪耀的灰尘,
足以使树在受惊中蓬勃生长。
然而是奇妙的,正如真相,
在每个陌生的急流中完成了它最重要的沉淀。
向善望去,
每一个消逝者必有巨大的晚霞尾随。
然而这样还是不够
没有就地取暖可融化周身之物
没有一场暴雨为我们下垂至宽恕的夜空
冒雨者尚在夜奔中
墙壁逼近,无处可去。
现在,等一个能穿越整个山谷两次的声音。
它们停留在枯树的枝头,
一只,两只,或者更多。
像块锈铁凝固在空气中,
双翅在黄昏的边缘展开,
天空和旷野在收缩。
有时它们忽然起飞,仿佛树枝的一个疏忽
带来陈年的雪粒和秘密的信息。
这些穿着黑风衣的爱人,
是阿波罗的爱鸟,也是神的眼线。
它在黑暗里面飞翔,但又与身边的黑暗不同。
人接近乌鸦有个限度,
不能逾越,否则会听见自己的恐惧。
夏天倾泻了它所有的雨水
南方的好天气已经来临
田野已被黄色收割
在秋天保持平静的面容
夜晚我们借着月光,打捞
蟋蟀的叫声。
果实不用放在盘子里。
霜降前的枯枝被石榴
秘密坐断,火焰已经休憩。
器官的孤独是一个悬崖
只能被神的瀑布彻夜
垂直地爱着。你得出现
并带来你的美和难度
又将是一个完美的秋天——
树上有柚子,木柴需要贮藏。
“神的玻璃总有一个位置待我们擦拭”
善的行程要磨破每一双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