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一品与为官九品

阿金

河南安阳人暴式昭，只是清末的一个小官。光绪十一年，因其刚正不阿得罪了上司，被贬为江苏吴县属下甪头司的一名九品巡检，负责当地行政及治安事务。品级虽降但暴式昭依旧刚直清廉，体恤民情。当时有三家典当行，每年都以保护费的名义向巡检行贿，暴式昭就把这笔钱捐赠给收留孤寡老人的“继善堂”，自己毫厘不收，因此被人称为“为人一品，为官九品”。1890年，因刚直好谏，为民请命，暴式昭被撤职不再为官。清廉的他竟然无以养家，仅仅十几天就断了粮。百姓听说后，纷纷给暴式昭送米送柴，船载筏运，络绎不绝。画家秦散之被暴式昭的事迹所感动，挥毫画下《林屋山民送米图》，此画引得胡适、冯友兰、朱自清、沈从文等四十多位知名人士题诗作赋。

为官与为人是相辅相成的。为人是为官的基础，由古至今有许多由于为人上好而成为某级官员的人。始自西汉的孝廉之举是最有力的证明。据载元朔元年，汉武帝特意诏文“兴孝举廉”，有司也奏议“不举孝，不奉诏，当以不敬论;不察廉，不胜任也，当免”。足见“为人”在仕途上的重要作用，在两汉时期确有肖望之、黄霸、张敞等人因为孝廉之举或补了缺或当了官。其实到现在，选拔干部时所坚持的德才兼备的原则，本质上也在强调为人的重要，这里的“德”就是官员“为人”的具体表现。

某种程度上讲，为官者为人的品级要比为官的品级重要得多。暴式昭如果单纯只看为官的品级，不说两千多年的历史长河，就只是整个大清王朝品级比他高的也多得不计其数，靠为官品级留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九品芝麻官暴式昭却用清廉和为民，获得“为人一品，为官九品”的美名，还有一幅众多名人题诗作赋的画流传于世。像暴式昭这样的小官能流芳千古，关键取决于用“官”这个载体做什么怎么做，本质上完全依靠自己的为人品级。其实细想这道理对品级高的官员一样适用，即便包文正、狄仁杰、海瑞、范仲淹那樣的级别，又有几人记得他们官至几品位居何职，流传到现在的往往也是刚正不阿、清正廉洁、忧国忧民、造福百姓等类似暴式昭的为人品级。为人品级高也是政德官德，不过往深里探究，却都源于良好的个人品德，而且站在官员自身的角度，这些政德官德完全可以视为一种个人品德，跳不出官员为人品级的范畴。

所以无论为官几品都必须坚持为人一品，一个好人不一定是一个好官，但一个好官必须是一个好人。对每一名当代的领导干部而言，首先必须是一名合格的群众，接下来必须是一名合格的党员，再接下来才可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领导干部。只要做到为人“一品”，打好为官从政的坚实基础，就一定能在各自的岗位上尽职尽责，务实担当，清正廉洁，一心为公，树立良好的形象，体现一流的官德，创造全新的业绩。

【原载《检察风云》】

插图 / 廉洁 /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