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牛痘是如何发明的

王晟 石宜安

很多成年人上臂外侧有两三个环形或井字型瘢痕，这就是接种牛痘预防天花的印记。

天花是由天花病毒（痘病毒的一种）感染人引起的一种烈性传染病，是最古老、死亡率最高的传染病之一，曾肆虐3000多年，造成数亿人死亡。18世纪大流行的100年间，欧洲死于天花的人高达1.5亿。侥幸生存下来的病人，因脸上丰富的皮脂腺遭天花病毒侵害，常留下永久性瘢痕，俗称“麻脸”，天花也由此得名。这是一种致死率超过30%的烈性传染病，被史学家称为“人类史上最大的种族屠杀”疾病。据传，清朝顺治、同治皇帝就死于天花，而康熙皇帝因天花留下了满脸麻子。

几千年来，人类在与天花的斗争中，逐步发现和掌握了治疗和预防天花的办法。早在1000多年前的唐朝，药王孙思邈就提出过以毒攻毒的方法。他从天花患者的疮中取出脓汁，将脓汁敷在皮肤表面，用于预防天花。但当时人们很难接受，躲之唯恐不及，怎能还去主动感染呢？一直到了明代，这种人痘接种法才渐渐被人们接受，开始流行起来。到了清代，在康熙皇帝的推动下，得以大范围推广。1742年，清政府还命人编写了大型医学丛书《医宗金鉴·幼科种痘心法要旨》，介绍了4种种痘方法，人痘接种术一定程度上阻止了天花在中国的传播。这种方法同时也传到了亚洲各国及欧洲。但难以保存的人痘疫苗，在接种时经常失败，甚至会形成传染源而传播，1762年，巴黎暴发的天花就源于此。人痘接种术让人们看到曙光的同时，也伴随着危险;阴霾依然笼罩。

直到英国乡村医生爱德华·詹纳（1749-1823年）的医学观察和试验，才将彻底消灭天花引上了正确的道路。

1760年前后，在英国格洛斯特郡的索恩伯里镇，挤牛奶女工几乎不被感染天花，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但并没有人探究原因。而詹纳在行医过程中，深入调查了这一现象，发现挤奶女工都被乳牛传染得过牛痘（家畜身上一种相对无害的痘病毒）。由此受到启发，他判断挤奶女工是因感染牛痘而获得了对天花病毒的免疫力，牛痘或能预防天花传染。另外，詹纳的邻居，男主人患上了天花，患者妻子由于没有患过天花，无法照顾病人，于是请来了一位挤奶女工帮忙照顾。一个月后，邻居痊愈了，女工也没有染病。这个案例更坚定了他的推断。

经过十多年的仔细研究，詹纳开始试验。1796年5月17日，詹纳从患牛痘的挤牛奶姑娘尼姆斯手上，取了一点牛痘疱疹脓液，再划破8岁男孩詹姆斯的手臂，将脓液滴在詹姆斯划破的伤口上，接种了牛痘病毒。之后，詹姆斯的手臂接种部位生了一个典型的牛痘。六周后，詹纳又给詹姆斯接种了天花脓液，20多天的观察期过后，詹姆斯仍然活蹦乱跳，安然无恙，没有丝毫感染天花的迹象，证明他对天花已经产生了免疫力。

这是人类第一次通过人体试验接种牛痘，证明接种牛痘可以使人产生对天花病毒的免疫力。詹纳随后经大量试验，证明接种牛痘确实能预防天花且很安全。从此，“詹纳种痘法”诞生了，也就是著名的“牛痘法”。拿破仑将詹纳称为“伟人”，对他尊敬有加，还为他建造了雕像。

牛痘接种术渐渐代替了原来的人痘接种术，更安全，对人体的影响也更小。从此，人类的手臂上就多了一个牛痘印记。由此，詹纳为人类开创了一个新的学科——免疫学，因此被称为“免疫学之父”。在中国，牛痘接种技术1805年由英国医生皮尔逊引入，从广州开始普及，逐渐传到其他省。

天花是第一种被人类彻底消灭的传染病。1977年，地球上最后一例自然發生的天花患者在索马里被治愈。为此，1979年10月26日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宣布：天花在全世界被彻底消灭。这是人类与传染病斗争所取得的最辉煌的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