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涯和陈赓 知心爱人

文/ 片羽

2010年1月，开国大将陈赓的夫人傅涯在北京解放军总医院病逝，享年92岁。

傅涯和陈赓相爱18年，并在陈赓病逝后，坚守着自己对陈赓的感情，在之后几十年的岁月中，独自将4个孩子抚养长大，并出版了有关陈赓的书籍。

01

傅涯1918年出生于浙江上虞沥海城一个大户人家。父亲是“绍兴师爷”，母亲是苏州的大家闺秀。傅涯兄妹十人，大哥傅森早年在林伯渠影响下参加革命。受这种氛围感染，傅涯后来也奔赴革命圣地延安。在傅涯的一段自述中，她谈到了与陈赓的相识、相爱的二三事：

1938年4月，我从老家浙江上虞奔赴延安，进入抗大总校第四期学习，毕业后，在总校文工团当团员兼秘书。1939年经林老（林伯渠）谈话后入党。7月，我担任文工团民运组长、妇女组长后，即奔赴抗日前线。

1940年5月，我们在山西武乡县蟠龙镇演出。我们3个女团员到抗大训练部长王智涛家借道具时，“巧遇”陈赓，他在那里养病。我听到陈赓讲：“会昌战斗受伤的时候，我当时真想开枪自杀。想想自己还年轻，活着还能为共产主义奋斗，我就装死了……”他的话引起我的注意。他没有丝毫的掩饰，既直爽又沉稳，我对他产生了尊敬感。

后来我才知道，这场会面是王部长有意安排的，陈赓对我印象也不错。

不久，我们团下他们部队演出，我们单独见面了。他对我说：“我这个人有许多朋友，有男朋友，也有女朋友，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话是诚恳的。我考虑过，他有四种经历：上过军校，有知识有文化修养；在城市白区工作过，能不为酒色所动；被捕过，立场不动摇；打过仗，不怕牺牲，特别是他对妻子王根英烈士的怀念，让我感觉到他对爱情的忠贞。我告诉他我有未婚夫（表哥）。他没有勉强，只是说：“政治方向很重要。”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1943年2月，我们在太行三分区专署演出时，陈赓从一二九师师部打来电话，说要同我结婚。这期间我也收到表哥的来信，他不准备到延安。既然如此，我们只有各奔前程了。但马上结婚我并无思想准备。陈赓在电话里批评我：“既然定了，你就别小资产阶级意识了。你快回来吧！我明天派警卫员带马来接你！”

第二天下午，陈赓在村边迎候。他表白了他的诺言：“一、我会尊重你的革命事业心，不会妨碍你对前途进取的努力；二、也不会把你调到我的身边做秘书；三、我会爱你到永远，这是真心。”陈赓就是这样一个感情丰富、爱情专一而又乐观豁达的人。他尊重女性，耐心等待别人的选择，从不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

我记得那天是2月25日，我们结婚了。第三天我们就出发回三八六旅所在的太岳军区司令部。回到太岳军区司令部，陈赓把他的日记交给了我。他把自己的过去毫无保留地交给我。

日记是从红军改编为八路军时记起的。战争年代，分多聚少，分别时我总要送给他一个本子，以便他再写日记。行军时，这些本子始终珍藏在我简单的行李中，背着或放在马褡子里，伴随在我身边。

02

陈赓和傅涯在延安的时候，生活条件比较艰苦，为能够给妻子补充营养，陈赓便用自己的津贴去换羊骨头，用来煮汤。

当时延安有几个老大姐，其中有后来在全国总工会的陈少敏。当时陈赓得知好友陈少敏家中有红枣和红糖，又不好意思要，就趁她不在时去拿。结果刚拿到，人家就回来了，陈赓十分尴尬。陈少敏知道陈赓的难处，便笑着把东西都给了他。

其实，陈赓不仅在战争年代对傅涯非常关心，新中国成立后，也一直非常尊重傅涯。1959年，中共中央号召机关干部下基层锻炼，傅涯回家征求陈赓的意见：“我在中央机关工作这么多年了，现在你的病情有所好转了，你同意我下基层么？”陈赓听后便说道：“咱俩结婚的时候就说好了，互相不干涉对方的工作，你要下基层工作的决定，我是支持的！”

后来因为陈赓身体的缘故，有一位老战友劝他：“你身体不好，就把傅涯调到你办公室来工作吧，也好照顾你。”陈赓却婉言谢绝了这番好意。

在陈赓和傅涯十几年的感情生活中，两人一直都是如此尊重对方，是军中令人羡慕的模范夫妻。

03

陈赓将军一生戎马倥偬，为新中国的成立作出了巨大的贡献，1955年被授予大将军衔。

陈赓在战争年代曾多次身负重伤，和平时期深受伤病的困扰。

1961年2月，陈赓应老战友的邀请前往上海疗养。最开始时，陈赓去上海的随员，他只接受组织上安排的身边工作人员：厨师、秘书和警卫人员。至于说妻子傅涯，陈赓是不赞同她去的，避免影响她在中共中央组织部的工作。后来组织部部长安子文便给傅涯安排了一项工作：了解上海市委组织工作情况，并陪同陈赓在上海疗养，陈赓才算点头答应。

陈赓一家抵达上海后，傅涯拿出有关上海市委的资料来看，想做点准备。陈赓便说道：“我没有看到像你这样做干部工作的。做干部工作嘛，就要到干部那里去了解情况。”傅涯说：“市委还没有通知我。”陈赓得知后，便立即给市委书记打电话：“傅涯来这里是有工作的，你快给她安排任务吧。”就这样，傅涯便被安排到徐汇区委进行工作，每天一大早就出发了，到晚上9点钟左右才能回来。

一天早上，陈赓催着傅涯去上班。他看了看外面有点阴暗的天空，叮嘱道：“记得带上雨衣。今晚能早点回来么？快到我生日了，你给擀点雪里红肉丝面吃吧。”

听到陈赓的这些话后，傅涯的眼睛蒙上了泪花。这是陈赓头一次提起自己的生日。为此她便深情地说：“我早点回来，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面条。”陈赓脸上露出微笑，目送着傅涯举着雨伞踏入濛濛细雨中。

那段时间上海雨多，可是陈赓却总不忘带着孩子去看望前妻王根英的母亲。陈赓是非常重感情的人，王根英在1939年3月壮烈牺牲，他的长子陈知非从小便是在上海外婆家长大的。

这次陈赓来上海疗养后，依旧像以前一样和傅涯带着孩子去看望王根英的母亲。陈赓和傅涯一去，就亲热地叫王根英的母亲“妈妈”，拉着她的手问寒问暖。

谈到陈赓对自己的挂念，王根英的母亲曾说：“陈赓真是好良心啊！他老是想着我，照顾我。”

1961年3月16日，陈赓因病逝世，终年58岁。

04

陈赓病逝后，傅涯内心无疑是非常难受的。最开始的时候，傅涯连自己的家都不愿意回。在她看来这个房子是部队的，而她是组织部的人，要住到组织部去，不能住这么高标准的地方。罗瑞卿在得知傅涯的想法后批评了她，傅涯这才回去。在此后的生活中，傅涯除去照顾几个年幼的孩子外，便开始整理有关陈赓的遗物，特别是陈赓的日记。

这些日记本，有的是拿军布和特粗的那种麻布包的皮。对于陈赓遗留下的日记本，傅涯保存得很好，一般不许别人动它。

为能够给陈赓写传，傅涯带着《光明日报》的原总编辑穆欣去采访，一家一家地去跑，访问的都是陈赓的老战友。每当采访回来后，傅涯便会一句一句地整理。可以说这些由傅涯踏踏实实整理出来的资料，有一些在军史上是很珍贵的。

在傅涯的努力下，《陈赓日记》1982年出版，2003年再版。在整理陈赓遗留下来的日记本期间，傅涯也没有忘记给王根英的母亲寄赡养费，一直到老人病逝。

傅涯晚年因为身体的缘故，住院接受治疗。在某次和子女的对话中，傅涯对陈知非说道：“我死后，不要和你爸爸合葬，要让你妈和你爸合葬！”傅涯明白陈赓对王根英的思念之情，为此希望丈夫能与发妻王根英烈士合葬在一起。

傅涯和陈赓的爱情故事，让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