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一流”背景下湖北高校人才流动特征探析

刘先红 杜宇萌

(武汉科技大学 恒大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65)

0 引言

“双一流”建设是我国为实现从高等教育大国迈向高等教育强国而作出的重大战略部署，是继“211工程”“985工程”“2011计划”之后我国高等教育改革发展的又一重大举措。培养和引进一流人才既是“双一流”建设的一项重要任务，也是“双一流”高校必须具备的一个重要条件。由于“挖人”是在短期内快速提升高校实力的一种实用方法，所以地方政府和高校想尽办法通过拉拢人才来参与竞争，一场“挖人大战”悄无声息地打响。湖北省是我国的高等教育大省，省内各类高校众多，其中有7所“双一流”建设高校。本文从ORCID网站获取了湖北省高校人才流动的数据，从地理空间、机构层次、机构类别、流动平衡性4个方面分析了湖北省高校人才流动的特点。

1 问题界定与研究现状

本文研究“双一流”背景下湖北省高校人才的流动问题。其中，“双一流”是指我国正在实施的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2017年9月20日，教育部、财政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印发《关于公布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高校及建设学科名单的通知》[1]，正式公布了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高校名单。其中，湖北省共有7所“双一流”建设高校，包括2所一流大学建设高校(武汉大学、华中科技大学)和5所一流学科建设高校(中国地质大学、武汉理工大学、华中农业大学、华中师范大学、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高校人才是指在高等学校从事教学、科研工作的专业技术人员。人才流动指高校人才的跨机构流动，不包括在同一个机构的不同部门之间的流动。

“双一流”背景下的湖北省高校人才流动问题，涉及“双一流”建设和高校人才流动两个方面。“双一流”建设已经成为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内我国高等教育改革发展的指导方针和行动纲领。除了政府部门(包括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制定“双一流”建设的相关政策外，学术界对“双一流”也展开了广泛研究。这些研究成果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方面：国家“双一流”建设的内涵与特征[2-3]、地方政府“双一流”建设方案的内容分析[4]、世界一流大学建设的国际标准与国际经验[5-6]、特定类别学科或院校的“双一流”推进策略[7-8]。

由于体制、政策等方面的原因，我国高校人才流动存在一定困难和障碍。现有成果对高校人才流动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高校人才流动的意愿[9]、高校人才流动的影响因素[10-11]、高校人才流动的政策与对策[12-13]。除了这些一般性的问题之外，部分学者认为“双一流”诱发了高校人才的无序流动，并从无序流动的表现、后果、原因和矫治[14-18]等方面展开了研究。

现有成果虽然提出“双一流”背景下出现了高校人才无序流动的问题，但是多数成果以思辨性论述为主，少有成果对此问题进行实证分析。主要原因在于“双一流”背景下高校人才流动的行为和轨迹较难捕捉，造成相应的真实数据较难获取。从2017年9月20日“双一流”建设高校名单正式公布至今，仅有3年多的时间，因此很难获取到大量的相关数据进行实证分析。早期的文献虽然从诸多方面研究了高校人才的流动问题，但是没有考虑“双一流”这一新的情景。虽然“双一流”是对“211工程”“985工程”“2011计划”等重点建设项目的继承与发展，但它毕竟是一个新事物，会给高校人才流动带来新的问题，需要对这个新情景下的流动特点和规律展开进一步研究。现有文献大多从国家层面分析“双一流”背景下高校人才的流动问题，还几乎没有文献研究湖北省这个高等教育大省的高校人才流动问题。

2 数据来源与预处理

本文从ORCID网站(https://www.orcid.org)获取湖北省高校人才流动的数据。ORCID为科研人员创建一个全球唯一的身份标识码(ORCID iD)，通过这个身份标识码可以轻松地把重名的科研人员区分开来，从而解决学术研究中的姓名混淆问题[19]。ORCID还允许科研人员把身份标识码与个人信息进行关联，包括教育经历、工作经历、发表论文、学(协)会会员、荣誉与奖励、大会报告、审稿贡献、科研基金等[20]。

自2013年开始，每年10月ORCID都会发布一个公开的数据集。该数据集包含了自ORCID创立以来的所有累积数据。2020年的数据集[21]发布于2020年10月13日，包含了在ORCID注册的9747030个用户的ORCID iD、工作经历、教育经历、学术论文等信息。其中工作经历包括了Organization(机构名称)、Department(部门名称)、Role/title(职务/头衔)、City(城市)、State/region(省/市/自治区)、Country(国家/地区)、Start date(开始日期)、End date(结束日期)等方面的数据，较为完整地呈现了科研人员的流动轨迹。本文以2020年的ORCID数据集作为数据源，从注册用户的工作经历中获取高校人才的职业流动信息。

ORCID数据集汇集了全球科研人员的个人信息，由于本文仅仅关注湖北省科研人员的流动情况，所以需要从中筛选相关的记录。在ORCID网站上，科研人员填写工作经历时，State/region为可选字段，City、Country为必填字段。由于用户不一定填写State/region字段，直接根据该字段无法准确地过滤掉不相关的记录。所以本文根据Country为China或中国、City为湖北省的17个市(州、林区)的地名汉字(武汉、襄阳/襄樊、宜昌、黄石、十堰、荆州、荆门、鄂州、孝感、黄冈、咸宁、随州、恩施、仙桃、天门、潜江、神农架)及其拼音，从ORCID数据集提取湖北省科研人员的流动数据。

本文在根据Country和City筛选出湖北省科研人员的记录后，再以2017年9月20日(2017年9月20日是教育部、财政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印发《关于公布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高校及建设学科名单的通知》的日期)作为时间分界点，根据Start date和End date从中找出“双一流”建设高校名单正式公布之后有职业流动的记录。最后，根据流入地、流出地是否为湖北省，将得到的数据集分为流出数据集(流出地为湖北省，流入地为湖北省之外的地区)、流入数据集(流入地为湖北省，流出地为湖北省之外的地区)和省内数据集(流出地和流入地均为湖北省)3个子集。这3个数据集分别包含168条、253条、152条记录，合计573记录。

根据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高校名单，可以将湖北省高校人才流动过程中涉及的机构划分为不同的层次和类型。当来源地机构与目的地机构处于不同的地理空间时，又涉及地理空间的变化。因此，本文从地理空间、机构层次、机构类别3个维度分析湖北省高校人才流动的特点，并分析湖北省内7所“双一流”建设高校的人才流动平衡性。

3 地理空间维度的流动

高校人才的职业流动，往往导致其流动前后处在不同的地理空间之中。本文聚焦于湖北省高校人才的流动情况，所以根据来源地与目的地是否位于湖北省内，将地理空间的流动分为3种情况：省际流出、省际流入、省内流动。省际流出是指从湖北省流向其他省份(省、自治区、直辖市)，省际流入是指从其他省份(省、自治区、直辖市)流入湖北省，省内流动是指在湖北省的不同市(州、林区)之间的流动。

以湖北省的17个市(州、林区)为地理单位，在省内数据集中统计流动人数，得到如表1所示的结果。从中可以看出几个明显的特点：一是武汉市内的流动人数占比非常高，达到93.4%；二是城市之间的流动人数很少，主要集中在武汉与其他城市之间的流动；三是部分城市没有出现人才流动的情况，如孝感、咸宁、神农架等。总的来说，湖北省内的人才流动，主要集中在武汉市内、十堰市内，以及武汉与其他城市之间的流动。

表1 地理空间维度的省内流动人数

“双一流”名单公布之后，湖北省的高校人才会向省外的哪些地方流动？流入湖北省的高校人才主要来自哪些地方？在流出数据集和流入数据集中，分析高校人才的省际流动，可以看出一个明显的特点：从湖北省流出到国外和从国外流入湖北省的高校人才占比都较高；从湖北省流出到国外的有81人，占比48%；从国外流入湖北省的有186人，占比74%。另外，湖北省高校人才在国内的主要去向是广东、北京、湖南、江苏、安徽、上海、重庆、四川等地方；国内流入湖北省的高校人才主要来自北京、广东、上海、江苏、浙江、河南等地方。

4 机构层次维度的流动

根据3部委公布的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高校名单，本文将国内高校分为一流大学建设高校(简称“一流大学”)、一流学科建设高校(简称“一流学科”)、普通高校3个层次，并将这三者之外的机构统称为其它机构(包括国外的各种机构，国内除高校之外的其他机构)。以此为基础，参考相关文献的做法，将高校人才的流动方向分为向上流动、平行流动和向下流动[22]。其中，向上流动包括了如下3种流动：普通高校→一流大学，普通高校→一流学科，一流学科→一流大学。平行流动包括了如下3种流动：普通高校→普通高校，一流学科→一流学科，一流大学→一流大学。向下流动包括了如下3种流动：一流大学→一流学科，一流大学→普通高校，一流学科→普通高校。

分别在省内数据集、流出数据集、流入数据集中，统计普通高校、一流学科、一流大学、其他机构之间的流动人数，得到如表2所示的结果。从中可以看出机构层次维度的省内流动具有以下几个特点：一是不管来源机构属于哪一层次，流入同一层次目的机构的人数最多，例如从普通高校流向普通高校的人数，远远多于从普通高校流向一流大学、一流学科、其它机构的人数；二是从普通高校向“双一流”建设高校单向流动的人数很少，其它机构与“双一流”建设高校的双向流动人数很少。根据表2的数据，分别统计向上流动、平行流动和向下流动这3种流动方向的人数占比，得到的结果分别为4.7%、76.6%、18.7%。可以看出，“双一流”背景下湖北省内的高校人才以平行流动和向下流动为主，向上流动的占比很低。

表2 机构层次维度的流动人数

与省内流动相比，省际流出的特点在于：虽然从其它机构流向“双一流”建设高校的人数也很少，但从“双一流”建设高校流向其它机构的人数较多；流动方向更加均衡化，没有呈现明显的集中在同一层次流动的特点。与省内流动、省际流出相比，省际流入的一个明显不同之处是从其它机构流向“双一流”高校的人数较多。

运用同样的方法，从表2统计省际流出过程中向上流动、平行流动和向下流动的人数占比，得到的结果分别为22.4%、29.3%、48.3%。可以看出，“双一流”背景下湖北省的高校人才流向省外的其他地区时，向下流动的比例要明显高于向上流动和平行流动。再统计省际流入过程中向上流动、平行流动和向下流动的人数占比，得到的结果分别为21.6%、51.4%、27.0%。可以看出，“双一流”背景下从其它地区流入湖北省的高校人才，其平行流动的比例要明显高于向上流动和向下流动。

5 机构类别维度的流动

经过对高校人才在流动过程中所涉及的机构类型进行梳理，本文将高校人才的流出机构、流入机构分为大学、科研院所、其它机构3类。其中，大学包括国内外的高等学校，科研院所包括国内外的各种研究院、研究所，其它机构包括了除大学和科研院所之外的所有机构。

在省内数据集、流出数据集、流入数据集中，分别统计大学、科研院所、其它机构之间的流动人数，得到如表3所示的结果。一个明显的整体特点是：尽管在3个数据集中均存在跨机构类别的流动，但大学与大学之间的流动人数占比最高，分别为70.4%、67.9%、67.2%。除此之外，科研院所与其他机构之间的双向流动人数很少。就省内流动而言，还存在一个特点：同类别机构之间的流动人数要明显多于不同类别之间机构的人数。

表3 机构类别维度的流动人数

6 “双一流”建设高校的流动平衡性

湖北省共有7所“双一流”建设高校：武汉大学、华中科技大学、中国地质大学、武汉理工大学、华中农业大学、华中师范大学、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在“双一流”建设中，这些机构的人才流动平衡性情况如何，是湖北省应该特别关注的一个问题。从3个数据集中汇总以上7所大学的流出人数和流入人数，再进一步计算流入人数与流出人数之差，根据流出人数进行降序排列，得到如表4所示的结果。在7所“双一流”建设高校中，有5所高校的流动人数为顺差，2所为逆差，且逆差较小。总体而言，湖北省“双一流”建设高校的流动人数为顺差，不存在明显的人才流失现象。

表4 “双一流”建设高校的流动人数差额

7 结语

本文从2020年度的ORCID数据集中获取了“双一流”背景下湖北省高校人才流动的数据，并从地理空间、机构层次、机构类别等维度分析了湖北省高校人才流动的特点、“双一流”建设高校的人才流动平衡性。从地理空间维度看，省内流动主要集中在武汉市内，流入的人才主要来自于国外，流出的人才其目的地也主要是国外。从机构层次维度看，省内流动以同一层次的不同机构之间的人数最多；湖北省的人才流向省外的其它地区时，向下流动的比例要明显高于向上流动和平行流动；从其它地区流入湖北省的人才，其平行流动的比例要明显高于向上流动和向下流动。从机构类别维度看，省内流动、流入本省、流出本省的流动人数都主要集中于大学之间，跨机构类别流动的人数较少。从流动平衡性看，湖北省7所“双一流”建设高校的流动人数总体为顺差，不存在明显的人才流失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