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中国城市家庭代际关系研究

王雨竹 金银实

摘要：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家庭代际关系出现了一系列变化。但代际关系到底是亲密还是疏远，团结还是冲突？学术界没有一致的观点。因此，本文通过问卷调查，以经济独立的成年子女和父母为研究对象，围绕代际关系中的资金、情感、决策三个方面收集数据，采用描述统计的方法分析当前中国城市家庭代际关系的现状。研究发现，代际资金支持更多呈现出父代支持子代，情感支持父代与子女之间存在着比较紧密的情感联系，决策支持亲代对子代的行为决策控制降低，尊重子代决策。因此，中国城市家庭代际矛盾较少，成年子女与父母之间的关系比较亲密，家庭代际关系呈现出一种和谐亲密的状态。

关键词：家庭代际关系;资金支持;决策支持;情感支持

一、问题的提出

经典家庭现代化理论认为，在现代化进程中，中国家庭趋于小型化和核心化。关于中国家庭的变迁，学界存在三个普遍被接受的观点。其一，家庭规模小型化，家庭结构核心化[1]。其二，家庭代际养老功能的衰退和家庭代际关系的减弱[2]。其三，家庭内部关系从纵向亲子主轴转向横向夫妻关系主轴[3]。但笔者在日常生活中却发现，很多独立的成年子女依然与父母住在一起，甚至很多父母离开自己的家，住到已婚成年子女的家中。家庭核心化的潮流中，为什么会出现很多类似的主干家庭？此外，经典家庭现代化理论认为，家庭代际关系的衰弱，使父母与子女共同居住产生种种矛盾和冲突。因此，有些学者从隔代育儿、养老和购房等作为切入点，研究家庭代际冲突[4][5][6]。但同時又有很多研究强调中国城市家庭代际关系团结的一面[7]。中国城市家庭代际关系到底是团结还是冲突？疏远还是亲密？

基于以上研究问题，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的方式，围绕代际关系中的资金、情感、决策三个方面收集数据，采用描述统计的方法分析目前中国城市家庭代际关系的现状。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家庭代际关系是家庭关系在纵向上的表现，包括亲子关系、婆媳关系、岳媳关系和祖孙关系等，其核心是亲子关系。在亲子关系中本研究主要探讨经济独立的成年子女与父母之间的关系。因为，经济独立的成年子女与父母之间才有可能存在真正意义上的资金、情感、决策等层面的代际交换。

（二）问卷调查

调查问卷主要围绕家庭代际关系中的资金、情感、决策三个方面的问题来构成。通过微信朋友圈网络抽样、滚雪球式抽样、随机抽样方式招募调查对象，最终获得有效样本203个，调查样本的基本情况如下表1。

三、结果分析

通过问卷调查笔者发现，中国城市家庭代际关系并不孤立，成年子女与父母之间的关系比较紧密，问卷调查中超过77%的受访者认为自己与父母的关系非常亲密或比较亲密。此外，只有12%的受访者才认为父母不了解自己，其余的受访者都认为父母了解自己。下面主要从资金、情感、决策三个方面，分析中国城市家庭代际关系的现状。

（一）代际资金支持

关于代际之间的资金支持本研究主要从结婚、购房、日常资助、重大事件等四个方面去探讨。

表2反映的是父母对经济独立的成年子女在重大性和日常性的资金支持情况，包括结婚、住房、重大事件、日常生活等方面的内容。在已婚的受访者当中，结婚和重大事件时获得父母资助的比重比较高，分别为49%和71%。大部分父母在子女结婚时提供过生活用品、现金支持和购买家电等方面的支持。遇到重大问题时，71%的被访者选择向父母求助。此外，询问住房来源的问题中，比例最高的是父母提供，占30%。最后，对于日常生活资助方面，占47%的被访者定期接受父母的资助，相反定期资助父母的子女则占35%。因此，家庭代际之间的资金支持主要是从父代倾向子代，父母仍是成年子女在日常生活或面临重大问题时的主要求助对象，成年子女与父母之间的资金支持比较紧密，但主要是父代支持子代，而不是相互支持。

（二）代际情感支持

关于代际之间的情感支持本研究主要从子女回家看望父母的次数、与父母聊天的频率以及聊天方式和为父母过生日的频度四个方面去探讨。

日常生活中子女对父母的关注是从客观上衡量代际情感关系的重要指标，是否经常回家看望父母、是否经常与父母聊天、是否每年都给父母过生日是几个重要的客观衡量指标（见表3）。在与父母不同住的受访者当中，大部分受访者一年中回家看望父母最少一次。占比最多的是时间不固定的受访者，占总数的44%。这些受访者与父母的居住距离比较远，但重要节日或时间允许的情况下会主动选择去看望父母，于是看望父母的时间不能固定。其次，与父母聊天频度中，经常和父母沟通的和有时沟通的受访者分别占47%和34%，只有18%的受访者回答很少或从不和父母聊天。进一步询问发现，现在的子女与父母沟通方式主要由微信、QQ等线上聊天工具，占总数的57%，选择打电话的人也占了22%。因此，目前独立的成年子女平时比较重视与父母的情感交流，但交流方式主要靠网络联系。最后，为父母过生日的频度上，每年都给过的和部分时间给过的受访者分别占了40%和23%，远远超过了大部分时间不给过和从来不给过的受访者。

因此，在中国城市家庭代际情感支持中，大多数成年子女和父母仍然保持着非常紧密的关系。很多独立的成年子女不能高频度地回家看望父母，但他们通过微信或QQ等线上聊天工具经常与父母进行沟通，并且，在父母过生日等特殊日子尽量去陪伴父母。由此可见，节日、生日等特殊日子在维系代际情感支持中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三）代际决策支持

关于代际之间的决策支持本研究主要从升学、求职、结婚以及购买重大商品等四个方面去探讨。

家庭决策权是引发代际冲突的重要因素。因此，代际之间处理好决策权的问题，可以减少代际冲突的发生。一般家庭决策权是围绕子女的升学、求职、结婚和购买重大商品等具体事件中体现出来。但通过本研究的调查（见表4）发现，受访者在升学，求职、结婚、购买重大商品等事件中，本人决定、征求父母意见的受访者比例最高。说明在现代社会中，子女做出人生重大选择时，能够自己做决定，父母也尊重子女的选择。同时，做决定时，子女也不完全忽略父母的感受和意见。大部分情况下都会征求父母的意见。只有在求职过程中27%的受访者，选择了自己做决定、不征求父母意见。原因是快速流动的现代社会中，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今天找到了工作，明天有可能要换工作。因此，在求职方面很多成年子女不愿意与父母商量。笔者认为这并不是代际关系疏远，而是子女不想让父母操心的一种“孝道”的表现。因此，目前的中国城市的家庭决策权变得更加自由、民主，不再像传统社会那样一切都由父母决定。“后喻”文化社会中，父母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放下了自己的权利，与子代共同分享权利，这有利于缓解因家庭决策权而导致的代际冲突和矛盾，使家庭代际关系变得更加和谐。

四、总结

从资金、情感、决策三个方面去分析家庭代际关系可以发现，目前中国城市家庭代际关系呈现出比较紧密的联系。首先，在资金支持方面，父代通过支持子代来维持代际关系的亲密度，这有利于子女解决日常生活中所面临的重大问题。其次，情感支持方面，子女与父母之间存在着比较紧密的情感联系，无论是与父母同住或居住距离比较远，都与父母保持着频繁的交流，在这过程中社交媒体丰富了家庭代际之间的情感互动[8]。此外，节日、生日等特殊日子也在维持代际情感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最后，决策支持方面，父母对子女的控制意识降低，尊重子女的决策，反过来子女也没有完全忽略父母的感受和建议，家庭代际关系呈现出亲子之间情感联系日益密切的趋势[9]。

综上所述，中国城市家庭代际关系呈现出和谐亲密的状态，代际矛盾较少，亲情浓厚。

参考文献：

石金群.当代西方家庭代际关系研究的理论新转向[J].国外社会科学，2015（02）：74-80.

沈奕斐.谁在你家-中国“个体家庭”的选择[M].上海三联出版社，2019.

刘函池，杨乐.新时代大学生的家庭美德认同状况及培育对策[J].中国高等教育，2020（Z3）：43-45.

同成.隔代照料中的代際冲突与合作——基于“小木虫”论坛育儿版块的内容分析[J].北京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36（05）：50-57.

陶纪坤，金辉.老龄化背景下农村养老代际冲突及其化解[J].社会工作，2016（04）：46-50.

钟晓慧.“再家庭化”：中国城市家庭购房中的代际合作与冲突[J].公共行政评论，2015，8（01）：117-140.

石金群.转型期家庭代际关系流变：机制、逻辑与张力[J].社会学研究，2016，31（06）：191-213.

毛世姣.社交媒体对家庭代际关系的影响研究[D]. 安徽大学 . 2020

王跃生.中国家庭代际关系的维系、变动和趋向[J]. 江淮论坛. 2011（02）

基金项目：

本文系2021年吉林省社科基金项目：“现代中国城市家庭代际冲突研究”（项目编号：2021C17）阶段性成果之一。

作者简介：

一作：王雨竹（2000年6月7日）女，汉族，吉林省白城市人，长春师范大学本科在读，研究方向：家庭问题研究;

二作：金银实（1985年6月27日）女，朝鲜族，朝鲜族自治州人，学历：博士研究生，职称：讲师，研究方向：家庭社会学和社会性别研究，工作单位：长春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