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芷伊
“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最能代表一个时代的风貌,能够引领一个时代的风气。”①这是习近平总书记对于文艺工作提出的时代性要求。2017年,党的十九大提出脱贫攻坚战新目标后,央视随即推出纪录片《扶贫周记》,作为早期扶贫类型纪录片的代表。《扶贫周记》强调记者的参与,内容多以采访的方式展现广西百色田东县村民的生活困境,以蹲点的形式记录产业扶贫全过程。
2018年,扶贫类纪录片在内容呈现上减弱第三方的参与,强调发生在生活环境下的真实行为与事件。这时期该类型纪录片的拍摄风格与以静默观察的方式捕捉生活情节的“电影眼睛派”极为相似。纪录片《扶贫在路上》削弱创作者的参与度,隐藏创作者的观点,将拍摄重心放置于扶贫干部与村民上,将扶贫过程里的矛盾、冲突与和解进行展现。其所记录的陕西省内十个贫困县顺利脱贫的事迹,为脱贫攻坚战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与鲜活的样本。
2019年,扶贫类纪录片在内容上融入党和国家脱贫攻坚的政策。一方面,以脱贫干部的口吻对国家政策进行实践性解读;另一方面,通过解说词或字幕等方式将扶贫方针贯穿其中。纪录片《2019乡村振兴美丽中国》围绕着蜀兴川地区的乡村发展,在内容上深入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扶贫工作的
重要论述。政策的融入让国家力量涵盖于内,扶贫
干部与农民群众在国家力量的支持之下,其脱贫过程更加顺利,脱贫理念更加坚定。扶贫纪录片将“国
家为人民后盾”“民族共同团结”这一信念传递于受众,用影像谱写国家力量与时代新图景。
2020年是我国全面脱贫攻坚的决胜之年,也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收官之年。在这一年,我国扶贫类纪录片呈现井喷式发展,陆续推出了《信仰照亮扶贫路》《中国扶贫在路上》《步履不停》《2020我们的脱贫故事》等多部以脱贫为主题,展现农村基础建设、生态建设与精神文明建设的纪录片。与以往扶贫类纪录片不同,2020年所呈现的纪录片,在人物上对于扶贫干部与村民有了更深层次的生存关注与精神关注,增加了以企业家、爱心人士等为代表的社会力量的“造血式”扶贫。“造血式”扶贫是指根据地区贫困原因,因地制宜助力脱贫,以“授人以渔”的方式助力贫困地区不返贫的高效途径②。在艺术表达上,与时代并行充分发挥纪录片的相册作用,以影像的方式全景式记录扶贫过程全貌,展现扶贫过程中的感人事迹。该类型纪录片经过数年的迭代更新,正成为受到大众接受与切合时代需求的意义类影像作品。
人物是扶贫类纪录片里的重要展现对象,通过对人物的行为、情感等进行描述,呈现国家政策指引下脱贫攻坚的现状与变化。作为扶贫纪录片重要的拍摄主体,人物的塑造与以往相比有了重大突破。在人物选择上逐渐呈现多元化趋势,塑造了兢兢业业的扶贫干部、反哺家乡的企业家、不断进取的农民群体,各个群体之间相互合作,在脱贫攻坚的路上,以多方参与、不断实践的方式构建农村发展的新景象。
中国作为拥有着十几亿人口的农业大国,农村的发展影响着我国民族复兴、国家富强。在我国以往的扶贫类纪录片中,农民形象往往与时代脱节。如在纪录片《扶贫周记》里,住在深山里的村民不仅鲜少出行也不明白见面为什么握手,对孩子读书的意义在认识上也不够深刻。新时代纪录片创作者关注到了农民身上的积极性与闪光点,以此为基础进行深度挖掘,使农民形象在纪录片之中得以重新呈现。以《2020我们的脱贫故事》为例,新农民形象主要有三大类:一是勇于挑战的青年农民形象,如第六集《茶林故事》里带头承包茶园从而推动乡村致富的杨直东;二是老骥伏枥的老年农民形象,如第五集《山路弯弯》里杜来义老人想要通过养鸡实现脱贫;三是积极向上的普通农民,在易地搬迁政策落实之后,以王三女为代表的村民不贪图享受,依旧努力寻找工作创造新生活的奋斗形象。
农民形象的转变对于影像化的叙事研究有着重要的价值。首先,挖掘贫困地区的先进典型,让农民形象从“帮我脱贫”向“我要脱贫”进行转变。这一转变的背后是村民主动意识的觉醒,是对美好生活的憧憬,更是我国农民群体自主、自觉创造美好生活的表征。其次,纪录片中全新的农民形象对于其他贫困地区的村民有着说服作用。传播学里对于说服的定义是指传播者利用信息来影响或改变受众的态度、观念。在扶贫纪录片中,导演利用贫困村民的言语表达、态度对比等手段展现脱贫后的幸福生活,影像里新生活的丰富多彩与精神充实不仅能够打消其他贫困群众的心理顾虑,更能激发贫困村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以此为目标激励其他贫困地区不断进取,力争脱贫。
扶贫干部是精准扶贫过程中各项方针政策的执行者,在贫困地区,扶贫干部的作为与否影响着扶贫的整体进度与结果。只有将党的政策有效落实,才能帮助贫困地区的人民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在纪录片中,扶贫干部有着极强的敬业精神,如纪录片《扶贫在路上》里镇安县的扶贫干部吴相琴,为了帮助村民脱贫致富,因地制宜地利用本地农产品优势,大力发展产业承包合作,帮助农民在2018年顺利完成脱贫。再比如《出山记》中,村干部申修军为了帮助村民理解易地搬迁政策,多次前往村民家中做思想工作,即使生病也依旧奔赴一线,坚守岗位。扶贫干部发挥了模范作用,在引领致富的过程中,他们不辞辛苦、呕心沥血,舍小家为大家。新时代的扶贫纪录片在正面形象的基础之上,更增多样表达与多方位呈现。
首先,影像聚焦年轻的扶贫干部,加强与年轻受众的情感共鸣。以往的纪录片在扶贫干部的选择上都偏好以吴相琴或是申修军等为代表的具有经验的老干部。而新时代扶贫纪录片大胆突破,紧贴现实,契合年轻群体的审美诉求与观看体验,新增年轻化的拍摄主体,让年轻群体回归到新农村建设的大潮之中,以他人之奉献引导青年受众感同身受。在纪录片《2020我们的脱贫故事》中,年轻扶贫志愿队员前往几乎没有青年力量的老山村,在村里对于老人们的生活进行走访调研,并说服他们前往县城生活。新时代下,年轻干部的加入对于扶贫工作的推进以及影像化传递具有重要价值。年轻群体的加入是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不可忽视的力量,他们有乐观的态度、充沛的精力和与时俱进的想法,能够充分利用自身优势以智慧扶贫、以专业脱贫。影视化的表达凝练了年轻群体青春奉献的精神、脱贫致富的责任以及报效国家的担当,群体间的情感共鸣能够有效缩短扶贫工作与年轻群体间的鸿沟,激励更多的年轻人加入到扶贫事业之中,用自己的责任意识、专业素养帮助农民战胜贫困。
其次,影像开始关注扶贫干部的内心矛盾与自我转变,而这种转变背后隐藏的是其生存困境与工作难点。在以往的扶贫类纪录片里,扶贫干部的形象都是无所不能、兢兢业业,鲜有纪录片关注到扶贫干部自身的生存困境与工作焦虑。在《2020我们的脱贫故事》里,洪湖温泉村支部书记王云连面对几百户贫困户的搬迁以及贫困户入网等问题,经常遭到村民的误解与质疑,同时,村落的贫困无法支持乡村大数据启动,导致很多工作根本无法展开。这些问题成为了扶贫干部工作的阻碍,考验着他们的信念与能力。王云连借着酒劲说出了自己的委屈与困境,但一夜过后,他依旧出现在村民家中,推心置腹地做着易地搬迁政策的宣传与记录工作。扶贫干部会在扶贫过程中会遇到各种困难,但他们毅然选择坚守岗位与困难斗争到底,积极寻找适宜的解决途径。矛盾与解决之间摇摆不定的心态正是扶贫干部最真实的写照,这种呈现让扶贫干部这一群体形象变得更加丰富与饱满。矛盾心理的设置将扶贫干部去英雄化,使扶贫干部的形象更加具有温度、热度与生活气,以普通个体的榜样作用打动观众,而解决这一行动是突破困境后所绽放的奋进能量,这种能量使得人物变得高大伟岸,能唤起受众的心理认同与共鸣。
最后,影像凸显扶贫干部身上所拥有的新技能。以往纪录片里扶贫干部对于贫困户的资料都是依靠蹲点与逐一排查得到信息,但是信息数据大、内容多样且繁杂,使得在调用资料时变得尤其困难。在扶贫类纪录片《2020我们的脱贫故事》中,扶贫干部依托互联网构建了针对贫困户信息的网格化管理,工作效率更高效,信息沟通也更方便。扶贫这一类型纪录片中,扶贫干部对于现代科技的运用,充分体现了科技发展给扶贫工作带来的便捷性,更体现出扶贫干部本身不断进取、与时俱进的工作态度。
参与式发展理论强调民众的参与度,认为只有参与其中的民众的积极介入才能够使得发展变得可持续性与长久有效性。主张通过基层民众与决策者、利益相关者、项目推动者等的积极互动,来促进地方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③与以往众多扶贫纪录片不同,《2020我们的脱贫故事》可以称之为参与范式下纪录片的叙事样本。在参与主体上,扶贫干部为代表的决策者与踏实、勤劳的村民极大推动了乡村发展的进程;另一方面,社会力量如扶贫企业家以及农业专家等为代表的项目推动者对于脱贫事业的大力支持,加速了脱贫攻坚的进程。这种双向联动、融合,极大程度地调动了贫困村民自主致富的积极性。在第六集《茶林故事》里,杨直东对于承包茶林有着极强的兴趣,他相信白茶的品质会带动乡村致富。在种植专家地帮助下,众人从种植土壤、气候、湿度等多方面入手进行重新培育,最终培育成了高品质的茶叶。在第三集《云中的莲花》里,藏族小伙嘎玛平措搬迁到林芝市之后,在扶贫干部的帮助下,他拿到了银行的最低利息贷款,购买了属于自己的第一辆货车,同时一些水泥厂的托运人员也在工作上积极地帮助他,仅仅一年收入顺利破万。
这种联动是参与双方的积极配合的结果,贫困户在众人帮助之下感受到了脱贫后的幸福生活,转变心态,从被动脱贫走向主动致富;脱贫干部看到脱贫成效后增强工作自信,以更为热情的心态助力脱贫;社会代表拥有丰富的社会资源,以产带富。各项环节的参与形成良性循环,积极推动乡村振兴、经济发展及社会进步。
智利导演谷兹曼曾说过,一个国家如果没有纪录片,就如同一个家庭没有相册。纪录片作为影像相册,不仅记录时代进程变化、反映时代风貌,还有引领价值观念、启蒙思想的重要功能。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精准脱贫理念,为中国扶贫之路指明新的方向。在党的十八大、十九大会议上,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结合我国国情,对脱贫攻坚战提出了新的要求。脱贫攻坚成为当下时代命题与重要任务。就是在这样的基础上,我们国家扶贫类纪录片应运而生,将拍摄内容扎根于农村土壤之中,坚持人文关怀的拍摄理念,记录乡村变化、基础建设、精准扶贫、精神扶贫等重大事件,以影像描摹时代命题下的乡村振兴蓝图,下表为《2020我们的脱贫故事》为期十集的扶贫主题。
该纪录片在主题上坚持“脱贫路上一个民族不能少,一个乡亲不能落”的原则,影像呈现既包含我国少数民族地区扶贫,也不乏乡村最后贫困户的扶贫。其次,在扶贫困境解决过程之中,将“精准扶贫”“易地搬迁”“生态扶贫”“建档立卡”等政策作为问题解决的有效手段贯穿于影像表达之中,一集讲述一个贫困故事,一个贫困故事重点阐述一个扶贫理念,政府的关怀与国家支持紧密融入扶贫故事之中。除此之外,因地制宜发展乡村可持续化经济,如白茶种植、少数民族地区旅游业、梨园种植等,都是新时代政策下的扶贫方法,新举动是影视作品与时代方针的紧密结合。值得一提的是,扶贫类纪录片在不断的发展之中,在主题上越来越能够关注到扶贫过程中问题的复杂性、多样性,如年轻群体出离导致生产力匮乏的问题、年老群体易地搬迁后的归根情节与乡土情节、扶贫干部的心理压力、易地搬迁的房屋分配等诸多问题。扶贫既关注大问题也关注细枝末节的小问题,这种问题的介入在情节上跌宕起伏,从而满足当下受众的审美需求与观看体验。而纪录片真实传递扶贫工作中出现的困难,给观众带来现实的冲击,更让观众切实体会到奋斗的力量、信仰的崇高,以信仰的力量带动影视作品的主题升华与立意的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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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元结构是电视剧常用的叙事模式,每个单元集数独立成章,使得电视剧在内容表现上能够呈现多元化叙事。扶贫纪录片在发展过程之中,从以往的单集讲述,如焦波的《出山记》,逐渐发展为利用单元剧形式挖掘多样态的扶贫故事。2018年芒果TV出品的以扶贫为题材的纪录片《不负青春不负村》、2020年央视推出的《遍地英雄下夕阳——致敬脱贫攻坚的人们》都以“扶贫”为主题,通过单集叙事、多集并行的方式讲述发生在我国偏远地区的脱贫过程。单元剧叙事保证了单集时长内叙事的完整性,同时“脱贫”主题作为内部黏合剂,让每集故事之间能够彼此关联。《2020我们的脱贫故事》相对于其他扶贫纪录片在形式上沿用单元剧叙事,但在每集单元内容设置上有了“新”的突破。
首先,单集内容讲述一类典型人物事迹,多集内容并行构建多元扶贫人物形象。典型人物这一概念起源于文学领域,主要指的是既具有个性特点也能够反映社会普遍性的人物形象。在《2020我们的脱贫故事》中,以多集单元结构对于扶贫主体进行多样化展现,打破了以往纪录片里对于某一群体形象的单一刻画。纪录片包含了青年扶贫志愿队、村干部、驻村干部、优秀企业家四类扶贫工作者。他们既有共性即平凡人的普通力量,又拥有个性即各自领域内的专业力量。选择性记忆理论认为,受众在接触信息后,保留在记忆里的往往都是自己感兴趣的或者与自己观点一致的信息。普通人的身份拉近了扶贫形象与观众之间的心理距离,大众能够对于扶贫工作者无私奉献的精神感同身受,产生共鸣。人物多元化使得扶贫纪录片在内容呈现上更加丰富、饱满,不同人物类型代表了在脱贫过程中不同的先进群体,多样化的人物呈现的示范作用与激励作用,有利于让不同群体投身于扶贫事业之中。
其次,单元剧结构下扶贫过程的全景化展现。过去的扶贫类纪录片更多关注贫困村民的生活困境、扶贫过程的艰难、乡村习俗与扶贫理念的碰撞等方面,而政策落实后,村民的生活环境与工作方式的改变往往一笔带过甚至是被忽略。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在推动精准扶贫过程中反复强调衡量脱贫攻坚成效关键要看能否做到不返贫,实现脱贫攻坚成果可持续。④脱贫成果的可持续化关乎国家的未来发展。纪录片《2020我们的脱贫故事》以四年时间持续关注乡村振兴,真实记录了在政策落实后村民的生活样态。在第一集《从赵家洼到广惠园》里,易地搬迁政策实施两年后,箱包厂为村民提供了近300个岗位解决了多数人就地工作的问题,不出远门就能过上好日子。在第五集《山路弯弯》里,干部下乡政策的出台让阳泉市干部谈永刚前往虎峪村开展精准扶贫工作,依靠先进的种植技术,梨园种植仅一年便让众多村民从毫无进账到万元收入。受到不同扶贫政策与环境差异的影响,扶贫方式也截然不同,但不同的方式都成就了村民相同的笑容。单元剧的独立叙事、多集并行不仅能够保证叙事空间的充足性,也将我国扶贫工作复杂的现实景象呈现于屏幕之中,更在增强真实性、艺术性的同时,以层层递进的方式扩展了纪录片的戏剧张力与节奏。扶贫类纪录片以单元剧的形式进行展现不仅在主题上、内容上有始有终,让纪录片更加完整地展现扶贫过程,而且也记录了脱贫后村民的新生活、新面貌。
乡土文化具有鲜明地域特色,能够充分反映某一地区百姓的日常生产生活方式以及生活习惯,是人类在特定区域内历史、人文、生产劳动力、意识形态的见证。⑤扶贫题材的纪录片将镜头聚焦于农村地区,记录了不同地区农民的生活习惯、文化意识等内容,以多元生存、多样文化刻画了一幅幅丰富多姿的中国农村画卷,展示了中国农村的乡土文化。
扶贫类纪录片在画面呈现上有意识地采用全景景别。纪录片的开头,以大景别、航拍机多方位展现中国现代乡村风貌,广袤的山脉、郁郁葱葱的树林、飘动的白云构成美轮美奂的乡村风貌,让乡村美景在影像呈现上极具视觉张力与艺术美感。在此基础上展现我国不同地域下的村民生活以及村落文化。《中国力量》记录了脚踩黄土、背朝天的棉花种植户,他们靠土地生存,对于土地有着天然的崇敬感与依赖感。在《2020我们的脱贫故事》里记录了以“捕鱼”为生的渔夫,他们的吃穿用度都是依河而生,对于水有着不尽的亲近感与敬畏感。极具特色且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使得他们在居住环境、生存习性以及饮食习惯上呈现特色差异,这种差异构成了中国乡土文化的多样性。除此之外,在《2020我们的扶贫故事》里,少数民族在装饰、建筑、服饰等多方面都极具特色,这种特色是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兼容并蓄的重要表现,也是中国文化渊源流传下的瑰宝。物质文明的影像化记录是对于乡村文化具象性的记录与传承,也是保持乡村特色与风貌的重要手段,更是展现乡村内涵与形象的重要方式。通过影像化呈现,让观众在对乡土文化了解的基础上,更能够深入明晰我国群体文化多样性的特色,对于民族文化、地域文化、乡村文化产生认同感与归属感。
中国的精准扶贫政策为全球摆脱贫困贡献了强有力的中国智慧。贫困问题一直以来都是困扰全球发展的世界性难题,根据世界银行2021年最新报告,受到疫情影响,多达1.5亿人口陷入极端贫困。值得关注的是,贫困现象不仅仅局限于发展中国家,许多发达国家也饱受贫富差距与贫困的影响。如2020年美国约800万人跌落贫困线内,非洲裔与拉美裔贫困率超25%,白人则在12%。⑥解决贫困问题不仅是我国更是全球面临的艰巨难题。1988年,希尔曼·埃格伯提出文化折扣理论,主要强调文化产品会因各种原因而不被其他地区受众认同导致的文化价值缩减。纪录片作为视听艺术,能够以影像方式全方位呈现中国的扶贫经验,承担着对外传播的“传声筒”功能。
首先,越来越多的纪录片如《出山记》《2020我的脱贫故事》不同程度地以画面代替解说词,此举能有效规避跨文化传播中的文化折扣与文化差异。其次,通过外国嘉宾的亲身感受与体验向国际社会展示中国的脱贫过程,以他者化的陌生视角,亲身参与到中国的扶贫事业之中。在2019年中外合拍的《做客中国——遇见美好生活》,邀请三位外国主持人入住中国乡村家庭,与村民一起同吃、同住、同建设。双方言语间的互动映射着中国地区的高速发展,外国嘉宾与中国扶贫事业碰撞出的火花正是文化相互交融与学习的缩影。外国嘉宾视角的介入是在国际传播过程中有效削弱文化阻碍,呈现真实扶贫生活的有效途径。另外,对于国内其他贫困地区而言,扶贫类纪录片所展现的扶贫路径是在不断试错的过程之后寻找到的适宜路线,其能够成为未来扶贫过程中值得借鉴与学习的经验。纪录片《2020我们的脱贫故事》里的云南怒江傈僳自治州山清水秀、民族特色浓厚,在纪录片内因为道路问题无法吸引游客前来观光旅游,在纪录片之中除了把握修路这一主线之外,村民的技能如消毒、乡村风貌等培育作为副线隐藏其中。又或者是《中国力量》中,立足于棉花的种植,不断寻找科学养植方式与新的客源,以此来推动当地经济的发展。这些纪录片共同传递着因地制宜的理念,只有把握好当地特色,实施特色化扶贫、文化类扶贫才能使得扶贫之路越走越远。扶贫纪录片所描绘的新农村是理念的更新、基础建设的更新,更是因地制宜下的经济更新,对于其他贫困地区甚至是解决世界性贫困问题都提出了可借鉴的经验。
国家形象是指国际社会公众对一国相对稳定的总体评价。⑦而想要打破偏见,塑造真正的国家形象,只有在对外传播过程中构建中国叙事体系,讲好中国故事,打造共通话语表达。扶贫类纪录片正承担着这一任务,而其能够在国际舞台顺利传播,一方面得益于中国国际地位日益提升,世界正关注着中国的发展,该类型纪录片以生动性、故事性、真实性讲述着中国日益更新的发展故事;另一方面,贫困问题的解决路径一直是国际社会关注的焦点,中国扶贫经验的出现正是顺应了国际所需。
首先,扶贫类纪录片以扶贫干部的“个体”形象引出其背后千万个集体形象,借助扶贫这一全球话题,在故事之中展现中国力量,传递中国形象。在纪录片《2020我们的脱贫故事》里,扶贫干部李梅的丈夫吴国良在扶贫过程之中不幸去世,妻子李梅接过了丈夫的重任,即使有调离的机会也选择坚守在扶贫一线的岗位之上,与村民并肩作战。在纪录片《出山记》里,申修军作为第一书记,即使生病也仍然心系工作,道路修建与政策宣传一样也不落下。真实的生活场景、客观的数据、形象的故事、感人肺腑的情感蕴含了中国道理、中国制度、中国精神,记录了具有责任意识、敢于担当、脚踏实地的扶贫干部的群体形象,构建了中华民族脚踏实地、辛苦劳作的脱贫影像与扶贫进程,更塑造了统筹全局、扎根基层、前仆后继的党政形象。扶贫类纪录片所聚焦的扶贫楷模或脱贫奋斗者身上所蕴藏的时代奉献精神、奋斗精神、仁爱精神是中国精神的浓缩,是中国多元文化的体现与表达,塑造了一个真实、负责任的大国形象。
其次,扶贫类纪录片中的政策表达是国家力量的凝聚体现,更是中国智慧的可视性传播。2019年,纪录片《中国脱贫攻坚》在美国公共电视网加州电视台黄金时间播出,纪录片内所记录的“建档立卡”“精准扶贫”“生产脱贫”“生态补偿脱贫”等众多扶贫理念贯彻于真实生活之中。国家政策指引下的真实行动能够让受众在观看过程之中获得真切的生活体验,从而加强受众与影视作品之间的情感沟通与说服。作品以深入走访的方式呈现不同视角如扶贫干部、村民、参与者心中的扶贫理念,以参与者心中的真实表述还原一个真实的扶贫过程。而不同政策指导下扶贫效果的差异化呈现,是针对中国精准扶贫理念的深层解读与意义诠释。差异与多元的背后是中国政府应对千百年来的贫困问题所提出的解决方案,贫困的产生并非一日之寒,解决贫困问题也并非一朝一夕,多面表达、多管齐下才能书写中国脱贫过程这一宏大时代画卷。这是美国主流媒体首次深度介绍中国扶贫的专题节目,节目将中国扶贫经验传递到西方社会,这是打破国际传播过程中刻板印象的有效途径,更是中国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为世界脱贫贡献的中国智慧与中国力量。
纪录片是时代发展下应运而生的艺术作品,它必须以反映时代价值、展现时代思想、蕴含时代文化为创作使命。扶贫类纪录片主动承担自身的社会责任,以脱贫攻坚战为主题,讲述扶贫过程中的感人故事,传递与国家、社会、民族紧密连接的语态。除此之外,这一类型的纪录片在遵循叙事表达的基础之上,将意识形态、主流话语隐藏于人物、情节之中,在讲好中国本土故事的同时,引领受众潜移默化地接受主流语态的教化与熏陶,从而激励更多人实现自我价值,投身于脱贫工作之中。“摆脱对传统‘乡土中国’的传统认知范围和叙事模式,站在时代和历史的高度去认识农村和农民。”⑧这是对于扶贫纪录片提出了新的时代要求与命题。《2020我们的脱贫故事》在时代人物、时代主题上对于当下扶贫纪录片在创作上提供了可描摹的经验,而其本身所具有的时代价值是当下社会无法估量的瑰宝与忽视的存在。2020年是脱贫攻坚的决胜之年,无论是纪录片或影视作品一定会取长补短、大放异彩,从而推动中国本土故事的影像艺术进程,激发年轻群体的家国情怀与国家自信,促进社会经济发展与国家奋进。
注释:
①中华文化产业协会:《知识界代表委员之声:反映时代是文艺工作者的使命》,http://www.chnci a.org/hangyezi xun-detail.phi=647 8&mi d=25,2020年5月25日。
②韩瑶:《乡村振兴战略下通过产业发展“造血式”扶贫模式研究——以山东省为例》,《中国商论》2020年第6期,第218页。
③韩鸿:《参与式影像与参与式传播——发展传播视野中的中国参与式影像研究》,《新闻大学》2007年第4期,第79页。
④人民网:《脱贫摘帽在不返贫》,http://theory.people.com.cn/n1/2018/0826/c40531-30251153.ht ml,2018年8月26日。
⑤刘春兰:《新农村建设中乡土文化的价值开发与制度引导》,《理论界》2008年第11期,第136页-137页。
⑥中国网:《美国800万人跌落贫困线 失业潮是穷人的失业潮》,http://henan.china.com.cn/news/2020-10/20/content_41330558.htm,2020年10月20日。
⑦杨伟芬:《渗透与互动——广播电视与国际关系》,北京: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0年版,第25页。
⑧胡军:《对近年来扶贫题材电视剧的创作思考》,《当代电视》2020年第9期,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