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格吉
(西藏大学中国藏学研究所 西藏拉萨 850000)
西藏作为“一带一路”倡议下我国面向南亚开放的重要通道,全面梳理和引导该地区公共空间话语建构,以提高边民对可视化语言符号资源的认识,增强其国家认同和主流意识形态,使边境口岸的语言服务更好地应对多语并存的语言现实及日益多元的人口结构,打造开放包容的口岸形象,是亟待解决和规划的实际问题。
西藏自治区地处我国的西南边陲,毗邻印度、尼泊尔、不丹、缅甸、锡金和克什米尔等国家和地区,是历史上我国与南亚各国广泛交往、全面交流、深入交融的重要门户。西藏地区与南亚各国之间的通道,经历了从传统的商道、边境通道到边境口岸、边贸互市的发展历程。早期历史上这种通道的形成,英国著名的地理学家哈·麦金德指出:“印度、蛮子(Mangi)(或中国南部)一度受到举世无双的西藏屏障的保护;这一屏障的功效,除掉撒哈拉沙漠和极地冰块以外,在世界上或许是无与伦比的。但到后来,在蛮子的马可·波罗时代和印度的帖木儿时代,这个屏障被绕道克服了。”[1]从中可以看到南亚的部分地区与我国西藏之间如何克服地理屏障而相互往来的历史面貌,随着时代的发展整个青藏高原与南亚各国之间的交往不断扩大,各种大小通道随之形成,并以人类交通能力的提高而不断发展。西藏的边境线长达3842千米,在这边境线上依着自然形成的一条条山谷及一处处垭口,成为穿越青藏高原与外界链接的通商口岸。据资料显示,目前西藏自治区正式对外开放的口岸有乃堆拉、帕里、樟木、吉隆、日屋及普兰6 个,非正式开放的口岸及边境通道有300 余处,边境县21 个,边境乡104个,边境地区总面积34.35万平方千米,人口40余万,分布在阿里、日喀则、山南和林芝等地[2]。虽然西藏拥有如此多的边贸通道,但“边境地区不通公路,少数通公路的却又山高路险、气候恶劣。边贸市场地处偏僻,多在深山峡谷中,而且受交通等客观因素的制约。”[3]
普兰口岸地处我国西藏阿里地区普兰县境内,为我国漫长的边境线上为数不多的三国交界的口岸之一,其西南与印度毗邻,南边与尼泊尔接壤,构成了其独特的地缘政治关系和战略地位。该口岸并没有遵循“山川形便,犬牙交错”的原则,而是采用了传统的族群活动的习惯线。“历史上普兰县传统山口通道有53 个,现进出人员及贸易认可的有10 处通道,其中8 处通往尼泊尔,强拉山口是通往印度最为重要的通道,也是官方指定的印度教徒前往冈仁波齐的入境通道。”[4]因受高寒气候冬季大雪封山影响,普兰口岸为季节性口岸,一般在每年5月至10月期间开放。①以上相关数据由普兰口岸管理委员会于2019年8月提供。
近年来,随着我国“一带一路”倡议的高质量迈进,语言发挥着不可或缺的助推器作用,尤其是边境语言景观在当下国际交流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规范边境语言景观,不仅有利于推动“一带一路”沿线的贸易畅通和资金融通,也有利于国家在公共空间话语权的构建。在这过程中,边境口岸作为对外开放的窗口,国家加大了其建设投资力度,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但普兰口岸地处偏僻,当地人口较少等客观原因,其边境贸易一直规模小、发展较为滞后。正因为这些外部坏境的客观制约因素,该区域的语言景观也区别于此次调研的其他口岸,其私人匾牌的制作还保持着较为原始的随意自制的状态,这更能直观的体现出该区域语言景观的实际情况及其背后所蕴含的族群认同、价值取向等抽象的社会问题。因此,我们课题组于2019年8月9日至13日,对阿里普兰口岸的语言景观问题进行了全面调研,欲了解和掌握西藏边境口岸管理服务体系建设中《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国家中长期语言文字事业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地方性法律法规等显性政策的实施情况,以及其背后所蕴含的意识形态领域的隐性问题,为政府部门从高层次、全方位、多维度规划和审视口岸语言景观建设提供实证依据,以推动西藏边境口岸商贸交流及社会秩序稳定,助力营造更美好、更和谐的语言生态、政治生态、社会生态及经济生态,这对我国“一带一路”建设及国家形象建设具有非凡的现实意义。
语言景观作为区域性人文地理表征的重要体现,其有效利用程度将直接影响公共空间话语构建。西藏普兰口岸独特的地理位置构成了比较复杂的人口结构,不同的语言在此相互接触、融合,我们随时能听到客商间用藏语、尼泊尔语、汉语、印度语、英语等语种进行交流,呈现出语言生态的多元性特征。这种多语现象在随处可见的语言景观中得到了充分体现,其显著的外部特征形成一定规模的视觉效应,影响着民众的语言使用态度和文化身份认同。
在阿里地区普兰县口岸语言资源比较丰富,但这些资源价值的高低,则受复杂的人口结构和语言环境的影响。在此官方用语和民间用语之间存在一定的差异,官方用语基本用汉语和藏语;还有日常社会交往中人们普遍操藏语或汉语;但在普兰口岸边贸实践中的语用情况便有另一番迹象,由于普兰边贸市场内经营者多数为藏族人及尼泊尔人、还有少量的印度人,所以使用语言占比最大的是藏语,其次是尼泊尔语,汉语和英语的使用主要是为了更好地与国内外游客沟通,以促成交易。譬如,在一场商贸交易中,会藏语的尼商、印商面对藏商时会使用藏语,会尼泊尔语的藏商面对尼商时基本会使用尼泊尔语;若双方均会部分藏语或者部分尼泊尔语时,则用尼泊尔语表达不清楚时也会使用一些藏语词汇,在用藏语表达不明确时也会使用一些尼泊尔语词汇,使形成了多语共存的和谐语言生态。
经调查发现,在普兰口岸的语言生活中不同族群对彼此语言的借用和共享成为一种常态,使不同语言在长期的交往、交流、交融中发挥着各自的作用。语言作为人类交际的重要工具,在此语言的工具性价值决定着边民的语言选择和使用,并远高于语言的情感价值。
普兰边境口岸的语言景观主要由“自上而下”的官方标牌和“自下而上”的私人标牌组成。前者一般体现在政府设立的具有官方性质的标牌,如路牌、街牌、机关门牌、地名等,这类标牌的语言使用具有显明的政策性,主要呈现语言景观的信息功能。这里所指的官方标牌主要集中在政府、交通和事业部门名称、路牌及指示牌等,比较容易调查。政府机关的标牌按照相关规定,一般是以藏文在左汉文在右,或藏文在上汉文在下的顺序排列。如政府机关名称出现在竖立的牌匾上时,则标牌列于大门同侧或两侧,其排匾序位还是以藏文在左汉文在右,并保持文字大小一致,时而两种文字出现在同一牌匾上,但其形式不变。这类标牌一般用藏、汉两种文字,而英语作为国际通用语言一般会出现在派出所、医院、边贸市场、公共厕所等具有服务和应急型公共结构和场所的标牌上,这为口岸语言景观创造了多元和谐的语言环境,为各国游客提供了便利,提高了服务游客的能力。官方设置的路牌和地名基本遵循了有关法律法规,严格使用了藏、汉两种文字,而且藏文字上,汉文在下;或藏文在左、汉文在右的排列方式。但由于偏远乡镇条件所限,在文字呈现形式上既有印刷体或也有手写体等形态各异,但其语码选择和文字排序上基本遵循了相关法律法规。后者则民众通过“自下而上”的语言标牌为自身争取实际利益或身份认同等个人诉求,语言形式呈现多样性,此类标牌较多地体现了语言景观的象征功能。
语言景观在语言组合的生成机制上具有语言固有的特点;然而作为传递商业信息的载体,也承担着人和符号资源互动功能,在这两点决定了语言景观具有语言符号本身的表层特征和扎根于人与社会文化互动中的深层特征。
1.表层特征:普兰是个“五文三语”的多语地区,在发展过程中多语言、多文化长期接触、交互相融,所以无论是官方设置的标牌还是私人创设的门匾,其语言景观的语码取向及组合类型等表层特征上表现出多样性和复杂性。从语用形式上看,在官方语言景观中完全做到了使用藏汉双语要求,并在一些应急或服务窗口单位的门匾中设有藏汉英三种语言(见图1),其句法、语义、语用上的规范化程度较高。然而,私人标牌的语码布局的倾向性比较明显,其语种选择、排序、大小、匾牌选材等表现形式上几乎没有形成统一,其中有只写了汉文或藏文(见图3:ཤཁྲིངོ་འོཕུར应改为ཤཁྲིངོ་ཕབོར)的单语标牌,也有汉藏两种文字或极少数的藏尼(见图2:缺失国家通用语的藏尼双语标牌)两种文字组合的双语标牌,更有使用藏汉英及尼汉藏的组合形式的多语标牌(即三种或三种以上语言的被记入多语标牌),也不乏四语混合使用的私人门匾(图4:多语牌匾)。这些语言景观中普遍出现生搬硬套的翻译方式,藏族人名及地名在英语中的威利(Wylie)转写有误(图5:PEMA LAHMU 应转写为Pema Lhamo),也不难看到用汉语拼音转写等现象,这不仅无法准确传达信息,也会严重影响市容街貌及游客的旅游体验。还有极个别涉及外籍商人的私人标牌上缺失国家通用语(图2:缺失汉文的藏尼双语标牌),这与国家或自治区相关法律法规对空间语言的使用要求不符,也直接影响着公共空间话语权的构建。
图1 藏、汉、英的官方门匾
图2 缺失汉文的藏尼双语标牌
图3 藏语单语标牌,且藏文有误
图4 多语(尼、藏、汉、英)标牌
图5 缺失藏汉文字,人名拉丁转写有误
从语言景观的语用结构上看,由于语言景观的牌匾面积所限,在设计时要求简短精要。在官方设计的指示性标牌中多数以短语结构,祈使句形式呈现,比如“前方学校,注意慢行”“停车让行”“禁止攀爬”等;在私人匾牌中则多以碎片式或片段式结构组成,其常用的语言组合形式为“XX+店铺属性”,比如“尼泊尔饭馆”“木碗批发”“潮流服饰”“卓玛茶馆”等。总之,在语言景观制作中人们往往最大化利用牌匾的有限空间,以个性化的设计及诙谐的语言来凸显自我,吸引更多人的注意。
语言景观在结构形式具有语言系统的复杂性,在语用形式上不同于一般语言特质,它在视觉上坚持凸显个性的原则,追求逻辑与形式的完美结合;在语用上讲究简明扼要、通俗易懂的特点。因此了解语言景观的组合形式、语码排序等表层特征有助于规划和管理语言生态,促进区域性空间文化的建设,提升市容市貌。
2.深层特征:语言景观作为一种特殊的空间语用实践,是管理者、消费者、匾牌创立者及持有者多维互动的动态过程,在这过程中典型地体现了语言的赋权功能,从而构成了语言景观表层特征背后所蕴含的深层特征。在普兰口岸“自上而下”的官方语言景观中,因为汉语作为国家通用语言,具有使用人口多、频率高的绝对优势,在该地区的语言实践占有不可替代的语言权势;其次藏语为区域性强势语言在语言生活中也显得比较活跃,这充分传达国家的语言政策及官方的意识形态中的语言权势,也取得了良好的政策反馈。然而,“自下而上”的私人标牌普遍用于商业领域,其语言选择一般以经济效益为目的,具有传递商业信息和服务客户的功能,并利用标牌设计风格和文字序位的视觉效果为表达自己的利益所求或身份认同。譬如,在此经商的印尼商人在创制匾牌时,普遍把各自国家的文字置放在显著位置,把字体放大,并在其空闲出绘制具有本民族特色和文化象征的装饰图案,以此来表达对自己国家和文化的认同感和自豪感。这类标牌在视觉上给人一种杂乱无章感觉,但实有内在规律,其语言选择、优先关系、能见度及凸显度都不是随机的,而是直接反应了标牌所有者对国家通用语言、国际通用语言、区域性强势方言及本民族或族群语言等博弈与角力的结果,体现出隐性的民众文化认同与语言态度。
在流动公告或暂时移动告示中使用藏、汉、英三语或汉英两种书写形式,但仔细观察发现,各语种内容并不对称,其中藏文一般只标注了商铺或公司名称,主要内容基本以汉、英双语呈现,且很多未标藏文(图6:未标藏文的流动标牌)。同时发现,英语中有关人名和地名一般采用威利(Wylie)撰写方案将藏文转换为拉丁字母,这从语言经济学角度来讲,确实能最大化利用语言景观制作材料有限的空间。由于英语的国际通用语地位,可以服务于尽可能多的外籍人士,其作为全球通用语,同样在语言生态系统中具有外语的霸权地位,同时也体现了汉语作为官方语言拥有语言生态系统中最高权势。
图6 未标藏文的流动标牌
有关语言态度,论述颇多,其中王远新先生的定义较为全面:“在双语或多语社会中,由于社会和民族认同、情感、目的和动机行为倾向等因素的影响,人们对一种语言或文字的社会价值形成一定的认识和做出一定的评价,这种认识和评价通常称为语言态度。”[5]在宏观上,“语言景观有时跟语言政策并不一致,这是因为语言景观作为一种语言实践,具有灵活性和能动性,体现出复杂的语言使用现实和社区语言权势博弈。”[6]
在普兰口岸语言景观中语言政策与语言实践同样存在一定的差异,其中官方标牌按有关法律法规基本做到规范和标准,但私人标牌的语码选择和空间布局则显得复杂多样。我们在了解民众对语言景观的态度时,由于现实条件所迫,避免过度关注对标牌创设的心理动因进行深入研究,而是通过采访,尝试结合文本语境展开分析。在此,我们在17 位被采访者中随机整理了3 位业主,1 名游客及2名当地居民的采访录音,以此来了解民众对语言景观的态度和感受。其中边贸市场内一家印度商店的店主说:“我不知道门匾的文字使用有什么要求,我的商铺门匾是自己设计的,完全是个人意愿。最上面为自己的母语,我的客户基本都是藏族,所以中间写着藏文,还有我认为游客基本都会英语,所以把英语标上去了。”一名尼商说:“我到这里经商时间不长,据说政府对门匾上的文字应用有要求,但具体有什么要求没人跟我说,我根据这里主要接触到的客户及游客,在门匾上写了尼、汉、藏、英四种文字,想着这样有助于宣传我的商店。”被采访的一名藏族店主说:“我想门匾上应该有藏汉两种文字,是否添置其他文种,好像取决于自己的意愿。我把藏文写在最上面,接下来是汉字,最下面为英语。因为印尼商人基本都会英语,所以标上英语对经商很有必要。”同时,采访了一名从广东来的李女士,她认为“普兰口岸处于三国交界处,其边贸市场上的标牌文字呈现出了多语共存的和谐状态,觉得更加体现了地域特色,但有些门匾的制作过于简单,会影响市容。”除外,采访的两名居民,其中一名藏族中年男人说“我会藏文多一点,汉字学的不多,所以到外面的话习惯性地先注意藏文,顺便也试着看看上面的汉字。因为有这个习惯,我觉得现在我认识的汉字也慢慢多起来了。如果一个门匾做的漂亮、整洁对人有一定的吸引力。”另一个年轻藏族男同志说:“他在阿里地区经营一家印尼商店,经常到这里的边贸市场进货。相较之下,近几年市容发生了很大变化,以前很多商店没有门牌,就随店看商品选购,现在几乎都挂有门匾,自己上过几年的学校,也会一些简单的英语或尼泊尔语,在采购过程中,一般关注门匾上的汉文,其次为藏文。因为很多藏文的翻译不到位,久而久之就不怎么关注了。”
纵观上述,我们认为语言态度是通过语言使用体现出来的,语言使用人数的多寡及使用频率对语言态度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首先藏族被访者中对语言景观的认识和看法主要受文化教育程度、语言接触时间以及语言景观翻译的准确度的影响。其次,在该区域相关语言政策缺乏宣传,在社会上并没有形成良好的氛围,所以外籍商人在具体的语言使用上规范意识薄弱。还有很多店主门匾上的语码选择及布局排列中充分体现了语言权势地位与业主对本民族或族群语言文化的认同与固守,更是期望通过利用其语言文化的特征来获得生活在当地的同胞们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因此,一般民众对语言的认同度与语言景观上的语码布局和语言的凸显性成正比。
近年来,西藏自治区藏语委办(编译局)及其他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下,以“明确主体、落实责任;属地管理、行业为主;依法依规、有序整治”的原则,广泛开展语言景观规范整治工作,使许多地方和行业的语言景观得到了很大的改观,市容市貌得到明显改善。但由于边境口岸的语言景观结构复杂多样,涉及面积广,量大任务重,且更换频繁,导致监管滞后现象,在公共空间牌匾上也不难看到多语杂糅、序位混乱、汉文缺失、翻译错误等失范现象。若在边境口岸构建和谐规范的语言景观生态,则需要政府根据市场需求加大语言政策的规范和支持力度,个体户应提高大局意识和服务意识,从语言管理和语言服务两个层面加大语言景观的规范,使其更好地满足日益多元的口岸社会信息服务需求,并积极发挥其柔性建构作用,融入到民众文化身份认同的建设及国家形象的培育。
普兰口岸语言景观中的不规范现象主要是由标牌创制者淡薄的规范意识造成的。政府相关工作部门应准确认识口岸语言景观规范化使在边境建设中的重要作用,加大相关法律法规的宣传力度,提高当地人民群众对语言景观规范化使用的认识程度。同时引导和带动当地民众发现语言景观有误时,积极向有关部门反映的热情和主动性,对发现重大语言景观错误并予以反馈和整改意见的单位和个人可以给予适当的奖励,在整个社会形成一种规范语言景观的好风气。
西藏是我国面向南亚的战略枢纽和开放门户,是对南亚开放的重要通道。为了促进西藏边境贸易的健康发展,应该健全监管机制,配备必要的监管人员,并定期进行督促检查,做到语言景观有错必改,加大语言文字的信息处理能力,营造更美好、更和谐的语言生态及政治生态、社会生态、经济生态,促进“一带一路”战略下,西藏边境贸易的良性发展。助力我国“一带一路”建设及国家形象建设,同时着力提升综合服务能力。
认真落实西藏自治区人民政府对各级藏语文社会用字检查整改工作领导小组要确保“有机构、有编制、有人员、有经费”的“四有”要求,特别是各边境乡镇要设立专门编译工作办公室,配备专职编译人员,并熟知语言景观的语用特点,掌握各语种间的文化的差异,将译文简单明了,突出不同民族语言文化的特点。在日常工作中,严格把关藏汉互译,确保翻译准确无误;避免标牌悬挂、粘贴文字时藏文字母的排列顺序错误、掉字、漏字、或者文字写错等现象;各语种间的音译是否接近原文语音,有没有正确使用藏文地名、路名;汉字使用是否符合国家通用文字、社会用字的相关规定,有没有使用错别字、繁体字、异体字、二简字等不规范用字;藏文地名、路名汉字音译转写是否规范等。
随着我国“一带一路”倡议的进一步推进,人们对语言景观的质量提出更高的要求,既要符合中国国情民情,又具有国际可读性。考察语言景观中蕴含的语言政策、民族意识、社会身份和权势等社会文化价值,营造更美好、更和谐的语言生态及政治生态、社会生态、经济生态,助力我国“一带一路”建设及国家形象建设显得任重而道远。因此,相关决策部门应“站在国家战略高度把语言景观纳入城市管理乃至国家治理的范畴,用公共标牌文本塑造开放包容的城市形象,有助于增强相关国家和地区人民对‘一带一路’的理念认同和情感认同。未来应从加强语言服务和语言管理的层面改善语言景观,使其更好地服务于城市认同及国家形象的培育。”[7]为了更好地发挥西藏在连接我国与南亚各国的区位优势和纽带作用,应当建立健全我国西藏边境口岸的边境口岸服务管理体系,在其语言景观中确保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及区域性民族语言文字的准确使用,同时随处可见的英语、尼泊尔语、印度语等作为异质文化,与我国的国家通用语言及藏语、相互“交往、交流、交融”,形成中外语言景观并存的格局。“创建良好的外语服务环境虽然已经在政府职能部门和服务型行业中有一定的体现,但要在这些部门普及一定的外语,建立行业外语服务标准,提升政府及各行各业涉外服务水平,优化对外开放的语言环境。”[8]应在边境地区广泛开展语言景观的调查,制定边境口岸外文语言景观管理办法,要大力加强口岸语言景观中外语的规范应用,满足不同民众的信息服务需求。
我国的青藏高原是世界闻名的语言“走廊特征”的重地之一,该语用特点也体现在当前我国西藏边境口岸的语用过程中,在普兰口岸整体语言规划表现为国家通用语言、族际交际语以及一种国际通用语言构成一种特殊的区域性语言生态。经调查发现,普兰口岸语言景观基本遵循了国家和自治区相关语言文字的规定,但在语言与空间的互动反应中出现了不同的语言景观样态,其中也不难看到国家通用语言的缺失及匾牌文字的序位、大小等存在随意性。“因此,有必要在‘一带一路’相关境内城市开展广泛的语言景观调研,从标牌受众的视角考察其对语言标牌的信息服务需求,提高多语标牌的信息可读性及译文准确度,从工具性和人文性层面构建一致、连贯、规范的语言景观,实现标牌语言国际化,打造能为世界读懂的语言景观。”[9]使通过口岸语言景观体现一种兼容并蓄、海纳百川的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