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老年男性矽肺患者血清肿瘤标志物水平和影响因素分析

陈 晔,吉卉霞,高玉龙,宋海燕

南京市职业病防治院职业病科，江苏南京 210042

矽肺是由于长期吸入石英粉尘导致的一种持续性炎症疾病。1997年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将二氧化硅粉尘由2A类致癌物(可能)列入Ⅰ类致癌物(确定)。虽然我国现尚未将矽肺伴发的肿瘤纳入职业病范畴，但众多临床工作者发现矽肺患者肿瘤发病率高于一般人群[1]。职业性矽肺患者体检项目常包含血清肿瘤标志物。虽然肿瘤标志物水平升高可能对肿瘤诊断有一定帮助，但是也可能为临床判断带来误导。因此，本研究比较中老年男性矽肺患者和体检健康男性血清肿瘤标志物癌胚抗原(CEA)、糖类抗原(CA)125、CA153、CA19-9水平，对这些矽肺患者的血清肿瘤标志物水平和相关影响因素进行分析，探讨可能的机制。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一般资料 选取2017年1月至2019年12月在本院门诊及住院的男性矽肺患者65例，年龄50～75岁，平均(65.91±5.39)岁；接尘工龄4～40年，平均(25.75±8.10)年。其中单纯矽肺患者45例(A组)，年龄52～74岁，平均(64.58±5.41)岁；矽肺伴肺心病患者20例(B组)，年龄58～75岁，平均(66.40±4.06)岁，另选取同时期本院门诊同年龄范围常规体检男性44例(C组)，年龄51～72岁，平均(63.97±5.31)岁。3组间年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排除标准：既往有肿瘤、结核病史；肿瘤标志物水平超过正常上限2倍；既往B超和CT发现肿瘤可能；感染、水电解质紊乱、病情恶化等急性应激状态。所有矽肺患者记录接尘工龄、矽肺分期、肺心病史、吸烟饮酒史、糖尿病史等。

1.2方法 受试者空腹采血，分离血清，测定CEA、CA125、CA153、CA19-9水平。矽肺患者测定空腹血糖(FBG)、乳酸脱氢酶(LDH)、血红蛋白(Hb)水平。肿瘤标志物采用电化学发光法测定(罗氏Cobas e601)，正常值范围：CEA为0.0～6.5 ng/mL、CA125为0～35 IU/mL、CA153为0～25 IU/mL、CA19-9为0～37 IU/mL。

2 结 果

2.13组肿瘤标志物水平比较 CEA和CA153水平在3组间两两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B组CA125水平高于A组和C组，A组CA125水平高于C组(P<0.05)。B组和A组CA19-9水平均高于C组(P<0.05)。见表1。

表1 3组肿瘤标志物水平比较

2.2矽肺患者相关指标水平和CA125、CA19-9相关性分析 矽肺患者CA125、CA19-9水平和LDH均呈正相关(r=0.43、0.47,P<0.05)；矽肺患者CA125水平和接尘工龄呈正相关(r=0.36,P<0.05)。矽肺患者Hb和FBG水平与CA125、CA19-9均无相关性(P>0.05)。

2.3矽肺患者CA125、CA19-9水平的影响因素 分析矽肺患者CA125、CA19-9水平和年龄、接尘工龄、矽肺分期、肺心病史、吸烟史、饮酒史、糖尿病史是否有关，使用最优尺度回归分析发现，CA125、CA19-9至少和以上一种因素相关(P<0.05)，CA125调整R2为0.53，F=11.22；CA19-9调整R2为0.24，F=3.49。年龄、肺心病史为CA125水平升高的危险因素(P<0.05)。年龄、接尘工龄、矽肺分期、饮酒史是CA19-9水平升高的危险因素(P<0.05)。见表2。

表2 肿瘤标志物CA125、CA19-9水平的影响因素

3 讨 论

肿瘤标志物CEA、CA125、CA153、CA19-9等被广泛应用于胃肠癌、卵巢癌、乳腺癌、胰腺癌等的辅助诊断、疗效和复发的判断。在一些疾病(如自身免疫性疾病、糖尿病、良性肺部疾病)也可见其水平轻度升高，并且具有一定临床意义[2-4]。然而，关于矽肺患者血清肿瘤标志物的报道并不多见。

CA125常用于辅助诊断妇女卵巢癌及其他恶性肿瘤，但特异性不高，在一些良性疾病中也见其水平升高[2,5-6]。CA125存在于正常肺间皮细胞和正常支气管上皮细胞，当炎症或肿瘤破坏这些细胞时，CA125被释放入血清。而矽肺的病理过程是肺泡巨噬细胞吞噬石英粉尘微粒，发生炎性反应，随后启动纤维化进程。因此，考虑可能是矽肺发生、发展过程中，炎性反应和纤维化均刺激CA125水平升高。矽肺患者晚期会进展到肺动脉高压及右心衰竭。右心功能不全时，机械性压力、炎性反应和充血等因素刺激间皮细胞开始合成CA125。有研究表明，心力衰竭患者，CA125与右心房和肺毛细血管压、去甲肾上腺素、心房钠尿肽相关，而病情稳定或心脏移植术后，CA125水平明显下降，因此，CA125被认为可作为某些心血管疾病严重程度和预后的标志物[6-8]。本研究结果显示，伴有肺心病的矽肺患者较单纯矽肺患者CA125水平更高，回归分析也提示，肺心病史是CA125水平升高的危险因素。

CA19-9是一种细胞内黏附分子，亦是一种肿瘤标志物。血清CA19-9水平在多种恶性肿瘤及一些良性疾病均有升高[3,9]。本研究发现，血清CA125、CA19-9水平和血清LDH水平均呈正相关。血清或血浆LDH常被作为组织或器官损伤的动态观察标志物。既往在动物实验和矽肺患者中观察到，当暴露于石英粉尘环境后，支气管肺泡灌洗液和血清LDH水平均明显上升[10-11]。方申存等[12]研究160例排除恶性肿瘤的矽肺患者发现，其血清CA125、CA19-9水平和神经元特异性烯醇化酶(NSE)水平明显高于健康者，且这3种肿瘤指标和肺功能参数呈负相关，和LDH水平呈正相关，而患者经过大容量全肺灌洗术治疗后，LDH、NSE、CA19-9水平明显下降，因此认为这些肿瘤标志物可以作为疾病严重程度判断的指标。本研究结果与之吻合，CA125和CA19-9水平在矽肺患者中升高，CA125、CA19-9水平和血清LDH水平均呈正相关。国外学者发现，在特发性肺纤维化患者，血清CA19-9水平和胸片的病变程度及呼吸困难程度相关[13]，进展期特发性肺纤维化患者血清CA19-9水平高于稳定期患者[14]。而矽肺患者晚期均有不同程度肺纤维化，因此，笔者认为CA125、CA19-9可以作为判断矽肺病情进展程度的参考指标。

本研究结果提示，年龄、肺心病史为CA125水平升高的危险因素；年龄、接尘工龄、矽肺分期、饮酒史是CA19-9水平升高的危险因素(P<0.05)。随着年龄、接尘工龄增长，矽肺病理改变逐渐加重，矽肺分期增加，机体衰老，机体发生慢性炎性反应，肿瘤发病率增加，因此可以解释随年龄增长，肿瘤标志物水平升高。但可能因样本量原因，CA125和CA19-9未出现一致结果。吸烟、饮酒可能是另一个影响的因素。香烟含有大量致癌物[15]，大量饮酒会增加患包括消化道肿瘤的各种肿瘤的风险。但本研究入组的矽肺患者吸烟饮酒史例数较少，可能和主观因素相关，因此统计学意义不大，参考价值有限。

本研究尚有一定局限性。首先，由于矽肺职业病的特殊性，矽肺患者多为男性[16]，所以本研究全部选取男性为研究对象，结论可能有性别偏差。另外，样本量不足，由于本院矽肺二期、三期患者较少，所以矽肺分期对肿瘤标志物影响的分析不够精确；而且因为样本量的原因及主观因素，吸烟、饮酒的患者数量较少，需要更大样本量的分析。

由于肿瘤标志物检测快速、价廉、低损伤性、高灵敏度，其检测已成为高风险的矽肺患者常规体检项目，但是糖类抗原特异性较低。对于血清肿瘤标志物水平升高的患者，并不意味就出现了肿瘤，可能与矽肺相关，或提示其发生肿瘤风险增加。如果反复出现炎症不愈、持续痰中带血、便血、血尿、胸腔积液、贫血、消瘦明显等，建议进一步通过影像学检查来明确诊断。

综上所述，中老年矽肺患者较健康者血清CA125、CA19-9水平明显升高，血清CA125、CA19-9水平可以作为矽肺病情进展判断的1项参考指标，临床分析血清肿瘤标志物水平应结合其他因素进行综合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