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宏蕾
上海市奉贤区南桥新城的绿地奉贤健康产业园规划效果图
“新房子是买在沪杭高速的南面还是北面?南面是热闹的松江老城区,生活方便但房价贵;北面基本是一片农田,一到晚上就乌漆墨黑,可房价便宜。”1999年,松江第一轮新城建设尚未启动,年轻的许卫强在买房安家时纠结万分。
由于手头紧张,许卫强最终无奈选择了沪杭高速北面的小区。“小区附近连条像样的马路都没有,很多地方骑自行车都过不去”。
两年后的2001年,上海明确在“十五”期间重点发展“一城九镇”,其中一城即松江新城。新城核心区便在许卫强勉强选择的“沪杭高速北面”。
此后,松江新城大规模建设启动,迎来了跨越式发展,城市规模、性质、功能和形态都发生巨大变化。像许卫强这样的新城新居民,回忆起几年前的抉择,心中难免有些得意。
作为长三角世界级城市群的龙头,上海的城市发展格局经过了数轮演变,其城市建设和管理具有风向标意义。
上海要建设全球城市,不仅是建设一流中心城区, 也需要建设一流郊区。
“上海要建设全球城市,不仅是建设一流中心城区,也需要建设一流郊区。”上海城市创新经济研究中心研究员夏骥说。
回溯上海城市发展史,上海郊区的定位从当初卫星城到郊区新城再到城市群重要节点,上海的城市空间格局越来越完善,也为上海从工业城市向全球城市的演化提供了有力支撑。
据《鲍立克在上海:近代中国大都市的战后规划与重建》一书介绍,中国第一次在现代规划理论指导下较为完整的城市总体规划实践是20世纪40年代的《大上海都市计划》,其提出通过建立卫星城以疏散市中心人口和调整城市功能布局,但受限于历史条件,这份规划未能实施。
1956年7月,中共上海市第一届代表大会提出了“充分利用、合理发展”的工业建设方针,要求对工业布局和结构进行调整,随后上海市规划局提出建设卫星城镇的设想。同年10月,上海决定:上海市区按600万人规划,考虑建立彭浦等近郊工业区,首先集中发展闵行卫星城镇。这是上海第一次明确提出将以工业建设为中心来建设卫星城镇。
“一般认为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上海卫星城有两种建设开发模式,即传统现代结合型和纯现代工业化型。闵行卫星城属于前者。”夏骥说。
1959年,上海市提出“逐步改造旧市区,严格控制近郊工业区的发展规模,有计划地建设卫星城镇”的原则,明确了上海由单一城市向组合城市发展的方向。
据《上海城市规划志》显示,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嘉定卫星城以科学研究为主体,松江卫星城以仪表轻纺工业为主体,安亭卫星城则以汽车工业为主体。
作为上海最早规划并实施建设的两个卫星城之一(另一个是吴泾),闵行镇当时有“小上海”之称,起步之初就有相当雄厚的机电工业产业基础。
在与工业区配套的住宅建设中,根据“成街成坊”“先成街后成坊”的原则,上海市编制了“闵行一条街”规划。当时创造了“一天一层墙、二天一层楼”的“闵行速度”,只用短短78天,于1959年共和国成立10周年国庆前夕一次建成。
“闵行一条街”建成后,一度成为上海卫星城建设,乃至新中国工业新城规划建设的样板。当时甚至流行一句话,“到了上海不到闵行,等于没到上海”。
据上海市档案馆馆员、《上海档案史料研究》编辑张姚俊介绍:“闵行卫星城规划建设不可避免地受到当时冒进思想的影响,加上闵行卫星城建设是首次在上海付诸实践,实施过程中出现瑕疵在所难免。”
尽管在1959年,上海市规划设计院对1958年闵行卫星城规划在人口规模、用地性质和绿化等方面作了局部修改,但这种微调还是无法从根本上消弭时代给规划带来的影响。
1980年3月31日,上海卫星城闵行工业区鸟瞰( 左家忠/摄)
前期,闵行卫星城建设高速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先天不足”,且随着时间推移,“重生产、轻生活”导致的工业化目标与城市现代化之间的错位,使问题不断发酵。20世纪70年代后期开始,种种矛盾日渐显现。
比如,在闵行卫星城的大中型国有企业中,女工占比仅30%。“当时,要在远离市区的闵行地区谈婚论嫁,多数仍然依靠亲戚、朋友、老乡关系解决。许多青年男工找不到对象,工作也不安心。”张姚俊说,“商业配套的缺失也逐渐影响到居民生活,以昆阳新村为例,当地仅有一个临时商品供应点,居民想吃一碗阳春面还要花3角车费,跑去别地。”
當时的吴泾卫星城也面临问题。以化学工业为主体的吴泾,地处中心城区的上风上水地带,却建设了上海焦化厂、吴泾化工厂等12家工厂。由于缺乏对中心城区环境影响的评估,黄浦江水系生态环境受到破坏。
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上海卫星城产业布局较为符合当时上海经济发展实际。“但在具体执行过程中,各卫星城过于强调主业发展,忽视了主辅产业的多元化协调发展。”张姚俊说。
1981年,闵行区经国务院批准恢复建制,闵行、吴泾两个卫星城同时纳入闵行区。
1986年,上海历史上第一个国家批准的城市总体规划方案——《上海市城市总体规划方案(修改稿)》进一步明确了卫星城在上海城镇体系中的支撑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