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金峰,胡芳,晏子友*,李云生
(1.江西中医药大学,江西 南昌 330006;2.温岭市第一人民医院,浙江 温岭 317500)
慢性肾脏病(Chronic kidney disease,CKD)是由各种因素诱发肾脏功能和(或)结构异常的慢性疾病[1]。CKD 患者肾功能下降,钙磷代谢出现异常,进而导致骨代谢异常和血管钙化,加快CKD 的进展,使病死率大大增加[2]。CKD 患者T 细胞转化和凋亡的增加使得T淋巴细胞减少,患者易发生感染[3]。既往研究发现健脾益肾解毒法能有效治疗CKD。另有现代研究证明,此法可以治疗多种肾脏疾病[4]。本实验采用健脾益肾解毒法对CKD4 期患者进行治疗,通过观察该疗法对钙磷代谢、T 淋巴细胞水平的影响,验证健脾益肾解毒法对CKD患者的疗效,现报道如下。
选取2016年11月—2018年12月江西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肾内科按照随机数字表收治的CKD4 期患者60 例,按照随机数字表随机分为观察组与对照组,每组各30 例。观察组中男16 例,女14 例;年龄(41.56±6.25)岁;病程(8.56±3.78)年。对照组中男15 例,女15 例;年龄(42.07 ± 6.15)岁;病程(8.31 ± 3.92)年。两组患者性别、年龄、病程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1.2.1 CKD4期诊断标准
参照2012年“肾脏病预后质量倡议(KDOQI)”和“改善全球肾脏病预后(KDIGO)”中CKD 的定义制定。①有肾移植病史;②肾小管相关病变;③影像学所见结构异常;④组织学异常;⑤尿沉渣异常;⑥尿白蛋白肌酐比值ACR ≥30 mg/g;尿白蛋白排泄率AER ≥30 mg/24 h。满足上述其中任意一项并结合GFR下降,eGFR < 60 mL/(min·1.73 m2),超过3 个月即可诊断为慢性肾脏病。肾小球滤过率为(GFR)15~29 mL/min,按肾功能分期属于CKD4期[5]。
1.2.2 中医诊断标准
参考《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试行)》[6]诊断为慢性肾衰病,辨证为脾肾气虚、湿浊内蕴证。
脾肾气虚证。主症:倦怠乏力,气短懒言,腰膝酸软,食少纳呆。次症:舌淡有齿印,口淡不渴,脘腹胀满,脉沉细,大便不实。
湿浊内蕴证。主症:身重困倦,恶心呕吐,食少纳呆。次症:口黏腻,脘腹胀满,舌苔厚腻。
①符合西医CKD4 诊断标准;②符合中医脾肾气虚、湿浊内蕴证诊断标准;③意识清楚,听力正常,沟通无障碍者;④患者及其家属知情并且签署同意书。
①与上述诊断标准不相符;②正处于孕期、经期、哺乳期的女性;③不接受口服中药的患者;④有手术、肿瘤、消化道疾病等既往史;⑤近期有急性心衰等严重心血管疾病。
1.5.1 对照组
①优质低蛋白质饮食;②合理控制血压;③合理控制血糖;④纠正贫血;⑤纠正酸碱失衡;⑥纠正营养不良;⑦避免劳累,预防感染,禁止使用肾毒性药物。
1.5.2 观察组
在对照组常规治疗上采用健脾益肾解毒法拟定治疗所用方剂。组方:生黄芪30 g,党参15 g,白术20 g,生地黄10 g,山茱萸10 g,淮山药15 g,丹参15 g,泽泻10 g,土茯苓20 g,生大黄(后下)10 g,淫羊藿15 g,六月雪20 g,白花蛇舌草20 g,薏苡仁20 g,蒲公英20 g。将上述中药用水浸泡0.5 h 后,煎至300 mL,每日早晚各服用150 mL。共治疗12周。
1.6.1 安全性观察
一般性观察:生命体征检查,血、尿、大便常规;心电图;肝功能检查。1.6.2 疗效性观察
采用全自动生化分析仪检测Scr、BUN、UA、P+和Ca2+;根据肾小球滤过率的估算用肾脏病改良公式(MDRD)计算eGFR;流式细胞仪检测CD3+、CD4+、CD8+;全自动电化学发光免疫分析仪检测血清iPTH 水平。观察用药后有无不良反应,出现不良反应随时采取应对措施并记录。
中医证候疗效评定标准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试行)》[6]。以积分减少率判定疗效,显效:临床症状或体征明显好转,症状总积分减少≥70%;有效:临床症状或体征均有改善,症状总积分减少≥30%,< 70%;无效:临床症状或体征无明显好转或加重者,症状总积分减少<30%。
疗效指数(%)=(治疗后积分-治疗前积分)/治疗前积分×100%
采用SPSS 21.0软件处理数据;计量资料用均数±标准差(±s)表示,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进行组间比较,配对样本t检验进行组内对比;计数资料采用卡方检验。P<0.05代表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观察组中医证候总有效率为83.33%,对照组中医证候总有效率为63.33%,经卡方检验,观察组总有效率高于对照组(P<0.05)。见表1。
表1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中医证候疗效比较
两组患者治疗前Scr、BUN、UA 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0.05)。与治疗前相比,两组治疗后Scr、BUN、UA 均有不同程度下降(P <0.05);与对照组治疗后相比,观察组Scr、BUN、UA 指标降低更明显(P <0.05)。见表2。
表2 两组治疗前后Scr、BUN、UA比较(±s,n=30)
表2 两组治疗前后Scr、BUN、UA比较(±s,n=30)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P < 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 <0.05。
UA(μmol/L)488.73±49.79 421.45±41.53△490.43±51.83 358.31±34.65△※组别对照组观察组时间治疗前治疗后治疗前治疗后Scr(μmol/L)446.42±49.53 396.56±43.82△450.25±52.67 276.61±39.27△※BUN(mmol/L)15.73±2.42 13.46±2.15△16.19±2.50 9.43±1.76△※
两组治疗前CD4+、CD8+、CD4+/CD8+水平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0.05)。与治疗前相比,两组治疗后CD4+、CD4+/CD8+升高,CD8+下降(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相比,观察组CD4+、CD4+/CD8+升高,CD8+下降更明显(P<0.05)。见表3。
表3 两组治疗前后CD4+、CD8+、CD4+/CD8+水平比较(±s)
表3 两组治疗前后CD4+、CD8+、CD4+/CD8+水平比较(±s)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P < 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 <0.05。
组别对照组例数30+(%)32.06±2.09 34.45±2.25△31.86±2.04 39.78±2.81△※时间治疗前治疗后治疗前治疗后CD4+(%)33.06±2.47 30.10±2.18△32.65±2.41 27.55±2.11△※CD8 CD4+/CD8+0.90±0.24 1.18±0.30△0.92±0.19 1.39±0.35△※观察组30
两组治疗前P+、Ca2+、iPTH 指标比较,无统计学意义(P>0.05)。与治疗前相比,两组P+、iPTH 指标均下降,Ca2+均升高(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相比,观察组P+、iPTH 下降及Ca2+升高更显著(P <0.05)。见表4。
表4 两组治疗前后P+、Ca2+、iPTH情况的比较(±s)
表4 两组治疗前后P+、Ca2+、iPTH情况的比较(±s)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P < 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 <0.05。
P+(μmol/L)1.95±0.14 1.85±0.13△1.98±0.15 1.52±0.11△※Ca2+(mmol/L)2.10±0.18 2.25±0.21 2.11±0.19 2.34±0.22△※iPTH(μmol/L)201.21±25.65 165.43±20.84△196.45±23.89 99.25±19.72△※组别对照组例数30观察组30时间治疗前治疗后治疗前治疗后
观察组和对照组在治疗期间均未出现不良反应。生命体征检查显示无明显异常,血、尿、大便常规及心电图、PT 和肝功能等指标未见明显改变,表明健脾益肾解毒法在临床上使用具有一定的安全性。
通过既往对慢性肾衰病的研究,笔者认为本病病因主要在于虚、瘀、湿、毒。虚是慢性肾衰病发病的根源,湿、瘀、毒则是加速慢性肾衰病进展的病理产物[7]。本病为本虚标实之证,“本虚”以脾肾亏虚为主[8-9],是慢性肾衰病的发病始因[10];而肌酐、尿素氮、磷、PTH等指标的升高则类似于中医慢性肾衰病邪聚成毒的病理机制,即“标实”。中医学认为,“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故本病治疗当扶正以祛邪。健脾益肾解毒法可以扶助正气以祛邪实,本法所用方剂由补中益气汤加减组成,方中党参、白术、黄芪益气健脾为君药。生地黄、山茱萸、淮山药补益肝肾;薏苡仁、泽泻、土茯苓健脾运,利水湿;淫羊藿温肾助阳;上7味同为臣药。君臣联合脾肾同补,培土固元。佐用大黄,泄瘀浊毒;丹参活血化瘀,白花蛇舌草、蒲公英清热解毒利湿,六月雪健脾利湿。全方补泻结合,标本兼顾,共奏扶正祛邪之功。
CKD 是指肾脏功能和(或)结构损伤甚至丧失的一类肾系疾病[11]。本实验发现两组均可以降低Scr、BUN、UA 水平(P<0.05),观察组在降低Scr、BUN、UA方面优于对照组(P< 0.05),说明健脾益肾解毒法可以祛邪(Scr、BUN、UA),从而保护患者肾功能。
矿物质和骨代谢异常(CKD-MBD)是CKD 患者常见的并发症[12],尤其是钙磷代谢紊乱[13]。钙磷代谢紊乱可诱导肾性骨病、增加心血管事件发生的风险率[14-15]。本实验发现,CKD4 期患者Ca2+偏低,而P+、iPTH 偏高,表现为低Ca2+、高P+、继发性甲状旁腺功能亢进。CKD4 期患者采用健脾益肾解毒法治疗后Ca2+升高,P+、iPTH 下降,说明健脾益肾解毒法可以改善患者钙磷代谢。
T 淋巴细胞亚群在细胞免疫功能中具有关键性调节作用[16-17]。CD4+、CD8+是免疫调节中重要免疫因子,CD4+T细胞通过协调辅助B细胞进行分化,进而诱导抗体的产生,而CD8+T细胞对抗体的合成与T细胞的形成进行抑制,二者共同维持机体免疫应答的平衡[18-20]。研究表明C KD4 期患者的免疫功能会出现异常,表现为以T 细胞功能低下为主的细胞免疫功能受限[21-22]。本实验发现CKD4 期患者CD4+、CD4+/CD8+水平下降,CD8+水平升高,这与上述文献内容相符。CKD4期患者予补中益气加减后,CD4+、CD4+/CD8+水平升高,CD8+水平下降,说明健脾益肾解毒法可以提高患者免疫功能。
基于以上结论,笔者认为健脾益肾解毒法对CKD4期患者具有较好的治疗作用。但本实验观察上存在样本量较少、研究周期短等不足之处,今后将增加样本量,延长研究时间,以进一步验证健脾益肾解毒法的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