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花的微笑

余显斌

1

杰妮是美国加州小镇的一名中学生，现在，她不能上学了，必须住院，因为她得了一种病。去了几家医院都治不了，于是她来到这所医院，请玛丽医生治疗。玛丽医生是这儿最好的医生，很多病她都能治。

玛丽医生微笑着让杰妮坐下，用聽诊器仔细检查过后，又做了透视，拍着她的肩安慰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杰妮感激地点着头，心里轻松了很多。被推往手术台时，她想起一件事，爸爸一个月后就要过生日了，她答应过爸爸，要画一幅画—— 一盆洁白的山茶花送给他。

玛丽医生听了，笑着说：“孩子，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手术后，玛丽医生每天都会来看望杰妮，杰妮也已经把善良的玛丽医生看作亲人，不，简直当作了自己的妈妈。

2

杰妮的伤口渐渐痊愈，她想动笔画画了。因为爸爸的生日渐渐近了，爸爸为了家里的生活一直操劳，她想用这幅画感谢爸爸。玛丽医生听了，拍着杰妮的肩轻声赞叹：“多懂事的孩子啊，你爸爸真幸福。”

杰妮希望有一盆白色的山茶花，这样，自己就可以对照着画了。玛丽医生让她放心，说自己一定会弄来一盆很好看的白色山茶花。说到这儿，玛丽医生笑着说：“可是，亲爱的杰妮，我是有交换条件的哦！”

杰妮忙问用什么交换，玛丽医生说：“你也得给我画一幅画。”杰妮高兴地答应了，其实，她心里早已有了这种想法。

玛丽医生由于还要去看别的病人，于是笑着招招手，离开了病房。

可是，第二天再进来的不是玛丽医生，而是一位大个子男医生。他告诉杰妮，现在由自己接管她的治疗和看护工作。至于玛丽医生，她有别的病人需要照顾。

杰妮急了，连忙道：“可是，玛丽医生说了，她要一直照管到我出院为止。”

大个子医生告诉她，玛丽医生真的很忙，来不了。杰妮坐在那儿，眼圈红了，泪珠一颗颗落下来。她想去找玛丽医生，可是伤口疼痛，她还不能下床。

那天，杰妮坐在病床上，想到玛丽医生的不告而别和她没有兑现的诺言，心里很难受。就在这时，她看到窗外有个男孩抱着一盆花儿，男孩十六七岁的样子，白白净净的脸上，闪现着阳光的亮色。杰妮忙喊一声：“喂！”那个男孩听见了，站在窗外，眨着眼睛望着她。

她轻声问道：“你是卖花的吗？”

男孩摇摇头，告诉她，自己在前楼住着，有几盆花不能受到阳光的照射，所以就搬来放在这儿窗外的空地上。杰妮一听，眼睛顿时一亮：“你有白色的山茶花吗？”看男孩点点头，杰妮忙求他，能不能把山茶花放在窗台上让自己画一下。

男孩痛快地答应了，一盆白色的山茶花放在窗台上，绿色心形的叶子，如翠玉一般，上面开着几朵洁白的山茶花。

3

男孩名叫艾比，很是热心，从那以后按照杰妮的要求，每天一早他就把一盆山茶花抱来，放在杰妮病房的窗台上，到了黄昏，又把花儿搬走。他告诉杰妮，山茶花是一种娇嫩的花儿，需要充足的阳光照耀，还需要雨露润泽。每天晚上，他得搬回去，让花儿承接露水，这样它才会鲜艳洁白，画出来才好看。

杰妮很感激地点点头，她暗暗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画两幅画，在离开前，找到玛丽医生，送给她一幅。

两幅白色的山茶花，十多天后就画好了。两幅画一模一样，碧绿的心形叶子，干净得水洗过一样。叶子上面，是几朵洁白的花儿，有的开了，有的还是花骨朵，如同宝石一般，显得洁净，纤尘不染。

看着画儿，杰妮高兴地笑了。

4

一个月不到，杰妮的伤口完全好了，她准备出院了。她拿出两幅画让艾比看，并高兴地告诉艾比，这两幅画，一幅是送给爸爸的生日礼物，另一幅是送给玛丽医生的，因为自己答应过要送她一幅画。

听了杰妮的话，艾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慢慢低下了头，流下泪来，轻声告诉杰妮：“她已经走了，再也看不见你的画了。”杰妮大吃一惊，拉着艾比的手连连问：“什么意思？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妈妈——她已经死了。”艾比哭着说。

这一刻，杰妮才知道，艾比竟然是玛丽医生的儿子。

原来，玛丽医生答应送杰妮一盆山茶花，下班后，她决定去花店买一盆。可是，从花店回来，路过一条马路时，她被一辆醉汉开着的车撞到。临终前，她拉着艾比的手叮嘱：“给杰妮送……送一盆白色的山茶花……”她怕杰妮知道自己去世会伤心，影响伤口愈合，就让同事和艾比对这事保密。因此，艾比一直没敢告诉杰妮真实情况，送山茶花时特意撒了谎。

杰妮呆住了，她没想到玛丽医生会离开自己，离开这个开满山茶花的世界，她一直以为，玛丽医生还在手术室里忙碌着。她流着泪，拿出准备送给玛丽医生的画，望着那一朵朵洁白的山茶花，仿佛看见玛丽医生也是其中的一朵，正微笑着盛开。

草莓果果摘自《诚实守信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