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从月
刚生一个男孩儿,一家人聚在一起讨论给他起个名字。
孩子他爸发话了:“咱家世代人丁不旺,我儿子的名字一定得好好想一想,根据乡里的风俗,名字起得越贱越好。”
姨媽说:“我看就叫野草,这名字念起来有文气,又符合你的要求。鲁迅先生不是说过‘情愿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吗?”姨妈是家族里唯一的高中生,她的话自然有点儿分量。
“这可不行,人家鲁迅是大文学家,用他文章里的词儿当名字,能贱吗?”舅舅马上站起来反驳,他摸了摸头,慢条斯理地说,“不如叫狗儿吧!我们骂人,不是常说‘狗东西‘狗崽子‘狗腿子吗?我看,这名字才贱!”
这时有人附和,说这主意不错;也有人反对,说这名字太俗。大家争得不可开交。
忽然,“砰”的一声,从隔壁小房里传来清脆的响声,大家都愣住了。
还是舅舅反应快,马上冲进了小屋,屋里很黑,舅舅一不小心,撞到了门口的凳子上。
昏暗中,一个浑身脏兮兮骨瘦如柴的老人躺在床上,一只碗摔得四分五裂,床前溅了一地的水。看来,老人是想喝水,可是身子太虚,不小心摔坏了碗。
老人挣扎着坐了起来,口齿不清地吐出几个字:“我看,就叫……叫‘爷爷好了,那野草、狗儿,都没有‘爷爷这两个字贱!”
大家一时不知所措,只有男孩儿在猛烈地哭着……
(推荐教师 胡建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