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璟
呼伦贝尔大环线的住宿选择不多,一般都集中在行程安排中建议的几个住宿地,旺季时标间300元~500元/晚,建议大家提前预订。
呼伦贝尔的路况较好,旅行可以选择租车自驾,6月~9月旺季时SUV价格在500元~800元/天,人数少或者图省事可以选择拼车或者包车。
夏末秋初的呼伦贝尔,太阳起得还是很早。大概四点,天就亮了,我在床上强迫自己睡了个回笼觉,最终还是兴奋而迫不及待地爬了起来。
吃过早餐,曙光——我们当地找的司机——就带着我们去菜市场采购了当天野餐会用到的蔬菜、水果和羊肉。虽然这一餐的费用是他来掏腰包,但在质和量上卻丝毫不马虎。这一切,我都看在了眼里,果然就跟朋友说的一样,“跟草原人打交道,不费心力”。
早就听闻呼伦贝尔羊肉的大名,我们要了些羊腩做肉串,切了些腿肉来涮火锅,都是今早刚宰的,新鲜着呢!
一切安排妥当,我们就往草原进发。开过一个小时的柏油公路,我们就扎进了浩瀚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再没了公路的指引,只有偶尔出现的车辙在暗示我们该驶向何方。
没有车水马龙,没有高楼广厦,于是我们开始在草原上寻找动物。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出现的居然是骆驼,车上的孩子们都为之惊呼了起来。起伏的驼峰配上远处还没披上青草的小山,就像一座座沙丘混在一起,倒也和谐。可惜的是,这个季节骆驼纷纷开始掉毛,颜值颇受影响。
渐渐地,草原上的牛、羊、马也一一出现,其中羊群最多,今年春天刚出生的羊羔已经断奶,可以独立吃草,在草原上咩咩地叫着,很是可爱。
不过草原上最俊美的还是马,蒙古三河马的肌肉线条是个中翘楚,只是远看就已经非常养眼,曙光告诉我们,马和羊不一样,是不需要有放马人看着的,因为马儿跑得快还聪明,没人能偷得走,即便走失了,还能找到路回家。
在草原上继续行驶,直到中午时分,我们终于看见了蜿蜒曲折的莫日格勒河。明媚的阳光投射在那平静的水面上,泛出粼粼的波光。站在高处遥望莫日格勒河,发现她仿佛一条被劲风吹拂的蔚蓝色绸带,在碧野间向西弯曲着身子游走,也让眼前的这片草原变得更为灵动。河水从大兴安岭西麓而来,灌溉着呼伦贝尔平坦无垠的草原,两岸就是牧民放牧的公共牧区。每到夏季,牧民都会到这里放牧,冬季再迁回定居点。
看完风景,车停到了河边,曙光从后备厢里掏出了一套野营用具,很快就把我们的午餐场地布置好了,小到筷子,大到桌子,一应俱全,让我大呼专业。很快地,我们一家人在曙光的指挥下忙碌了起来,洗菜、切肉,草原变成了我们360度的大自然厨房。
早上买的新鲜羊腩被切成小块、腌制入味,最后用铁钎穿成串,再放到炭火上烤。鲜嫩的羊肉只需几分钟就能熟透,再配上热气腾腾的铜锅涮肉和如此美景,这顿饭吃得大为满足。吃饱喝足,一行人懒懒散散地躺在草上,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孩子们在草坪上数着羊,父母们和牧民唠嗑,没想到旅途的第一天,久违的“旅行感”就来得如此强烈。
在草原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我来到了中俄边境上的一户牧民家,这里有宽阔而平坦的草场,如同厚厚的地毯,地毯上则是草原动物的大集会。一位带着憨厚笑容的阿嫲从羊群中走了出来,尽管语言不通,但笑容就是最好的问候,得知了我们想在这里玩耍,她很豪爽地点了头。
得到了主人家的首肯,我们还来不及阻止,孩子们就再一次兴奋地向最近的马群跑了过去。他们的内心充满了对动物亲密接触的渴望,但马群十分警觉,只要我们稍有异动,它们就会立刻跑开。不过孩子们不会放弃任何和动物互动的可能,他们一会儿跑向牛,一会儿跑向马,一阵骚动之后,动物们四散逃开。
日落时分,阿嫲牵了一头奶牛回来,奶牛在外面吃了一天草,奶水涨得满满的,这就是牧民挤奶的最好时机,牛奶挤出来,一半留着自己喝,一半用来喂羊羔。
阿嫲挤过奶之后,把还拴着的奶牛留给了我们。学着她的样子,我们找了一个板凳,一点点儿挪向奶牛,一边温柔地看着它,一边嘴里安慰着,这才好不容易挤出了一把牛奶。虽然最后还是落得个牛奶溅了满身的结局,但每个人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太阳落山,我们在牧民家白玩了一下午,还“糟蹋”了人家的牛奶,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好在这户人家还经营一些简单的蒙餐,我们正好把这顿餐食的消费当成对阿嫲的回馈。吃过晚饭,走出蒙古包,抬头便是漫天繁星。没了城市的光污染,感觉宇宙都变得触手可及,孩子们忍不住从蒙古包里跑出来,痴痴地仰望天空。啊,这滚烫的星河和温暖的笑容一起,成了我们草原上最美好的回忆。
在草原上连着转场奔波了几天后,我们渐渐适应了这里的风土,一家人终于能安稳睡个懒觉。这天,我们过了10点才从室韦慢悠悠出发,一路边走边玩,在午餐时间抵达了莫尔道嘎。
莫尔道嘎曾经是东北伐木工人的道班注,后来来的人多了,就成了镇子。也正因如此,镇上的东北味非常足,满大街都是铁锅炖的招牌。
铁锅炖是兴安岭菜肴中最常见的一种烹调方式,这大约和兴安岭地处严寒有关。热气腾腾的大锅炖菜端上来,吃在嘴里烫烫的,身上也顿时暖和了起来,而且铁锅炖菜不容易凉,即使吃得慢一点、久一点,菜仍有余温。
饱餐后,我们来到了大兴安岭的深处。这里有着壮观而形态多样的高纬度森林景观,一进入根河,时不时能看到路牌上有“敖鲁古雅”的字样。敖鲁古雅,听起来单纯而又清澈,还带着几分浪漫色彩。曙光告诉我们,敖鲁古雅是一个地名,也是大兴安岭深处鄂温克族最远、最神秘的一个支系所居住的地方。在那里,鄂温克族就像北欧的因纽特人一般,依旧延续着古老的生活方式。他们住在“摄罗子”里,是一种用棍子跟桦树皮或兽皮搭起的锥形小窝棚。建好木结构之后,还会用防水的白桦树皮在外面铺上一层,这样即使是遇到暴雨也不必担心。
鄂温克族最忠实的伙伴是驯鹿,这也是中国唯一一个驯养驯鹿的部族。说到驯鹿,大家脑海中应该第一个就想到圣诞老人的坐骑,不过它不只出没于北欧,呼伦贝尔也能遇见它。想要与驯鹿亲密接触,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在这片森林中收集树荫处的苔藓,摇响喂食的铃铛,自然就能等到它的出现。
不用担心那庞大的身躯和鹿角,它们的性情温顺非常,与人和谐共居,你可以放心大胆地抚摸它的身体和头部,近距离感受这神秘而优雅的生物。
得知陈巴尔虎旗将要举办传统盛会——那达慕,我们第一时间掉转了车头。在草原上颠簸了3个小时后,我们一行人顾不得缓解臀大肌的酸痛,直奔赛马比赛的终点。比赛已经开始了一会儿,蒙古族同胞也陆续开着车从草原的四处赶来。人越聚越多,每个人都穿着传统服饰,节日气氛格外浓重,即便我们是外乡人,也能感受到这绝对是个大日子。
我们一边焦急等待,一边和孩子讲起了草原三艺的传统。慢慢地,原本还远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一个身佩43号编号的孩子骑着一匹灰白相间的马儿冲过了终点。然而,这冲刺并没有我们之前想象中的风驰电掣、声势浩大,最后还是曙光给了我们答案——原来,经过长达10公里的高速奔跑后,马匹都累得够呛,不可能还保持最初的步伐了,再加上马匹优劣不一,彼此之间会拉开很长的距离。果然,往后一看,剩余的参赛者都还在远处,稀稀拉拉的,对于想看万马奔腾的我们来说,似乎起点才是最佳观赏地。
赛马过后是射箭,但天公不作美,草原上突然下起了哗啦啦的大雨。不过即便雨再大,那达慕也还是要继续,射箭组已经在草原的另一头预备好了,每个人都瞄准着百米之外的靶子,也真有百步穿杨的神射手,在风雨中依然箭箭命中,这就是游牧民族的天赋吧。
看完了射箭,那边的摔跤比赛又开始了。先是小朋友们的献艺时间,他们迈着传统舞步入场,然后找到“对手”进行表演性质的摔跤预热。大人的比赛才算是真正的重头戏,在这场力量和技巧的对抗中,如果遇上势均力敌的高手,可能需要十多分钟的时间花在试探步上,之后才会有蓄势而发的身体接触,然后一决胜负。
日漸西沉,孩子的小手牵着妈妈柔软的大手慢慢向草原深处走去,作为一名父亲,眼见这幅温馨而幸福的画面,想来再多的烦恼忧愁也能淡然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