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十月
新浪微博│宇宙菠萝葵
我有一个朋友,称他为何生吧。
说是朋友,其实我们来往并不密切,平时很少聊天,隔很多年才能阴差阳错地见上一面。
上次见到何生是去年冬天,我去上海找朋友,在友人的陪同下看了一场舞台剧,没想到最先出场的人居然是何生。少年长大了,会用舞蹈讲故事了。
我和何生是六年级学拉丁舞的时候认识的。
那年清明节过后,我被换到了何生所在的班级。得知这件事情后,我郁闷了很久。何生在学拉丁的六年里拿過大大小小不少奖,和他一个班的其他同学也都很优秀,我这个半吊子插班进去……简直不敢想象。
周六下午,我硬着头皮去了舞蹈房,老师拍拍手,示意大家准备:“听音乐,双人牛仔。”
看到他们起范,我立马犯了怵,金星一级的牛仔,我跳单人都够呛,更别说双人了。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平地一声雷,老师丢了句:“你和何生搭档。”
四月天总刮风,气温一时半会儿升不上去,开着窗户多少有些凉意。
我心如死灰地瞄了一眼何生,小少年走到我面前,微微倾身伸出手,我要再矫情就不合适了,于是,我理了理裙子,把手搭了上去。
牛仔舞的节奏快,开始我还能勉强跟上,后面完全不行,转身的时候,隔壁组的小姐姐提醒我说:“你跳错啦。”
我手忙脚乱开始学她,却被何生一把拉过去,他就着我胡编乱造的步子跳完了一曲。
可能是因为这孽缘,后来,何生成了我的固定舞伴。跟他搭档后,我进步飞快,也和他培养出了默契。只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我们很少说话。
升学考的那个周六我请假了,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喊了一句:“何生,你妈妈在那边!”
我一回头就看见了他,平日的何生和舞蹈房里的何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考场门口的何生会对我笑,会和我说:“你也是小升初啊!我还以为你才上四年级。”
呸!你才四年级!
那天以后,我们待在一起时常常互怼。他说我像个小屁孩,我总吐槽他手太冰 。
上初中后,我们还在一起练舞,只是何生越来越优秀,常常出去比赛,我开始有了候补舞伴,到最后甚至换了个舞伴。
初二结束后,我不练舞了,也见不到何生了。
我们经常会发消息给对方,聊聊彼此的境况,还有各自学校的“光辉事迹”。有一年,何生参加了很多比赛,我像个小尾巴跟在何生妈妈后面,举着相机给他拍照。为了维持我们薄弱的舞伴情谊,我们做了每月约一次饭的约定。这样的联络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他考上某舞蹈学院后戛然而止——一是相隔太远,二是休息时间有冲突,导致我们见面的频率大大下降。
之后的日子里,有关于何生的第一手消息,我都是从他的朋友圈里观察到的。他大学去学了国标舞,放假的时候,他会去教小朋友跳舞,以及,他谈了两次恋爱。
在我为未来一而再,再而三地做抉择的时候,我最羡慕的人就是何生。
何生选择了舞蹈,舞蹈选择了何生。
小时候,我问何生:“你会跳一辈子吗?”
何生斩钉截铁地回答我说:“会。”
我又问:“何生,你的梦想是什么?”
他说:“跳一辈子舞。”
长大后,我再问何生:“跳舞留了那么多伤,考虑过转行吗?”
何生摇摇头:“没有。”
其实,何生还有个众所周知的梦想——冲进黑池。昨天,我刷朋友圈时看到何生说他要去英国了,准备换个地方继续学跳舞。我知道,何生这次离梦想更近了。
临睡前,我收到他的消息:“后天我妈给我办了个践行宴,你有时间吗?”
“可以有。”
“那后天晚上,我来接你。”
“行。”
我和何生认识十多年了,很少说矫情话,他去英国那天,我截了张屏保壁纸给他。
那张屏保壁纸是我从网上存下来的,上面写着:你一定可以成为最好的首席少年。
这祝福送给我心目中的首席少年——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