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喵喵
上期回顾:
沈言宁为了获得双份零花钱,拼命学习,总算在考试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顾牧呈浅色的双眸含着淡淡的笑意,随即扬了唇:“我们言言好棒,考了全班第二十三名。”
沈言宁想说:“你才很棒,年级第一呢。”
不过顾牧呈这么表扬,沈言宁心里很高兴。她说:“哥哥,等我回家给你准备礼物。”
顾牧呈扬眉:“言言考得这么好,不是应该哥哥给你准备礼物吗?”
沈言宁一愣,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哥哥要给我准备礼物吗?”
“嗯。”顾牧呈语气柔和,像哄一个可爱的小宠物似的,“言言想要什么?”
沈言宁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想要什么,就想哥哥你一直在我身边……”
说到这儿她脸红了,生怕顾牧呈发现她的小心思,又加了句:“就想哥哥你一直在我身边帮我补习。”
第五章
Part1
沈言宁放学后兴冲冲地跑回家,没想到竟然在家门口的院子里看见了沈国辉,她正想要找他要零花钱,兴高采烈地跑过去,看见沈国辉怀中的布偶猫,她的眼睛一亮:“好可爱的小猫咪啊!爸爸!这只小猫是送给我的吗?”
沈国辉欲言又止,沈言宁已经将小猫抱进了怀里,看着女儿这么开心期盼的模样,沈国辉忍住了没说这只猫是那孩子送的……毕竟他马上就要离开了。
虽然沈言宁没提,但从这一个多月的表现来看,沈国辉知道她对顾牧呈并不排斥,甚至相处得很好。她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作为父亲,沈国辉不想让女儿因为顾牧呈的离开而伤心,所以选择沉默。
沈言宁浑然不觉沈国辉内心所想,一边逗猫一边说:“爸爸,这次考试我可是进步了二十名,你答应给我的双倍零花钱要算数!”
说完,沈言宁一只手从口袋里将排名表拿出来,炫耀般递给了沈国辉。
沈国辉接过,打开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道:“要双倍零花钱可以,当作这次进步的奖励,不过如果下次考试退步,下个月的零花钱减半。”
本以为小姑娘会反抗,没想到听沈国辉这么说,小姑娘自信满满地说:“才不会,我每一次都会进步的!爸爸,你就等着每个月给我双倍零花钱吧!”
女儿如此自信,沈国辉心里挺宽慰的,面子上还是很严肃地问:“爸爸一直没问你,你要这么多零花钱做什么?”
“反正不是干坏事!”沈言宁说,“但是我要保密,这是我的小秘密啊,爸爸,你不可以探听。”说完,她生怕沈国辉再问什么,抱着小猫往屋子里跑。
沈言宁一路抱着小猫跑到自己房间,放下书包后,将小猫放在床上。
小猫小小的一团还不怎么会走路,在被子上歪歪扭扭地走着,像一团毛茸茸的棉花球一样。
沈言宁觉得好可爱,忍不住扑过去将脸轻轻埋在它软软的白毛中:“棉棉,你就像棉花团一样,我以后就叫你棉棉,好不好?”
沈言宁乐得自言自语:“棉棉,我今天好开心啊……考试考得好,又有零花钱,最主要的是牧呈哥答应以后都会在我身边,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令我高兴的了。”
沈言宁抚摸着棉棉的软毛:“我要快点长大啊,只有长大才可以有能力帮牧呈哥……”
她在床上跟“棉棉”玩了一会儿后,忽然想到:“对了,我跟牧呈哥说我想要的礼物也是一只小猫,可是爸爸已经送给我一只了,如果牧呈哥也送我……”
沈言宁想了想:“也没有关系吧?大不了两只一起养好了!”
想到这里,她跑到房间门口:“这么晚,哥哥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她打开门走到顾牧呈卧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
“还没回来吗?”
沈言宁又象征性敲了敲:“哥哥,在不在啊?我進来了?”
没有反应……
她扭开门把手,推开门,卧室里安安静静,没有人。
沈言宁有点失落,自从心上有他之后,真是无时无刻都想见到他啊……
不过想到早上顾牧呈跟她说过的话,她很快又打起精神。
沈言宁关上门回到卧室后,继续跟“棉棉”玩了一会儿,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她醒来的时候是陈蓉喊她下去吃晚饭,下楼的时候没看见顾牧呈,她很奇怪,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回家跟她一起吃晚饭。
沈言宁坐在餐桌上时,问陈蓉:“陈阿姨,哥哥他还没回来吗?”
陈蓉将盛好的米饭递给她:“没有。”
“噢。”沈言宁没有掩盖脸上失望的神色,“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沈言宁吃完饭心不在焉地刷了会儿题,一个多小时后,沈言宁去找顾牧呈,但他的卧室还是空荡荡、安静静,丝毫没人进来过的样子。
沈言宁的心在那一刻忽然浮现了不好的感觉,有个声音在说,会不会以后他都不回来了啊……
这个可怕的念头刚起,就被沈言宁晃啊晃,晃到脑后。她不可思议地自言自语:“我疯了吗?怎么会这么想?”
她退出顾牧呈的房间,回到卧室里。
等人的滋味实在太不好受了。沈言宁书也看不进去,其他事情也不想做,她看了一眼床上呼呼大睡的“棉棉”,想着先在网上给“棉棉”买点生活用品和猫粮吧,这样想着,她便打开网站帮“棉棉”挑起了猫粮。
果然女人天生爱购物,沈言宁这一挑,挑了两个多小时,放下手机时,眼睛感觉十分酸涩。
网上效率很高,猫粮半小时便送了过来,沈言宁喂了小猫吃了点东西和水后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了。
这时,手机跳出了一条短信,她看了一眼,发现了银行短信提示到账的信息,沈国辉将她的双倍零花钱都转了过来,她心情当即大好,想着终于可以给哥哥钱了,只不过他怎么还没回来……
沈言宁特意一直开着房门,却一直未见外面有动静,证明顾牧呈还没回来。
“都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啊……”沈言宁才发现她竟然没有问顾牧呈要过电话及其他联系方式。
她越等越心慌,又不敢给沈国辉打电话,她在床上焦虑了一会儿,终于从床上起来,套了外套之后出门了。
沈家很大,此时夜深人静,大家都休息了,沈言宁开了大门悄无声息走了出去。
她先去了马路对面的“庞氏早餐店”,“庞氏早餐店”早关门了,只有在早上才会开店。
店里找不到,沈言宁在原地思考了一下,转身一路小跑去了学校。
两个公交站的路程不算太远,只是这冬日夜深了,路上几乎无行人,只有路灯黄晕的灯光稍显一点暖意,沈言宁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深夜的北城高中早已经关了门,沈言宁站在北城高中的大门前,进去也不是不行。以前她也听说过一些不爱学习的男同学经常爬墙进出学校。
沈言宁绕过大门,走到了大门后面一个小胡同的墙下,墙角下堆着零散的石砖,一看就是平日里逃课出去的学生堆的。
沈言宁平时乖巧,虽有听闻,却从未做过爬墙逃课之事。此时,她站在墙角下,咬了咬牙,将散落的石砖一个个堆好,站在石砖上费力地爬进去。
北城高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此时除了路上有路灯,教学大楼都是黑暗一片。
明知道这种情况下教学楼不可能有人,沈言宁却一口气跑上了班级门口,高一(一)班的大门锁着,里面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四周安静得只有风声在吹。
沈言宁的胆子不大,全凭着一股脑冲动跑了上来。此时四周无人,黑漆漆的,冷风一吹,树影绰绰,如同鬼魅,沈言宁才感觉到害怕。
因为害怕所以在下楼梯的时候没注意狠狠摔了一跤,接连着几个楼梯滚了下去,疼痛传遍了全身,她一声不吭,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牙离开了这里。
沈言宁回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不敢让家里人发现她偷跑出去了,一进屋子就躲在自己房间。开了灯,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心,膝盖都摔破了皮,膝盖更是青肿难看。
沈言宁没有处理,而是打开房门,悄悄地去顾牧呈的卧室门口。这一次她没有敲门,思索片刻后,直接拧上门把手,打开卧室门后,卧室里安安静静,床上无一人,顾牧呈还没回来。
沈言宁垂下双手,回到了自己房间。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定了闹钟后,趴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觉。
也许这天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之后顾牧呈就会回来了。
沈言宁这一天的神经实在太紧绷了,趴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很黑,比闹钟更先醒了过来,“棉棉”还在床上睡得很熟,她从床上坐起来,牵扯到手掌心和膝盖的伤口,她皱了皱眉,等适应了那疼痛劲才起床气洗漱后出了门。
Part2
沈言宁走到“庞氏早餐店”门口时,早餐店还没开门。
凌晨的街头太冷了,尤其这日有大风,风吹得树枝沙沙作响。
沈言宁刚从被窝里出来,背着书包穿着黑色的羽绒服,里面除了一件校服,只有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即使她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在寒风中依然瑟瑟发抖。
大概吹了有二十多分钟,沈言宁隐约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小姑娘,这么早怎么一个人在这?”
沈言宁抬头,那人“咦”了一声:“你不是牧呈的妹妹吗?”
沈言宁见过这人,是早餐店的老板,她站起来,因为膝盖上的伤和蹲得时间太长了,她身形不稳地晃了晃。
老板忙扶住她:“小姑娘,你没事吧?”
沈言宁摇摇头,问:“叔叔,我哥哥呢?”
“牧呈昨天就跟我辞职了啊……”老板对于她来这里找顾牧呈表示很奇怪,“他没跟你说吗?”
沈言宁恍惚地摇摇头,又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哦,可能是他忘记了吧……”
没等老板问更多,沈言寧转身离开。
老板站在身后担忧地望着她,看这姑娘的状态不对,正想着要不要给顾牧呈打个电话的时候,就见小姑娘忽然蹲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老板惊了一跳,忙走过去,蹲下,问:“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沈言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就是很想哭,从昨天早上的惊喜到期待再到晚上的等待,到渐渐失落,她从来没觉得生命中的哪一天能像这天这样令她如此难过。
沈言宁不知道这一天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从找不到顾牧呈之后,她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一次次将这种预感抛之脑后,因为他上午才答应过她,要好好奖励她的。
等得很绝望的时候沈言宁总想顾牧呈不是真的一声不响就离开,他不回家,她可以去连夜翻墙去学校找他;学校找不到他,她可以来他兼职的早餐店找他。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他好像一下子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了。
沈言宁兜里揣着一张银行卡,那是沈国辉给她打的零花钱,还有平时她自己存的钱都在里面,那是她准备给顾牧呈的礼物。她想告诉他:“哥哥,你不要那么辛苦,我们一起考上北城大学,等我们长大了有能力和时间赚钱了,日子会越来越好。”
但沈言宁还没等到说这句话的时候,顾牧呈就不见了。
沈言宁在寒风中哭了很久,任由老板怎么哄都哄不好,最后是哭累了,小姑娘才站了起来,她手掌心的伤因为没有处理好泛着红,膝盖上的伤更是因为她的动作与衣料摩擦而疼痛,可是这些痛对于她来讲都比不上她此刻的心痛。
沈言宁抹了抹眼泪,对老板说:“叔叔,谢谢你,我该去上学了。”
说完,沈言宁便背着书包往公交站台的方向去,镇定得好像方才放声大哭的人不是她。
老板看着小姑娘离开的背影,很担忧,他拿出手机给顾牧呈打了个电话。
Part3
沈言宁从早餐店离开后直接去了学校,由于每次都是最早去学校的,所以她有教室的钥匙。
当路知知踩着点来教室的时候,便见沈言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路知知以为沈言宁是看书看累了,也没喊她。
直到早读课开始了,沈言宁还没醒过来。
路知知刚想要叫醒沈言宁,便听见课桌被敲了三声,是神不知鬼不觉从后门走进来的班主任李葵。
路知知吓了一跳,更让她惊吓的是即使这样,沈言宁都没有半点醒过来的迹象。
她忙推了推沈言宁,这一推只感觉沈言宁身体柔软非常,手臂滚烫……
沈言宁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学校的医务室,医务室有专门的医生看着,路知知便被喊回去上课了。
碰巧医务室的医生出去上了个洗手间,再回来时,床上已经空荡荡,医生不由得自言自语:“奇怪,刚刚那个发烧的病号学生怎么不见了?”
沈言宁走出医务室,现在正是下课时间,碰巧遇见了出门的周思元。
周思元看见她,愣了一会儿才认出了她:“你是……顾牧呈的妹妹?”
相对于上次见面,沈言宁此时脸色苍白,整个人都看起来非常虚弱。
周思元见沈言宁的精神状态都很差,便说:“你跟顾牧呈说一下啊,他答应每周五帮我补习,结果昨天没来。”
沈言宁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那天之后,沈言宁去了她所知道的顾牧呈以前待过的地方找,一天一天找,找不到就等,只是顾牧呈再也没有出现过。
自那以后,家里也没有人再提起顾牧呈。
直到后来家里吃晚饭,沈国辉给徐妍打电话,说着说着,沈国辉烦躁地说了一句:“牧呈已经走了,你还想怎样?”
后面的话,沈言宁没听进去,直到沈国辉挂了电话之后,她才鼓起勇气,将这么长时间以来藏在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爸爸……牧呈哥是你让他走的吗?”
沈国辉刚接了那通电话后情绪非常不好,听见沈言宁这样问,恼火地说:“你妈妈提个没完就算了,你也提?”
沈言宁内心是很怕沈国辉的,被他这样一凶,顿时又害怕又委屈,但她真的太想知道顾牧呈去哪了,便咬了咬牙,坚持问:“爸爸,为什么不能提?牧呈哥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
沈国辉没有回答,只是对着沈言宁严肃地说:“如果你想你妈妈回来,从此以后在沈家,都不许再提顾牧呈这个名字,知道吗?”
沈言宁心里有很多个为什么,但沈国辉已经不给她询问的机会,甩手走人。
徐妍回来了,依旧是沈言宁喜欢的好妈妈,偶尔沈国辉出差回来,一家三口会在家里一起吃饭,吃完饭后一起窝在客厅里看电视,生活和以前一样毫无变化。只不过少了他,好像全世界只有她一人的记忆里有他,仿佛那个清隽温雅的少年从来都没有在这个家里出现过。
那天晚上,沈言宁吃完饭回到卧室后,从书包里拿出了两张试卷和几张草稿纸,其中两张试卷,一张是数学她不及格的时候,顾牧呈帮她写的错题正解步骤,另一张是他帮她签过字的化学试卷。
草稿是顾牧呈帮沈言宁补习的时候列的题目和讲题步骤,凡是有关他的东西她都收藏得好好的,只不过她能拥有与他有关的也只有这些了。
沈言宁打开书桌下一个带锁的抽屉,将这些东西都放了进去。
每天沈言宁都会在早上把它们拿出来,晚上睡觉前把它们放进去,好像只要它们陪在身边,就好像他一直在。
尽管顾牧呈不说一声就离开了,所谓学校请了几天假也再也没有回来,但沈言宁始终相信他一定是有事离开了。他答应过她,要和她一起考北城大学的。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学习,考上北城大学。
再次听见顾牧呈的消息是将近高考,沈言宁也即将要上高二。
那天恰好是端午节,沈氏家庭聚餐,在北城市的一家酒楼里。
酒过三巡,沈国辉独自去了阳台上散酒气,抽完一支烟后,沈国辉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半天才接起,低醇微懒的少年音:“沈叔叔,您好。”
沈国辉问:“牧呈,最近过得还好吗?据说你转校过去之后就直接跳级到高三了,马上你就要高考了……”
打完电话后,沈国辉收起手机,转身正准备进去,却见自己的女儿正站在他身后望着他。
“言言?怎么出来了?”
沈言宁说:“大伯喊你喝酒找不到你,让我出来看看。”
沈国辉也没想其他,只说:“一起进去吧!”
沈言宁跟着沈国辉回到了包厢,一进去沈国辉就被亲戚拉走了,沈言宁回到座位上,徐妍见她出去一趟回来后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问:“言言,怎么了?”
沈言宁摇摇头,说:“妈妈,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酒席散的时候,沈国辉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徐妍扶着沈国辉上了车,让沈言宁帮沈国辉拿了外套和沈国辉搁在桌子上的手机。
沈言宁抱着外套坐上车时,手里一直握着沈国辉的手机,路开到一半,她才打开了沈国辉的手机,翻到沈國辉方才的通话记录第一条,备注是:“牧呈”。
Part4
沈家是个大家族,逢年过节亲戚都会聚在一起吃饭唱歌,吃完饭下一场是去娱乐,年轻人唱歌,年纪大的人打牌娱乐。沈国辉喝多了被徐妍带回去休息了,徐妍问沈言宁要不要一起去玩,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沈言宁一心扑在学习上,平日里除了吃饭睡觉便再无其他娱乐,徐妍还是希望她能够趁机放松放松。
沈言宁却拒绝了,跟着徐妍回到了家。
回到卧室之后,沈言宁从抽屉里拿出手机,输入了一串电话号码后,她望着手机发了会儿呆。
几分钟后,她拨打了手机上的电话号码,将手机贴到耳边时,听着话筒里传来“嘟嘟”声,不多久,电话被接起:“你好。”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声音低沉,尾音有点倦懒。
应该是因为很久没听见了吧……沈言宁只觉得那声音既熟悉又遥远。她鼻尖酸涩,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没听见这边的回答,他沉默片刻,又问了一声:“你好?”
沈言宁挂了电话。
清泉市的一栋复式楼内,曾韬看见顾牧呈接电话的过程,笑道:“又有人打电话骚扰我们校草哥哥啊?”
顾牧呈没理他,放下手机,慢慢起身去冰箱边,打开冰箱门拿了瓶可乐。
“校草哥哥,少喝这东西。”复式楼内第三人江南一边对着电脑一边说,“据说这玩意对身体不太好。”
曾韬笑得很隐晦:“江南哥哥,是哪方面啊?我们顾神可还是个高三的孩子,别带坏他了。”
顾牧呈把玩着手中的可乐,慢条斯理地说:“差不多得了。”
曾韬和江南都是顾牧呈好友,曾韬和江南都比顾牧呈大两岁,这年也刚好高三。
自从顾牧呈家里发生那件事之后,曾韬和江南第一时间赶到了顾家,但那时顾家已经一片狼藉,他们也没能见到顾牧呈。
那段时间顾牧呈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曾韬和江南根本找不到他,直到听说他被带到了隔壁北城市,转到了北城高中。
曾韬和江南去找过他,不过被他巧妙地躲开了,未见着面。
直到他从北城市回来。
这栋复式楼是顾牧呈的,曾韬和江南会在这里也是因为曾韬。
曾韬性子冲,因为一次吵架跟那室友闹得不可开交,那段时间曾韬不想回寝室都住在网吧里,顾牧呈知道了之后便说他在离高中不远有个空房,曾韬愿意的话可以住进去。
江南是清泉市本地人,家里跟顾家是世交,家境很好。不过他天性爱自由,自从曾韬搬进了复式楼,他三天两头往这里跑,跑着跑着就把这里当窝了。
顾牧呈去北城避而不见的那段时间,江南和曾韬在这个屋子里急得团团转,两人也逐渐升华出革命友谊,发誓誓死要见到顾牧呈。就在他们发誓的第二天,顾牧呈忽然出现在大门口。
夜风吹过,顾牧呈倚靠在阳台,看着小区夜晚安静的林荫小道,他想起刚从北城市回来的那天,站在大门口,曾韬和江南除了露出诧异的表情,没再问过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和以前一样相处,曾韬和江南什么都没问过,仿佛那一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顾牧呈自知他们这样是不想让他为难。
别人的事,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的,问了也白问。这是三人之间的默契,也是成年人之间的处事方式。
顾牧呈回到清泉市之后,三人之间和以前一样毫无变化。
顾牧呈在阳台吹风时,曾韬拿着他的手机走了出来:“顾神,小迷妹给你高考加油。”
曾韬将顾牧呈的手机递给他:“事先说明,我可没偷看你手机,是你手机亮了我不经意瞥了一眼,瞥到的。”
顾牧呈没在意,接过手机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短信,是个陌生的号码,上面只写了四个字:“高考顺利。”
顾牧呈回到清泉高中时,一度成为清泉高中的热门话题。以前顾牧呈一直是清泉高中的热门人物和清泉高中所有学生的风向标,顾牧呈转到北城高中这件事一度让清泉高中的校长很痛心,所以顾牧呈回来之后,清泉高中还挂了一条“欢迎顾牧呈同学回校”的横幅,全校师生为他举办了欢迎仪式,可见他的人气。
后来,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听到顾牧呈的电话号码的,每天顾牧呈的手机都会收到各式各样奇怪的电话或者短信,曾韬他们有建议过顾牧呈把电话号码换了,但顾牧呈懒于做这种闲事,一直没去。
“不过话说回来了,高考之后我们又得分开了。”曾韬手上拿了瓶饮料,与他的可乐碰了碰,“好在北城大学也不远,我和江南没事就去找你玩。”
顾牧呈一只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敛眉,面容淡漠,他把玩着手里的可乐,半天才说:“不会分开。”
“啊?”曾韬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随后才反应过来,“你不会不想考北城大学吧?”
“什么不想考北城大学?”江南从房间里走出来,恰好听见曾韬说。
曾韬抬了抬下巴:“问顾神。”
两人同时看向顾牧呈,顾牧呈的态度则很漠然,不咸不淡地回:“清泉大学不错。”
清泉大学是清泉本市的大学,全国重点大学之一,虽然名义上也不差,但比起北城大学而言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再者清泉大学是以医学专业闻名,大家都认为学霸型的顾牧呈一定会考理科专业最好的北城大学。
“清泉大学不错?哪里不错?”曾韬满脸不赞同,“跟北城大学比起来,哪里好?”
江南也不是很懂怎么顾神忽然就改变大学方向,以他的本事,是可以选最好的大学。
“离家近。”顾牧呈简单地给出三个字。
Part5
那一年的高考两天时间,其他年级放假,沈言宁把自己关在家里复习了两天,除了吃饭没出过卧室门,她很紧张,好像高考的那个人是她。
沈言宁好像只能零零散散地知道顾牧呈一些消息,比如不经意间听见父亲跟他打电话的时候提到的“跳級”。
高考结束之后没过多久就到了沈言宁的期末考试。
考试后的那个暑假,徐妍问她暑假有没有想去哪里玩,她说:“我想去北城大学看看。”
北城大学在北城市市中心,位置得天独厚,沈言宁上小学那会儿,沈国辉和徐妍就带她去过北城大学,何况就在市里。
徐妍的意思是暑假假期那么长,沈言宁可以选择去更远的地方旅行。
可是沈言宁很坚决:“妈妈,我就想去北城大学看看啊。”
于是,沈言宁这一个暑假什么都没做,在新学习即将开始的时候,她独自去了北城大学。
北城大学新生报到三天的时间,沈言宁在第一天早早地出现在北城学校大门口,于是北城大学的新生连续三天都看见校门外有个长相分外好看的姑娘在不知道等谁。
沈言宁苦等了三天,没有看见顾牧呈。
第三天傍晚,新生报到基本上已经结束了,学校门口的门卫看见小姑娘独自呆呆地站在门口,好几天了,他终于忍不住上前问:“小姑娘,你在等谁啊?”
沈言宁看着眼前穿着保安制服的大叔,说:“我在等跟我说好要一起考北城大学的哥哥,可是我等了三天怎么都没等到?”
保安大叔说:“是不是延迟入学啊?如果家里有事,也有这种可能。”
“是吗?”沈言宁说,“可是我不想等了。”
“啊?”保安大叔没听懂沈言宁什么意思,正要问,却见小姑娘已经跑了。
沈言宁回了一趟家,拿了沈国辉每次汇零花钱的银行卡装在书包里,留下了一张出门的字条,便背上书包出了门。
沈言宁在去火车站的路上买了隔壁清泉市的高铁票,离最后一趟发车时间还剩半小时,沈言宁紧赶慢赶赶上了最后一趟高铁。
清泉市离北城市不远,一小时五分钟后沈言宁到了清泉市的高铁站。
出了高铁站后,沈言宁循着路标到了高铁出租车站,上车后,跟司机说了目的地。
坐在车上,沈言宁看着窗外陌生倒退的风景,这是她第一次来清泉市,也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陌生得让人害怕,但她想到是来找他的,好像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车在清泉高中停下后,沈言宁付了钱,下了车。
沈言宁站在清泉高中校门口,没有进去,而是走到校门口最新贴出的公告栏前,那里贴着这年高考榜单。
大红色的红布背景,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这年清泉高中高三考生的名字和分別被录取的大学。
沈言宁一眼便看见了顾牧呈的名字,排在第二。
顾牧呈高考以清泉市总分第一名霸榜,比第二名足足高出了二十分,却排在红榜第二。
第一名以比他少二十的分数录取了北城大学。
顾牧呈所录取的大学……那四个字很好认,只不过沈言宁不想认,她揉了好几次眼睛,一字一字一遍一遍地看去,上面始终写着“清泉大学”四个字。
“那我们约好,你大学也要做我的学长好不好?我们以北城大学当作目标,一起考上北城大学好吗?”
过往的话犹似在耳。
那时,他答她:“好。”
现在想来,顾牧呈答应得那么快,连考虑都不曾有。沈言宁天真地以为那是他发自内心的答案,不过是敷衍她的话,到了最后只有她一个人把这敷衍的话当真了这么久。
下期预告:
顾牧呈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有很多东西。有他模仿她笔迹改过的试卷,有他模仿沈国辉的笔迹,签字的试卷,还有一张银行卡以及写着“北城大学”四个字的便利贴和“给牧呈哥的礼物”的卡片。
写着“北城大学”四字的便利贴,是他答应与她一起考北城大学的那晚补习,小姑娘在台灯下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来的。写完后,她认认真真地将这个便利贴贴在书桌前。
那时候的小姑娘眼睛里都是光,高高兴兴地对他说:“贴在这里就能每天激励我了。我要考北城大学,和哥哥你念同一所大学。”
小姑娘清甜的声音犹似在耳边。
这些都是小姑娘小心翼翼珍藏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