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华明 刘东东 刘华苏 刘华建 刘晓宁
执笔/刘华苏
(作者刘华苏系原工程兵指挥学院政治委员,少将军衔。曾任北京新四军研究会副会长。)
2021年7月16日4时27分,我们的大哥刘华申因病在南京猝然离世。
突如其来的噩耗,似同晴天霹雳,令人肝肠寸断!大哥,您怎么就这样走了呢?!今后,我们到哪里去找至亲至爱、可敬可佩、如父如母的大哥啊?!
大哥于1943年4月7日出生于申城(上海),故名华申。
尚在母腹中的大哥,就和我们的母亲赵倩一起,经历了攸关生死的考验。那是在抗日战争最为艰苦的时期。1942年12月,为了粉碎日伪军即将对盐阜地区的大“扫荡”,新四军进一步精简领导机关,充实作战部队。时任新四军直属政治处主任的父亲刘毓标,奉调到江苏宝应担任第18旅第52团政委。时任新四军军部三科(通讯科)协理处政治干事的母亲,因已有6个月的身孕,按照组织安排,离开江苏阜宁停翅港,回上海家中“打埋伏”。在途中,发生了惊魂一幕。当时,赵倩、吴秀丽、程怡、蔡青萍4位新四军女兵,分乘两条小船,由水路赴上海。经过射阳东夏庄敌军设置的关卡时,吴秀丽、程怡所乘的第一条船遭到日本兵的盘问,敌人发现她俩上额有明显的帽檐痕迹,认定她们是新四军,便把她们关进了碉堡,严刑拷打,以死要挟,吴秀丽的牙齿都被打掉了几颗。吴秀丽、程怡坚贞不屈,在争取得到一个尚有良知的伪军士兵帮助下,勇敢机智地脱离虎口。发现第一条船的情况后,赵倩、蔡青萍在船工的掩护下,绕过关卡,躲过一劫。经过20余天的奔波,母亲弄得像乞丐一样回到上海家中。
大哥未满5个月时的一天,一位叫夏可人的抗大女同学突然来母亲家中,说她被捕一月余,由家里保释刚刚放出,她在敌人处看到有母亲的名字,敌人因不知母亲的地址而没有抓到,要母亲立刻离开上海。母亲当即离家转移到亲戚处,数天后在地下党组织的帮助下离开上海,独自抱着襁褓中的大哥找回淮南解放区,在盱眙千棵柳与时任抗大第8分校政委的父亲相聚。
1944年4月26日,大哥1周岁时与父母在江苏盱眙千棵柳
此后,循着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胜利进程,大哥随同父母转战淮南、坚持苏中、渡过长江、进军福建。对于童年,大哥有着这样的记忆:“时至今日,虽然60余年过去了,但仍有许多情景难以忘怀。我记得,在星繁月朗的夏夜,露水浸润的田野里,小虫的鸣叫响声一片,坐在老乡的草屋前,一长列行军中的身影影影绰绰地映入眼帘,急促而有序的脚步声沙沙作响传入耳中;我记得,在冬天里下河封冻的水网中,长长的船队在‘破冰船’的引导下缓缓前行,而开路的‘破冰船’,是由几个老乡轮流用大铁锤砸开厚厚的冰面;我记得,贴在老乡草屋山墙上做柴火用的牛粪‘大饼’和咿呀呀转动的风车;我还记得,我和晚我两年出生的弟弟华明,一边一个由老乡用箩筐挑着、用独轮车推着随部队行军……”。“战火中的母爱,更加弥足珍贵。我记得,母亲用不多的津贴买来面粉、鸡蛋、苏打粉,自己动手做饼干。她和完面后,摊成薄薄的面饼,向老乡借来酒杯,倒过来用杯口在面饼上按下去,扣出了一个个小圆饼,在锅里焙干后,就成了我们期盼的美食;我记得,在一次渡河时,国民党军的飞机上下俯冲、投弹扫射,机头涂着红色的飞机尖利地呼啸着,母亲把我俩紧紧地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身躯保护着我们;我记得,我们住在苏中一个临河的小镇上,国民党军的飞机经常来轰炸,为了保护我们,母亲把几床被褥压在八仙桌上,敌人飞机一来,就让我们钻到桌子下面。”
烽火中的童年,给大哥的一生,打下了深刻的印记。
上海解放后,大哥在华东保育院上幼儿园。新中国成立后,他先后在徐州文亭街小学、南京卫岗小学就读。1958年,他以优异的成绩和出众的表现从南京第十中学(现金陵中学)初中毕业。在当时各条战线“放卫星”“大跃进”的情形下,他被破格保送到南京工学院(现东南大学)建筑系,师从享誉中外建筑界、有“北梁(思成)南杨(廷宝)”之称的系主任杨廷宝教授。
1962年7月,19岁的大哥,从南京工学院毕业了。在等待分配期间,负责全省大学生分配工作的父亲告诉他,由于经济困难,国家实行“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城市建设基本停顿,大批工程下马,大学生的分配特别是学习城市规划和建筑设计专业学生的分配,可能有些困难。这时,另一个情况强烈地触动了大哥:蒋介石趁大陆遇到严重困难,调兵遣将,叫嚣反攻大陆。大哥从小在军旅环境里萌生的“长大要当兵”的念头愈发难以抑制。8月,一年一度的夏季征兵开始了,大哥把从军报国的决心告诉父母,他们非常支持。月底,大哥通过了体检、政审等各项手续,到上海吴淞口的东海舰队训练团服役,成为一名海军战士。入伍后不到一个月,大哥从同学的来信中得知,分配方案已经公布,他被分配到南京军区工程兵报到。这个讯息,在大哥心中引起一阵涟漪。看着同学们寄来的穿着军官服的照片,油然生出一个念头:如果不到这儿来,不也照样能当兵,而且还是军官吗?正当大哥在这个十字路口徘徊时,父母及时来信,要求他坚定已经作出的选择,抛开名利思想,踏踏实实地从基层干起。父亲还以自己的经历教育大哥:当年父亲是从中心县委书记直接转任红军独立团政委的,缺乏部队基层经历,这是父亲的一个缺憾,希望大哥脚踏实地,认真经受锻炼,打好人生基础。具体负责大学生分配的部属曾向父亲建议:把大哥召回,按分配方案报到,父亲也以同样的理由谢绝了。因为父亲和母亲都认为,必须经历风雨,经受磨炼,自己的儿女才能成长。父母的教诲,使大哥很快抛却杂念,安下心来,精神饱满地投入火热的军营生活,学毛选,学雷锋,军事知识和技能训练成绩突出。入伍没几个月,当了班长;半年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一年后,从训练团结业时,被破格授予下士军衔,并被分配到舰队的旗舰——“南昌”号护卫舰当操舵兵。1964年10月,大哥被评选为东海舰队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上海的《解放日报》《新民晚报》刊登了以《将门虎子》为题的长篇通讯,宣传大哥的事迹。
1960年4月16日,在南京军人俱乐部拍摄的全家福
在人生的征程中,大哥经历的变化和曲折,是我们兄弟姐妹中最多的。
1965年初,毛主席和党中央号召大力选拔培养年轻接班人,在此背景下,由于大哥的优异表现,他被总参谋部选调到解放军外语学院,担任国际关系教研室的教员,提升为“穿四个兜军装”的干部。从部队到院校,从士兵到教员,真是一个不小的转变和考验。大哥没有畏惧困难,而是刻苦学习、潜心钻研、努力实践,很快适应了全新的岗位。
不期而至的“文化大革命”,又一次改变了大哥的行程,折损了他奋飞的羽翼。1969年10月,因为受到父亲被打倒的牵连影响,大哥大嫂被逐出军队,双双“复员”,到了3304工厂当工人。19岁时,本可当军官,却从士兵干起;26岁时,本已是军官,却又从工人干起。这是多么令人难以接受啊!“屋漏偏逢连夜雨”,1970年9月3日,大哥在工厂挖防空洞时遭遇塌方,造成右腿一段长约15cm的股骨粉碎性骨折,留下了终身的残疾。
逆境只能打败弱者,而造就强者。毛主席说过,只有在逆境中,人的意志才能真正呈现和发挥出来。面对不公的境遇和接踵而至的困难,大哥没有颓唐,没有消沉,而是坚定乐观地按着自己选择的人生准则,在风雨里继续砥砺前行。在工厂当车工时,他常常为了赶任务而“七进七出”(早7点晚7点两班倒,工作12小时),并坚持虚心向工人师傅求教,赢得了领导和群众的一致好评;很快,他“以工代干”,被选调到厂宣传科工作;在1975年落实军队转业干部政策后,担任了宣传科的领导。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按照“专业归口”的政策,大哥来到江苏省建设系统工作,先后担任省城乡规划设计研究院院长、省建设委员会人事教育处处长、省建筑工程管理局副局长,为江苏建设事业倾注了辛勤的汗水和智慧,作出了独特贡献。在各个岗位上,他都表现了强烈的事业心,认真负责,任劳任怨,想方设法完成组织赋予的任务;注重学习,刻苦钻研业务,善于思考谋划,有很强的分析能力和领导水平;作风踏实,团结同志,密切联系群众。在同事中,对他的人品和业绩,有口皆碑。
我们共同认为,大哥在兄弟姐妹中综合素质最高。如果不是命运的曲折,他本可以飞得更高更远,为党和人民作出更大的贡献。
什么人可以称为“红后代”?真正的“红后代”,不是坐享其成的败家子,更不是数典忘祖的掘墓者,而是能够赓续红色血脉、接班红色事业、坚守红色信仰、传承红色基因的后来人。我们的大哥,就是一个鲜活的榜样。在他身上,形成了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忠于党忠于人民的政治品格,憎爱分明的政治立场,言行一致的风范,甘于奉献的精神。
1964年10月4日,大哥与父母摄于南京军人俱乐部
大哥的这种特质,主要来源于三个方面:一是党和人民的培育。大哥自小在革命队伍中成长,沐浴着党的阳光和人民的雨露。他曾经忆及这样一件事:“1949年2月,母亲带着我们随部队宿营在姜堰的一个村子里。一次我在和小伙伴玩耍时,不慎掉进了当时苏中大地比比皆是的露天化粪池,砖砌的圆池又大又深,当我抓住老乡放下的竹竿满身脏臭地被拉上来时,已经冻得说不出话了。母亲立即烧水给我冲洗,村里的婆婆、婶婶们拿着铜制的炭火手炉,把我围在中间,使我事后居然没有感冒。我们这一批有过特殊童年经历的人,在和农村老乡水乳交融的共同生活中,潜移默化地滋生出和劳动人民血脉相连的朴素感情。我至今不变的认知是:我是吃公粮长大的!”二是父母的教养。作为长子,大哥在父母身边生活的时间最长久。父母的言传身教,从政治立场、道德品质、思想作风和学习、工作、生活等各方面,传道授业解惑,教育、引导、帮助大哥走准、走实、走好人生的每一步。1959年4月,大哥在16岁生日的前夕,得到了父母给予的一件特殊的生日礼物——一套四卷本《毛泽东选集》。当时全民学习毛主席著作的热潮尚未形成,父母作为在毛主席麾下战斗了几十年的老兵,引导大哥从毛主席著作中,了解中国革命的历史,掌握革命理论,学习做人做事的道理。三是社会的薰陶。20世纪50年代,是新生的共和国朝气蓬勃、奋发有为、昂扬向上、风清气正的年代。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学校教育,“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社会氛围,对年少的大哥产生了深刻影响。大哥树立了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并终其一生。
大哥始终做到以党和人民的事业为重,不计名利地位,勤勤恳恳工作。退休时,他写下了这样一段话:“回首44年的工作经历,对自己不满意的是平淡、少为,聊以自慰的是境界、品格和为人。对名、利、权、位的态度,始终是明确不变的,那就是:要做人做事,不要做‘官’;要听从组织的召唤,不要向组织伸手;计较名利是危险的,追逐权位是可耻的。”
大哥对中国共产党、对伟大领袖毛主席怀有发自内心的深厚感情。他认为,中国共产党、毛主席代表了中国人民的根本利益。是不是拥护中国共产党,如何评价毛主席,是不同政治立场、不同政治态度的分水岭、试金石。他旗帜鲜明地同“非毛”“反毛”言论作坚决斗争。在他的胸前,总是佩戴着一枚金光灿灿的毛主席像章,即便遭受冷嘲热讽也不为所动。
大哥对腐败现象深恶痛绝,是坚持原则、廉洁奉公的典范。他曾较长时间地在江苏建设系统的人事、工程管理部门担任领导职务。这样的位置,在一些人看来,是颇有“油水”的“肥缺”。而大哥认为,职权是为党尽忠、为民服务的责任和义务,不是为己谋利的工具。逢年过节,有的工程公司送“卡”送物,大哥能推则推,实在推辞不掉,就原封不动地送交纪委。在自己女儿的入学、就职问题上,他这个“人事教育处处长”也是照章办事,不开“后门”。大哥去世后,江苏省建设厅的主要领导登门吊唁,在与大哥女儿交谈中,才得知她一直在建设系统基层单位从事普通的一线工作。厅领导很感慨地说;“从来没听刘局长说起过,更没有托付我们办任何事情。”大哥在“管人、管工程”中,可能得罪过人,但他没有一个“私敌”。
大哥具有嫉恶如仇的刚毅风骨,终身是党的忠诚卫士。有一段时间,历史虚无主义沉渣泛起,一些所谓“公知”“大V”“果粉”,或明或暗地歪曲、诋毁共产党、人民军队、共和国的历史,在思想理论和舆论阵地上发起进攻。面对奇谈谬论,大哥怒不可遏,拍案而起,仗义执言,利用各种形式,进行有力的驳斥和反击。2018年,针对有的人假借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之名,割裂、否定共和国前30年建设成就,以攻击共产党和毛主席的行径,大哥在所在单位作了《关于30年的思考》的长篇发言,据实论理,鞭辟入里,显现了鲜明的政治立场、厚实的理论功底和很强的分析能力。在发言中,他大声疾呼:“不同的价值取向,不同的生活态度,不同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一句话:不同的立场、观点、方法,必然会对同样的事物得出相反的看法和结论。那些‘公知’‘大V’让我们警醒:要警惕人性、价值观的堕落,要遏止个人至上、唯利是图的价值取向对民族精神的侵蚀,保卫中华民族精神家园的纯洁和高尚,保卫我们党的思想理论和舆论阵地。”
2021年6月,大哥荣获“光荣在党50年”纪念章。20天后,他溘然辞世。
百度文库中,对“长兄如父”这个词的解释是:“父母不在(外出、世故)时,家中的老大要担当起父母的责任,照顾好弟妹,尽抚养、教育之责。”而大哥对弟妹的影响、关心和帮助,则是从父母在世时就开始了的。熟悉我们家庭情况的友人,都称赞我们团结和谐、家风纯正。这其中,大哥作为长子、长兄,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关爱家庭,孝敬长辈,照顾弟妹,体贴妻儿,是一个“心里装着所有人,唯独没有他自己”的好儿子、好兄长、好丈夫、好父亲、好姥爷,为我们做出了好样子。
2021年6月25日,大哥的最后一张照片。
大哥是爸爸妈妈的“贴身小棉祆”。大哥与父母一起生活了60余年。他对父母的生活习惯、秉性喜好、身体状况了然于胸,把子女的关爱渗透于日常的点点滴滴。大嫂作为长媳,发挥自身的中医特长,帮助父母平时强身健体,不适时把脉诊疗、打针输液,开设了“家庭病房”,解决了小病也要跑医院的不便。大哥大嫂的行为,影响和带动了女儿蕾蕾,这个第三代中的“大姐大”,对爷爷奶奶关心贴心、一往情深,给暮年的老人带来了太多的慰藉。
难忘1968年~1972年,其间,我们5人中,华明远在包头,东东、华苏、华建去建设兵团和农村插队,晓宁也随学校到农村办学,唯有大哥陪伴在饱受冲击的父母身边。给父母以思想上的温暖、生活上的照顾,共同度过艰难的岁月。
大哥是家里最辛劳的人。我们是一个大家庭,父母都在世时有20人。在20世纪80年代,因各自所在单位安排不了住房,最多时,父母带着已经成家添口的4个儿女共同居住。大哥协助父母,处理繁杂的内外事务。每逢假日,他总是第一个起床,打扫卫生,拆洗被褥,安排膳食,被大家称为“像牛一样的人”。父母去世后,大哥成了大家庭的“主心骨”“顶梁柱”,大事把关定向,小事体贴入微。我们每一个小家庭、每一个人,都牵挂在大哥的心头。在上海、北京的东东、华苏60岁时,大哥专程前往,为他们庆生贺寿。每年春节前,他都记着把南京特产的咸肉、香肚、腌菜寄往外地的弟妹。
大哥是继承弘扬红色家风的带头人。他自觉地把家庭教育与党的事业联系在一起,用党的初心使命和光荣传统教育引导家人,使红色家风代代相传。每年清明,大哥带领我们,到位于溧水中山烈士陵园的父母墓前,宣读他撰写的饱含深情的祭文,向在天国的父母汇报一年中大家庭的工作、生活和变化情况,寄托绵绵的思念。在相继退休后,大哥带领我们,先后赴赣、皖、浙、苏、沪、闽等省市,追寻父母的战斗足迹,实地学习党的历史。2008年和2018年,在纪念父亲诞辰100周年、110周年之际,大哥带领三代人回到故乡――革命老区江西省横峰县葛源镇,寻根问祖,接受教育,并为葛源中学捐赠30万元及大量书籍,接续前辈心系故乡的情缘。大哥沿袭父母的做法,在大家团聚的时候,召开家庭会议,谈工作,谈生活,交流思想。2019年,是大哥大嫂金婚的年份,在家庭会议上,大哥讲述了他们相识、相恋、相依、相伴的50年,引导年青的一代树立和信守正确的恋爱观、婚姻观、家庭观。大哥像当年的父母对他一样,赠送给6个下一代一份特殊礼物——每人一套四卷本《毛泽东选集》。大哥在家庭微信群中,坚持弘扬主旋律、传播正能量,及时清除杂音噪音,营造了“讲政治、跟党走、为人民”的浓厚氛围。
大哥的身体不是铁打的。2006年,他被查出患有胃癌,已近晚期,作了全胃切除手术,虽经顽强抗争战胜了病魔,但严重损害了他的肌体。从2015年开始,大哥又患上了老年白血病,白细胞数高达12万以上,淋巴细胞数也日渐趋恶,他的身体不可挽回地越来越衰弱。就是拖着这样的病体,大哥仍然在为大家庭操心费神,仍然在细致入微地照料相濡以沫、有着脑中风后遗症的老伴,仍然在处处关心备加疼爱的小外孙。大哥去世后,冰箱里还整齐地码放着一包包他为小外孙亲手剥制的虾仁。大哥啊,为了这个家,您真是尽心尽力尽责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大哥的女儿蕾蕾泣道:“不想说再见,又不得不再见。家里没有了您,可转头转身间全是您的身影,脑海里全是您的笑模样,茶几下有您爱吃的零吃,门背后还挂着您要穿的衣服。从小到大,一直被您呵护着、宠爱着,可是现在,推门回家再也无法喊出一声老爹,打开摄像再也无法看到您坐在沙发上的身影。爸爸!爸爸!您能听见女儿的呼唤吗?您走得有多不舍,女儿知道,您挂念着妻女孙子,牵挂着弟弟妹妹,您还有好多好多话语未说,好多好多事情没做。相信您去到的那个世界一定是天堂,您能和爷爷奶奶亲密相聚、促膝长谈。老爹,别担心我们啊,我们都会好好的……”。
大哥去世后,我们撰写了一幅挽联:
丹心一片 为党为民
辛劳一生 为国为家
亲爱的大哥,我们永远怀念您!
我们将以您为榜样,沿着父亲母亲和您走过的道路,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