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下莲花城,雨夜里的队伍有些迷惘
往哪里去,当五千个战友只剩七百人
这是1927年的9月,25日的灯盏彻夜不眠
没有战死的人,没有脱逃的汉子
朝着东西南北的对手张望,思量
最后,湖南人毛润之掐灭了纸烟:
往井冈山去!到大山深处孕育火种
莲花的宾兴馆,一所老房子
见证了这个决策的细节以及最后成型
见证了朱亦岳、刘仁堪的介绍,宋任穷的来信
见证了屋子里被劣质纸烟呛得半眯着眼
反复争执的五个男人
顶天立地的男人也会迷茫
没有一只老虎生来就啸傲山林
闹革命的几个领头人在恨
恨命运的不公时机的不准对手的残忍
恨过之后,看着七百双明亮的眼睛
七百双疲惫的腿
又回头反复争执,一定要找到生路
找准对得起一路走来倒下的兄弟们的好路
反复争执,反复权衡,反复,想最坏的结果
先行的人去宁冈,找山大王借凳子,借条路
借中国的一个未来
还在宾兴馆揪住自己头发的人
终于下定决心,到农村去,到山里去
走,就在这莲花县城,下定决心:
去井冈山,找一小片地方,给红色的队伍安家
给中国革命许一个武装割据的现状
许一个胜利的新起点
……
我们先说煤炭,说深藏于地下的温暖和力量
我们先说安源,说蜿蜒于大地的铁路和远方
一个孩子路过安源矿,见证黑暗中取出火种
见证充满阳刚的人将坚硬的黑暗一寸一寸咬
下来
手持油纸伞的人从湖南走来,探亲
教书的先生姓李,乘火车而来
新来的少奇先生适宜站到前台代表工人去说
话
1922年的故事早已酝酿、构思、起草
惯作牛马者,现在要做人!
开火车的人停下火车,持风镐的人放下风镐
喘口气。罢工,罢工
一块焦煤在安源缓慢苏醒,被掏空的生活不
忍触摸
一些光芒的内核即将从黑的深处被取出
抱團取暖的安源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
长久为世界贡献温暖的人今天将点燃更多的
热量
一个孩子为辛劳的父亲喊话
劳累半生的男人为家人喊话:
我们要更多的自由和尊严!
我们,要让阳光下闪烁红色的光芒……
漆宇勤,现居江西萍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