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沙与沙袋

丰子恺

沙是最不好收拾的东西。记得十年前，我在故乡石门湾的老屋后面辟了一儿童游戏场，买了一船河沙铺在场上。一年之后，场上的沙全没有了。它们到哪里去了呢？一半黏附在行人的鞋子上而被带到外面去了，还有一半陷入泥土里，和泥土相混杂，只见泥而不见沙了。这船沙共有十多石，讲到沙的粒数，多到实难数清。但这无数的沙粒东西南北，各自分散，没有法子召集了。因为它们的团结力非常薄弱，一阵风可使它们立刻解散。它们的分子非常细小，一经解散，就不可收拾。

倘若用袋装沙，沙就能显示出伟大的能力来。君不见抗战时期，处处堆着沙袋，以防敌人炮火的肆虐吗？敌人的枪子和炮弹一碰到沙袋，就失去火力，敌人的炸弹片遇着沙袋，也就不能伤人，沙的抵抗力比铁还大，比石更强。

半夏摘自《小學教学研究》

（一盘散沙，不管再多，一经风雨就会消散；一个沙袋，纵然再小，也能抵挡无数子弹的肆虐。本文适用于团结方面的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