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桌上蓝染的棉布正在开花
两相对望的茶盏泡软了一个冬日
许多词语纷纷,落成白雪
洁净的美一朵朵融化,以至于
我们很快就忘记说过了什么
红茶越来越淡
夕色越来越浓
它们悄无声息就完成了一次转换
但我們还要等一等
等一只橘色的猫经过
然后消失在它轻描淡写的一瞥
天空是云朵蜕下的壳
我是你蜕下的壳
时间毫不费力
把你从身体里拔出
失去重量,一朵云
持续漏雨
当我沿着光线
重新归整为一朵云
你终于成为我蜕下的壳
父亲只剩一个酒碗
无数黄昏,被一饮而尽
岁月最后的反噬
让麻痹的身体顺着酒气
消失于残阳
我嗅一嗅回忆
在一只酒碗里,嗅到
父亲对人间的瘾
喉头的辛辣倒逼眼眶
轻易醉倒了
家门外徘徊的陌生人
一个人是我的远方
我一直想象着
孤独地走在路上
他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等我飞奔过去
但大多时候,远方
是一种幻觉,那个人也是
我写的诗也是
只有孤独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