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升制造业技术水平以增加内需动力

刘戒骄

2020年底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要坚持扩大内需这个战略基点，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扩大制造业设备更新和技术改造投资”。近期中美经贸关系、新冠疫情等不确定性因素表明，提升国内制造业竞争力是根本出路。只有立足扩大推动形成宏大顺畅的国内经济循环，更好地吸引全球资源要素，提升我国产业技术发展水平，造出更多好产品，才能真正满足国内需求，拉动消费和经济增长，同时形成参与国际经济合作和竞争的新优势。

近年来，技术改造投资快速增长，已成为促进我国制造业企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措施之一。2015年至2019年，我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技术改造经费支出分别为3147.64亿元、3016.61亿元、3103.38亿元、3233.41亿元、3740.15亿元。

当前，我国新一代信息技术、新能源、新材料等新技术进入加速发展阶段，为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提供了新机遇。新技术又催生了新组织形式，企业市场组织模式和产品生产模式的变革，提升了内在效率和动力。同时，新产业集群包括传统产业集群通过数字化、智能化改造提升引入的新模式、注入的新动力，和新兴产业形成的集群都呈现出新的面貌。目前，我國在新技术、新组织形式和新产业集群的发展中包含巨大潜力，企业也都在积极地进行新开拓。但同时也要注意到，我国的制造业在设备更新与技术改造上还存在着一些短板。

首先，现代制造业渐趋复杂，研发、设计等需要专业化和科研机构承担，产品营销往往又与重大工程相结合，离开服务业，制造业自身发展将受到制约。当前，制造业发展面临动力不足等困难，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与服务业融合发展不够。很多企业业务还属于传统铸造，不了解工程需求，产品销售困难，附加值难以提高。清晰的市场需求表达与实现是企业技术价值化和开发新技术的持久内生动力。

其次，目前我国各地普遍比较重视基本建设和新基建的投资，但缺少对企业技术改造方面的建设投资。技术改造投资不仅是企业内部的事情，同时对于推进我国整体产业转型升级、更好地发挥既有产业基础作用等具有重要的社会性功能。近些年，制造业投资需求不足已经成为制约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短板，而利用新兴信息技术、智能技术改造等提升传统制造业成为重要的发展方向。庞大的市场需求以及高效提升传统制造业现代化生产技术水平都要求我国加速设备更新。以此提升我国传统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也正是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现实需要。

同时，企业的技术创新活动也易遭受融资约束，融资约束除通过抑制研发投资、研发参与率和人力资本积累负作用于制造业企业的技术创新外，还会制约研发互联网化对企业技术创新促进效应的发挥。融资约束一方面限制企业整合创新资源、积累人力资本和生产新知识的能力；另一方面还会挤出现有的创新投资。并且融资约束会降低企业自有研发投入和专有能力的培育，导致企业缺乏利用外部创新资源的吸收能力，并进一步抑制企业正确预测技术趋势、评估技术价值、筛选机会和结合自身技术禀赋实现技术的能力。

未来，推动我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首先需要依靠国内制造业规模和体系优势，加强自主创新能力建设。推动我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就要加强产业链薄弱环节，打通堵点，补齐短板，其中最核心的是提高关键技术和基础技术自主能力。关键技术、基础技术研发往往投入大、见效慢，单个企业可能无能为力。同时，制造业创新中对于新材料的开发和工业仿真软件的应用环节需要更多的资金支持。共性技术研发平台可以共享信息和能力，降低交流和研发成本。美国等许多发达国家都在谋求在半导体、人工智能、机器人技术、超级计算机、量子计算、自动驾驶汽车、5G和下一代通信以及生命学科和生物技术等领域的领先地位。中国可以依托制造业体系最全、规模最大的优势，通过制造与研发的紧密联系强化技术创新能力，培育从事知识密集、高技术产品制造的企业，提高从低附加值向高附加值攀升的能力。同时，保护主义的逆全球化政策，必然削弱其利用全球资源提升国际竞争力的能力。中国可以利用全球生产网络企业利益紧密联系的性质，打造具有全球竞争力、以创新为基础的制造业，从而抵消美国保护主义和对抗性遏制措施的影响。

二是要积极响应制造业就业岗位的新要求，增强劳动者数字知识和技能数字。技术正在引发制造业的根本变化，嵌入式传感器、物联网和分布式计算能力与先进信息传输结合在一起，采集和储存前所未有的数字数据量，由高性能计算（HPC）支持的人工智能（AI）将使人们能够处理和分析这些数据。中国应该顺应以数字技术和软件操作为代表的软技能变得越来越重要的趋势，大力培养更多掌握数字新知识和技能的劳动者，更好满足制造业不断变化的职业需求。当然，为了更好地促进新技术、新组织形式、新产业集群形成和发展，制造业企业也更要重视吸纳高技术人才，及时调整战略。

三是要构建制造业企业互联网生态系统建设。制造业企业尤其是高端装备制造业企业，应大力发展网络化协同研发模式，强化工业软件开发与应用，加快工业设备的网络化、数字化、智能化改造升级，以提升研发设计、生产设备和关键工序控制的数字化率，实现从研发、设计到生产全过程的数字化、智能化。国家应围绕通用平台和行业平台这两大主攻方向大力推进工业互联网建设的步伐。完善企业上云上平台政策，强化对工业软件研发和应用的支持，优化云化工业软件生态环境，发挥互联网对制造业企业技术创新的促进效应。

四是要完善金融资本支持制造业企业信息化改造制度。完善金融资本支持制造业企业信息化改造的制度，保障制造业企业互联网化所需的稳定的资本需求。在开放金融服务和放松金融规制的同时，引导和鼓励金融业和各类社会资本参与企业信息化和工业互联网建设，尤其要加大中小企业信息化改造和工业互联网平台化建设的资金支持。以此，缓解融资渠道障碍带来的抑制效应，防止融资约束成为“网络强国”和“制造强国”新图景构建道路上的“拦路虎”。

五是要大力发展制造业服务化，加强制造业企业服务化转型的能力建设。制造业服务化，制造业是基础。制造业服务化不是去制造业，不是单纯地转向生产性服务业，而是通过制造业与服务业、提高服务业功能促进制造业数字化、智能化、网络化发展，提高制造业竞争力。制造即服务（Manufacturing as a Service，MaaS）是共享网络制造设施生产产品的服务。或者，制造商使用互联网共享制造设备，以降低成本并生产出更好的产品。制造商监视跟踪产品的性能，捕获数据，分析产品使用行为和问题，为客户提供服务。这些变化导致制造即服务的扩展，企业可以共享制造基础设施网络（从机器和维护到软件和网络）来生产商品和提供服务。

加强企业应用数字技术、信息技术、智能技术、网络技术进行服务化转型的能力。推动工业企业数字化智能化改造，支持工业企业提高数字化研发设计工具普及率、生产设备数字化率、关键工序数控化率，培育网络化协同和服务型制造企业，加快建设数字车间和智能工厂。引导企业在研发设计、生产控制、产品营销、企业管理等多个环节拓展价值链。支持中小企业设备数字化改造、业务系统向云端迁移。促进数据资源协同与共享，支持企业借助工业互联网平台转型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