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霞,邓凯,林梅,胡全君
(青岛市胸科医院,山东 青岛 266043 1 结核科; 2 放射科; 3 外科)
自2019年12月,我国武汉地区及世界多个国家和地区暴发了由新型冠状病毒(SARS-CoV-2)感染引起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此病传染性极高,至今未发现其防治特效药物及有效疫苗。本研究对我院收治的40例COVID-19确诊病人的临床资料进行分析,旨在为其诊治提供依据。
2020年1月26日—4月20日,在我院住院治疗COVID-19确诊病人40例,均符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3~7版)诊断标准[1-5]。男15例,女25例;年龄为5~78岁,平均(45.55±15.75)岁。出院标准[5]:①体温恢复正常3 d以上,呼吸道症状明显好转;②肺部影像学显示炎症明显吸收;③连续2次呼吸道病原核酸检测阴性,采样时间间隔至少24 h。治疗过程中2例普通型病人转为重症型,经治疗所有病人均治愈出院。本研究经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病人均知情同意。
回顾该组病人的临床表现、外周血液检验结果、发病初期的肺部 CT 影像学特征及疾病转归,分析发病初期的肺部影像学特征、临床表现、外周血液检验结果及其与疾病转归的相关性。
病人入院后第2天采集空腹静脉血,进行外周血白细胞计数、淋巴细胞计数、C反应蛋白(CRP)、肌酐、红细胞沉降率、咽拭子SARS-CoV-2核酸等检查。出院前两次咽拭子SARS-CoV-2核酸检查阴性,其中发病与第一次咽拭子核酸检测阴性间隔时间为SARS-CoV-2核酸转阴时间。
所有病人均进行CT扫描。设备采用飞利浦16排螺旋CT;病人均采取仰卧位,扫描范围从胸廓入口至双侧肋弓下缘;扫描参数为:120 kV,100~200 mA。根据疾病发展的影像学特点,将肺部影像学表现分为4期:1期无明显肺部阴影;2期仅存在多发小斑片影及间质改变,肺外带明显;3期存在双肺多发磨玻璃影、浸润影,无肺实变;4期在3期基础上出现肺实变。多发:指病灶分布在两个以上肺段(含两个肺段)。每例病人肺部影像分期以其肺部病变影像进展的最高峰判定[5]。各期典型CT影像特征及转归见图1。
本文40例病人中,37例(92.5%)有症状,17例(42.5%)伴有基础疾病,31例(77.5%)出现发热。肺部影像学特征分期情况:1期3例,2期22例,3期10例,4期5例。病人的肺部影像学表现越重,越容易产生发热症状(χ2=7.876,P=0.030)、CRP越高(H=12.562,P=0.006)、发热时间越长(H=8.548,P=0.036);肺部影像学表现与年龄(H=4.218,P=0.239)、白细胞计数(H=2.960,P=0.398)、淋巴细胞计数(H=4.079,P=0.253)、红细胞沉降率(H=3.404,P=0.333)、SARS-CoV-2核酸转阴时间(H=2.206,P=0.531)、肌酐(H=6.151,P=0.105)、性别(χ2=3.495,P=0.314)、有无症状(χ2=1.796,P=0.766)及是否有基础疾病(χ2=3.185,P=0.395)等无关。最终40例病人肺部病灶均吸收。见表1。
表1 COVID-19病人肺部影像学特征与相关因素的关系(M(P25~P75))
本文40例病人中,外周血白细胞平均计数为(4.67±1.47)×109/L,其中15例(37.5%)病人减少,25例(63.5%)正常;外周血淋巴细胞平均计数为(1.55±0.69)×109/L,其中2例(5.0%)病人减少,38例(95.0%)正常;红细胞沉降率为(47.72±26.80)mm/1 h,其中32例(80.0%)病人增快,8例(20.0%)正常;血清肌酐平均(49.98±18.69)μmol/L,其中22例(55.0%)病人降低,18例(45.0%)正常;CRP(22.69±27.54)mg/L,其中20例(50.0%)病人升高,20例(50.0%)正常;31例(77.5%)病人出现发热,发热时间(4.85±4.34)d;SARS-CoV-2核酸转阴时间(21.92±6.58)d;SARS-CoV-2抗体IgG产生时间(15.07±6.17)d。
咽拭子SARS-CoV-2核酸转阴时间与CRP、年龄、外周血白细胞及淋巴细胞计数、红细胞沉降率、发热时间、肌酐、性别、有无症状、是否发热及有基础疾病等均无关(r=-1.237~0.914,P>0.05)。
SARS-CoV-2是第7种人类冠状病毒,属于β冠状病毒,但与SARS-CoV和MERS-CoV等有明显的区别,在人与人之间存在强大的传染性[5-6]。CHEN等[7]研究结果显示,在国内有武汉旅居史的COVID-19病人只占病人总数的49%。全球多国出现疫情暴发且蔓延迅速,证明此病在人与人之间传染性相当强,但至今为止病毒源头仍未明确。
SARS-CoV-2是一种具有包膜的病毒,其包膜与宿主细胞膜融合后可在宿主体内大量繁殖[8]。宿主暴露后,SARS-CoV-2通过呼吸道进入宿主的体内[9],与具有表达血管紧张素转化酶2(ACE2)受体的细胞结合,进入细胞内部进行复制[10]。在ACE2的作用下,病毒S蛋白经系列裂解与重构,最终病毒紧密融合于细胞膜[11]。人类的肺、心脏中存在大量ACE2受体,SARS-CoV-2感染后,较易出现相关症状。有研究结果显示,部分COVID-19病人可出现嗅觉及味觉减退或丧失的表现[12]。另外,本研究中有55.00%的病人肌酐下降。分析原因可能为病毒S蛋白与鼻黏膜、脑神经及肾脏的ACE2受体结合导致上述症状的产生。
HEITZMAN等[13]提出将肺分为中央的肺髓质和周围的肺皮质。肺皮质内的肺小叶相对更大,呈弧形或扇形排列。这些结构构成了COVID-19影像学特征的理论基础。COVID-19疾病早期呈现多发小斑片影及间质改变,以肺外带明显,进而发展为双肺多发磨玻璃影、浸润影[5]。多项研究指出,COVID-19病人双侧肺受累的概率及肺部影像学特点与尸检病理报告结果一致[5,14]。本研究COVID-19病人肺部影像学表现与上述研究结果一致。
本研究中病人肺部影像特征与性别、年龄、基础疾病均无明显相关性。CHEN等[7]研究结果显示,男性COVID-19病人病变程度明显较女性病人重,分析其原因可能与女性的X基因及性激素有关。本文研究结果与其不一致,需要大样本循证研究进一步证实。本研究结果显示,COVID-19肺部病变越重,发热时间越长,治疗过程中向重症发展的可能性越大。目前研究已证实,重症COVID-19病人多在发病1周后出现呼吸困难和(或)低氧血症,严重者可快速进展为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脓毒症性休克等。对于COVID-19病人在肺部病变处于上升期时,建议每3 d复查一次胸部CT。本研究40例病人中有5例为重症,其中2例为入院后由普通型转为重症,提示在经积极抗病毒和中医治疗后,即使病人指氧饱和度没有明显下降,发热超过5 d也应尽早复查胸部CT,以明确病情变化。
本研究病人均在发病后获得SARS-CoV-2抗体IgG,抗体的产生时间均在发病后1周以上,这与机体的免疫应答时间有关。本文研究未发现咽拭子SARS-CoV-2核酸转阴时间与病情有相关性,可能与本研究病人以轻型和普通型为主有关。这与王素娜等[14]报道的咽拭子转阴时间与病变程度、年龄及基础疾病呈正相关不一致,与张瑞珍等[15]报道一致。本研究病人中,有3例为无症状感染病人,咽拭子SARS-CoV-2核酸转阴时间偏长,分别为18、30、38 d,其原因可能为无症状感染者所感染的SARS-CoV-2更易逃脱宿主的免疫应答,不产生相应症状,从而导致宿主免疫系统对病毒的清除反而较难。但因本研究无症状病人较少,难以形成有效对照,需要大样本资料进行循证研究。
综上所述,COVID-19病人的肺部病变范围越广泛,导致发热可能性越大,而且病变越重发热时间越长。IgG抗体的形成是必然结果,但时间一般在感染后1周以上;咽拭子SARS-CoV-2核酸转阴时间与病情无相关性。在流行病学的基础上,关注发热、病毒核酸及SARS-CoV-2抗体检测的同时,可行CRP、红细胞沉降率、肌酐等检测作为无症状感染者的参考指标,以避免漏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