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产业》记者 赵嘉玮
今年5月18日,即“国际博物馆日”这一天,由国家文物局指导,中国博物馆协会、中国文物报社组织开展的第十八届(2020年度)全国博物馆十大陈列展览精品推介活动评选结果揭晓了。
在众多博物馆展览精品中,山西博物院申报的山西青铜博物馆“吉金光华”脱颖而出,荣获全国十大陈列展览精品奖。
山西青铜博物馆是山西省委、省政府“打造山西文化新高地”的重大举措。
2018年1月,中央部署开展了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山西省公安机关积极响应号召并将打击文物犯罪专项行动作为其中的重要内容。在此次行动中,一共缴获了25000余件文物,这其中包含了很多具有重大价值的商周青铜器。
当年10月,山西省委、省政府启动了坐落在汾水西岸的山西青铜博物馆的筹建。筹建过程中主要围绕青铜专题,将研究、展览和教育紧密结合,打造多层次立体式文化传承体系。
次年7月27日开馆试运行,随后在2020年进行了提升改造,最终于当年9月18日,凝结了众多人心血的“吉金光华”系列面世了。
“吉金”是古时对铜铸之祭器的雅称。“吉金光华”以中国青铜为专题,目前在国内是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体系最完备的中国青铜文化专题陈列。对于参观者来说,这的确是一场青铜盛约。
在此盛约中,由3个专题“华夏印迹”“礼乐春秋”“技艺模范”和2个辅助展区构成,将带给观者一场有深度,有温度,有趣味的文化盛宴。
青铜是金属冶铸史上最早的合金,它的发展历史也反应了中国早期文化的发展。山西地处华夏文明的核心区域,与此相对,青铜器是山西的特色文物资源,反映了中国早期文明发展演变的进程。
山西青铜器品类丰富,序列完整,涵盖了青铜文明从发生、发展、繁荣到转变的各个阶段。而“吉金光华”基本陈列囊括了山西多年来和青铜有关的许多重大考古发现,比如晋侯墓地、侯马晋国遗址、赵卿墓、横水倗国墓地、大河口霸国墓地等。
其中还包括了荣获“2018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的闻喜酒务头商代墓地,荣获“2019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的绛县西吴壁冶铜遗址。
“华夏印迹”板块以青铜为凭,探我泱泱华夏之迹。其以时间为轴向观者展示山西作为华夏文明发祥地的发展轨迹。这一板块分为“青铜先声”“率土内外”和“赫赫晋邦”三个单元。
“青铜先声”为观者呈现了青铜器最早出现在山西时的情况,这一时期对应的是青铜文化的形成期。距今4300年左右的陶寺遗址是中国早期铜器发现最多的遗址之一,也是黄河中下游地区龙山时代铜器出土最集中的一处遗址。这一发现印证了中国青铜器的起源和山西有着很密切的关系。陶寺遗址的展品表现了最早的王权和国家形态,与古史传说中的唐尧时代相吻合。
第二单元为“率土内外”,主要介绍了商王朝时期,山西青铜器的分布和不同文化的特征。夏商周时代是青铜文化的鼎盛期。该时期,山西拥有最重要的铜矿资源和制铜技术,对青铜文化的发展和繁荣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在这个单元展示的青铜器比较多。故根据国家地理疆域进一步做了展示区域划分。如“近畿”是指都城周边及附近地区,所以该展区的青铜器大多为“重器”,大多代表着某方国,或者一个王族。比如灵石旌介商墓的青铜器,上面印有“丙”的族徽铭文,表示是“丙”族的遗存。“丙”族是商代晚期重要的贵族,与商王关系很密切。
此外,这里还有“闻喜酒务头商代墓地”中出土的青铜器。从该青铜器上的族徽铭文来看,该墓地应为“匿”族墓地。该墓地的发现与发掘是商代考古的一次重大突破,不仅为“匿”族青铜器找到了归属,也填补了晋南地区晚商遗存的空白。在展厅,观者还能看到该墓地出土的圆鼎、方鼎、兽形觥等等。
“边域”展区主要展现了距离京都较远地区的青铜器。如晋陕高原黄河沿线的保德、柳林、石楼、永和、吉县、榆林和绥德等地的大量商代晚期青铜器文物。这其中铃豆、舞铙、龙形觥等青铜器都极具地方特点。铃首剑、蛇首匕等则显示出北方草原民族特色。不同风格青铜器的发现,说明这里曾经有依附于商王朝的方国,也有与商王朝文化差异明显的敌对势力。
“赫赫晋邦”展区是该板块的重磅单元,主要呈现了晋国的青铜文明。天马曲村晋国遗址、晋侯墓地出土的青铜器,大多在此展现。这些青铜器都是晋国历代诸侯及其夫人所用的物件。这些物件体现了周王朝时期的封建等级制度。在本展区,还有山西省历年来荣获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的获奖项目—霸国墓地、倗国墓地的考古发掘。
礼乐文明是中国古代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大到治国安邦,小到个人修养,礼乐制度指导和规范着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在矿物质相对匮乏的古代,铜矿是国家拥有的,故青铜器最先作为礼器。这是中国礼乐文明的特色,在世界青铜文明史上也是独一无二的。
“礼乐春秋”以青铜为据,探寻龙之传人的礼乐文明。以用途作为划分的依据,分别有“钟鸣鼎食”“金石和乐”“我武惟扬”“立身以礼”“礼通四方”“赵卿之制”和“古风新韵”七个单元。这七个单元展示了青铜器承载的社会功能,阐释了青铜文化的礼乐内涵。
“钟鸣鼎食”单元向公众展示了周代诸侯的鼎簋制度,较为全面地再现了西周早期的煌煌礼乐。在“金石和乐”单元,主要介绍了青铜器作为礼仪乐器的职能。其中以青铜编钟为主要展示内容。馆方贴心地设置了互动体验区,观者也能亲手敲一敲编钟来体验古典音乐。
第三个单元为“我武惟扬”,主要展现了青铜器作为武器存在的主要功能,比如车马器、兵器等等。“立身以礼”单元,则是青铜器在贵族生活中的使用情况。在春秋以来,达官贵人为了彰显自己的尊贵和富有,在日常生活中也开始使用青铜制品。比如贵妇人喜欢铜镜、弄器,男士则把青铜器做成了精美的刀具、带钩等等。生活用器作为修身之“礼”,是礼乐制度内涵的延伸。
此外,还有“礼通四方”单元。这是对古代礼仪制度的一种补充,也是对于山西文化的一种全面呈现。比如在山西历年来的考古发现中,有一些青铜器是来自于戎狄地区,塞伊玛—图尔宾诺文化的倒钩铜矛,鄂尔多斯式的兽首刀、鹤嘴斧、动物形牌饰;还有来自两周诸侯国的鲁侯鬲鼎、吴王夫差鼎、秦式短剑等。这些青铜器都反映出当时民族交融和文化交流的社会现实。
“赵卿之制”则再现了古晋阳的“传奇”。春秋晚期,赵简子建立了晋阳古城。
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太原金胜村发现了一处东周墓葬,据推测是赵简子的墓室。如今,里面的出土文物都在山西青铜博物馆展出,其完整地再现了春秋晚期的制度革新和社会气象。
最后一个单元为“古韵新风”,展示的是作为日常用品的青铜器。中国的青铜文化在战国末期开始转变,青铜逐渐被铁器取代。
与此相应,晋系青铜器产生变革,逐渐从礼器演化成了寻常百姓可以使用的生活起居物品。青铜器不仅数量上大减,其相应的器别种类、构造特征、装饰艺术也出现了转折性的变化。
如今,这些青铜器虽然能穿越千年与我们共处同一时空,但相关技艺已经远离大众了。故第三版块带领观者走近这先民的技艺。“技艺模范”分“冶石成金”“殊途同工”“执简驭繁”“铸物象形”和“错彩镂金”五个单元,来展现华夏先民范铸青铜的智慧之光。
这五个单元,从古代人发现铜矿,到冶炼时所采用的方法,都以文物实物为佐证,为观者展示了清晰的青铜铸造过程。
比如“西吴壁遗址”的展示空间。它填补了青铜产业链从采矿到冶炼之间的缺环,对早期冶铜手工业的组织管理,以及早期中原王朝的兴起与发展等研究具有重要价值。还有目前国内发现年代最早的采矿遗址—闻喜千金耙遗址,中原地区时代最早、规模较大、专业化程度最高的冶铜遗址—绛县西吴壁遗址,春秋时期晋国宏大的铸铜遗址以及数以万计的模范、工具等,它们都揭示了从采矿到冶炼再到铸造这一完整的青铜加工链。
为加深观者的理解,这一板块还使用了一些科技展陈手段。根据侯马铸铜遗址场景,复原了工匠们铸铜时的各个环节和场面。在随后的“铸物象形”展示单元中主要展现了各种动物造型的青铜器。这些青铜器造型各异,动物造型或为整器,或为局部,艺术想象力极其丰富和独特。
在三大专题展区之外,还有“探幽寻胜”和“数字青铜”两个辅助专题。“探幽寻胜”是一个教育互动展区,主要揭秘了青铜器的研究过程。“数字青铜”则通过现代技术呈现鲜活的历史文化。
走进山西青铜博物馆,观者不仅会为青铜器的美而顿足,更会为其彰显的华夏文明之灿烂而感叹。这些青铜器汇聚此地,再现了昔日三晋大地上的繁荣和兴盛,彰显了山西在华夏文明发展历程中重要的地位;这些青铜器欢聚一堂,阔步高谈着先人的礼乐文明和卓越技艺,让我们这些后来人可以追古抚今。
汾水汤汤,有名远扬。一场有深度、有温度、又有趣味的青铜盛约正待君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