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因哈德·温特
儿子、父亲和母亲形成关系中的三角,这个三角对男孩的发展有独特的作用。就算家里还有一个兄弟姐妹,甚至更多孩子参与其中,虽然他们使家庭变成了一张关系网,但是母亲、父亲和儿子之间的三角仍然是不可替代的。每个男孩都需要女性的和母性的东西,也需要男性的和父性的东西。并且每个男孩都需要在三角中有一席之地,让他面对父母这对伴侣。
在这个三角中,父母间的性别动力对男孩的性别发育非常重要:父母双方对彼此的性别做出积极的确认和反馈。在父母的关系中,丈夫能够听到妻子说:“你是个男人,我觉得你是个好男人,我喜欢你身上的男子气概。”同时,丈夫会告诉妻子:“你是个女人,我觉得你是个好女人,我喜欢你的女人味。”男孩竖起两只耳朵听进去了:男人是什么样的,他会说些什么,他作为父亲怎么处理和自己妻子之间的关系。另外,男孩明白了女人是什么样的,她会告诉男人什么,她对男人会做出何种反应。
父亲有一项很有意义的任务,那就是让儿子的母亲重新做回妻子,并且帮助这位妻子做个好母亲,或帮助这位母亲做个好妻子。特别是在儿子与母亲分离的阶段,当他对母亲非常着迷,认为他是自己的伴侣时,父亲的这项任务显得尤为重要。
如果父亲承担起母亲男性爱侣的角色,并明确地表现出来的话,他就给儿子传达了这样的信号:“她是我的!”并制造出清楚的人物关系,而男孩在健康发育过程中需要这样的关系。
想要让这个三角发挥促进作用,三条边都必须稳固:父母作为一对处于关系中的伴侣,不管是父亲对母亲还是母亲对父亲,都必须有真正能让人看到的认可与最好的爱;母子之间以及父子之间都存在安全的联结,存在各有特点的爱。
在生命的某些阶段,男孩可能会痛苦地发现他的母亲和母亲的伴侣,也就是他的父亲之间还带有情色意味的性关系。这种痛苦是无法避免的, 这其实是接触现实的一部分。而这种痛苦最终给了男孩安全感,因为他的母亲并不会糊里糊涂地真的去满足他的爱恋——不会突然和他结婚。在这种痛苦中,男孩反而解脱了!
另外,父亲的共情也与之相关,因为每位父亲都曾是一名男孩,所以母亲和父亲所具备的知识是不同的。父亲比母亲更能理解“男性版本的童年”。正因为父亲多了这段经历,他可以成为母亲和儿子之间重要的口译员。一切母亲有不同见解的地方,比如男孩不同的沟通方式及不同的处理方法,父亲可基于自己的生活经历,向母亲解释。
三角家庭关系并不是静止的。它的力量和能量、组合中的爱并不是在两个人之间“一来一回的”,而是形成了一个圈:父亲通过儿子影响并爱护母亲,母亲身上又产生了力量和能量并返回父亲。母亲充满爱的能量流向男孩,并继续流向父亲,通过他再回到母亲。男孩也让他的爱通过母亲或父亲流向另一方。这个循环产生了自身的动力:一种关于“我们”的感觉。当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仍然存在(在专业术语中我们称之为二元关系:我和你)。一些其他的、独特的、有联结的且近乎魔法式的东西进一步产生:一股能量、爱与传达之流,即“我们”。
为了能体验并运用这个三角,男孩必须认识到他的父母是一对伴侣。这一点他可以通过伴侣日常中的细节认识到:一次拥抱,一个充满爱意的吻,或者在做事之前一次眼神交流——你来负责还是我来负责、你去还是我去,父母在用餐时的谈话或约定。等男孩稍微长大一点儿,父母之间的谈话就可以把儿子包括进去了(你是怎么回应他的提问的?你和他一起做了些什么?)。作为一对伴侣,他们也谈论成年人谈论的话题。此时,这一对伴侣需要单独的时间,男孩并不总是非得参与其中。如果有必要的话,父母应十分尊重男孩:“请让我们把这件事说完,我们马上就和你说话。”这样一来,这对伴侣就有了自己的位置。这对男孩而言是很折磨人的,请给他机会让他从他的王子角色中走出来,进入一个普通的、稳定的、有批判能力的男孩的角色,以便今后成长为真正的男人。
如果周围所有人都围着他转,他就很难脚踏实地,或者他今后可能会一直拒绝接纳事实本来的样子,自己把自己困在幼稚的男性伟大妄想里(比如,如果他今后没有机会马上成为股份公司一名最大股东的话,他就会遇到很大麻烦)。
伴侣中的两人很重要的特性就是不同,其中也包括了性别的不同。对男孩的成长而言很重要的是,他们要在这对作为整体的伴侣身上看到不同,看到二元对立,从而能够带着双重视角看待问题。想要成功保持伴侣关系,一个先决条件就是互相接纳对方的不同之处:他很爱整洁,而她不太愛整洁;他爱说话,而她不太爱说;他更加内向,而她更外向。原则是,伴侣双方共同呵护他们的差异,并常常为之注入活力。
父母的互动模式,男孩看在眼里,他自己也同样需要。他也希望自己的男子气概被母亲所爱,被母亲赞扬,当然还包括母亲能为他不同的性别感到高兴,允许他与自己不一样,允许他离开自己,允许他有新的爱人,进入新的爱的关系之中,并且母亲还能珍视这一切。这些能给男孩自由和安全的感觉,让他有勇气进入一段真正的关系,因为他的性别完全没有问题,他的性别甚至是可爱的。如果缺少了这种对他男子气概的认可,男孩就会倾向于抵抗关系的建立,他会尽量回避依赖,因为他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全须全尾地从关系中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