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学史料》的创办和意义

2021-08-30 02:36吴自强
当代文坛 2021年5期

吴自强

摘要:创刊于1978年的《新文学史料》是新中国第一本以刊发作家回忆录为主的期刊。它的诞生是为了抢救“左联”老作家的资料,但创刊号的办刊策略显示出编者“为了反映文学史全貌”采取了更多的主动性。总的来说,以牛汉为代表的编者的选择,不仅深刻塑造了刊物的面貌,也通过恢复个体文学记忆的方式为后来兴起的“重写文学史”做了史料上的准备。

关键词:《新文学史料》;办刊策略;牛汉;文学记忆

人民文学出版社于1978年创办的《新文学史料》,被誉为“独树一帜的阵地”“奠定了现代文学学科的重要基石”。在《新文学史料》创刊前,以北京鲁迅博物馆鲁迅研究室内部编印的《鲁迅研究资料》为代表的不定期出版的研究合辑,以及一些地方文艺刊物,虽也会刊载一些老作家回忆文字,但是题材范围有限、编发也并不固定。以发表“五四”以来作家回忆录、传记为主的《新文学史料》的出现,丰富完善了新中国文学刊物的版图。

2018年,《新文学史料》编辑部在创刊纪念会上提到:“四十年前人民文学出版社一批编辑名家高瞻远瞩创办了这份以收集和保存‘五四以来文学史料为宗旨的刊物,呼吁老作家写回忆录,呼吁文学工作者挖掘考证史料,希望以一刊之力恢复文学记忆,重新沟通久已湮没的‘五四新文学传统……”如果把创办《新文学史料》这一事件向深追溯,就能揭示更多的细节。客观来说,《新文学史料》的问世,是政治、文化力量相互激荡的结果;以牛汉为代表的编者的办刊策略和实践,超越了最初设想,不仅塑造了刊物面貌,也恢复了个体文学记忆。

一  从“现代文学资料”到“新文学史料”

1976年,从“拨乱反正”的大局出发、从文艺界实际出发,都有梳理左翼文学乃至现代文学历史的需要。《新文学史料》正是在领导关怀下为服务这一目的而创办。

《新文学史料》主编牛汉的回忆录中有专节(“从筹备到主编《新文学史料》”)追溯创办时的情况,其中提到:“那时,有事社长严文井他们要请示中宣部的廖井丹和文化部的陈荒煤。”“周扬他们办这刊物是为了抢救老作家的资料,请茅盾、冰心、叶圣陶、巴金等人写回忆录,还有他们手头的书信、日记,以‘左联为主,抢救年迈老作家的相关历史资料。”“楼适夷参加了这次筹备会,周扬主其事,陈荒煤在操作。当初甚至想以社科院名义主编。但那时他们还没有出版社,所以跟我们合作。”“有一阵子,杂志的主管不明确,后来社科院慢慢退出了。”“严文井主持开过一次筹备会。我参加了,看到了廖井丹的批件,同意把刊物完全交给人文社编。”

这段回忆里有三个重要信息:一是创办《新文学史料》的主要提议者是周扬;二是创刊经过中央宣传部的审批;三是社科院曾作为合作单位参与。下面先将与这三点有关的史实逐个还原:

1977年11月,周扬到刚成立的中国社会科学院(原为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学部)做顾问,正式复出;1978年9月开始,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兼研究生院院长。

1978年,由于国民经济面临困难,为节约纸张,对期刊出版实施了严格管理的审批制度。1978年4月,有关部门《关于开展节约纸张工作的报告》中明确规定“出版全国性的社会科学、文艺、体育以及工、青、妇等群众教育期刊,要经党中央宣传部批准。”

“社科院”是指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牛汉在提到陈荒煤时将其1978年的任职搞错了。陈荒煤是周扬的老部下,曾任文化部副部长。刊物筹办时陈荒煤担任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副所长(所长为沙汀),实际主持工作。

周扬是党内重要的文艺理论家,当他“主其事”时所要解决的必然是最紧迫的问题。复出后周扬做的几件大事都围绕着批判“文艺黑线专政”论、正确评价20世纪30年代革命文艺的历史来擘画:1977年12月30日,参加《人民文学》编辑部的座谈会作题为《捍卫毛泽东思想,驳斥“文艺黑线专政”论》的发言;1978年5月支持陈荒煤在《文学评论》1978年第2期发表重评“两个口号”论争的文章;指导文学研究所编辑《“两个口号”论争资料选编》《左联回忆录》。提议创办一份文学资料刊物也正在这一整体布局中:1978年8月,“左联”老作家林焕平曾收到陈荒煤的信,陈荒煤明确告诉他“为了澄清‘四人帮歪曲、污蔑三十年代左翼文艺运动的历史,我们准备与文学出版社出版现代文学资料丛刊,《文学评论》也准备开辟一栏文学回忆录”。

“抢救老作家的资料”之所以在1978年显得尤为迫切,一方面是因为老作家年事已高,另外也与重视党史资料征编工作有关。20世纪30年代的左翼文化运动,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斗争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据牛汉回忆录中周扬的办刊提议,除茅盾外还列举了冰心、叶圣陶、巴金等“进步作家”,但重点是落在了后半部分“以‘左联为主”。在当时的语境下动议要抢救的“遗产”、要恢复的“记忆”主要是“左联”、左翼文艺运动的历史。把“左联”历史视作党史的一部分,将创办《新文学史料》置于搜集党史资料的背景下,就能理解《新文学史料》为什么能在新时期初较早地获得批准创刊。

在筹备过程中,有两件事值得一提。一是刊物的最终定名。从现有资料看拟议过的名字至少有三个:“现代文学(史)资料丛刊”,见上引的1978年8月陈荒煤致林焕平的信以及1978年9月陈荒煤致周扬的信;11“新文学史资料丛刊”,见1978年10月18日萧乾致陈原信;“新文学资料”,见牛汉的回忆录。一般来说形成于1950年代的“现代文学”概念更具意识形态的鲜明印记,而“新文学”概念则与“五四”的渊源更紧密。由“资料”改为“史料”是萧乾的提议,时间应在1978年10月18日萧乾致陈原信之后。牛汉认为这个名字“改得好,刊物的性质都变了”。12二是把刊物完全交给人民文学出版社。从陈荒煤几封信的内容来看:1978年8月他在致林焕平的信中还强调文学所与文学出版社一起出刊;而到了1978年9月19日,在请示周扬是否发表茅盾谈“两个口号”论争文章的信中,他明确提出将这篇颇费踌躇的文章转给“人民文學出版社拟出版的现代文学史资料丛刊,包括一些回忆录之类——据说也是内部发行的”,13口气上看文学所似乎已与刊物再无瓜葛。据此可以推断由两家合办到一家独办,最后决定的时间应是在1978年8、9月之间。

二  从创刊号看《新文学史料》的办刊策略

《新文学史料》从筹备到正式出刊经历了将近一年,出刊的时间几经变动,从7月、8月底、9月上旬一直推到年底。其实创刊号的主要内容在1978年8月时已经基本编成。14从漫长的周期可以看出对首期刊发内容的慎重态度(可能也与从“合办”到“独办”的变化、刊名的变更及审批有关)。《新文学史料》创刊号上主要有“回忆录”“访问记”“传记”“怀念老舍”“鲁迅研究”“日记”“作家资料”“中国戏剧运动”“关于活的中国”“考证”“轶闻轶事”“文物”“简讯”“补白”“悼念”等栏目。

由牛汉改定、严文井审阅的《新文学史料》发刊词《致读者》专门用了一个段落来阐释编者方针:“在观点上不强求一律,作者可以按照自己认为正确的观点去回顾、叙述、分析这个时期的一切文艺现象,自由地发表意见”。15

编辑部在《致读者》中提出的读者对象是作家、编辑、记者、文学研究工作者、大专院校中文系师生、工农兵中的文艺爱好者(包括业余作者)。前5类可以称为“专业读者”,“工农兵中的文艺爱好者(包括业余作者)”其实就是普通读者。此外虽然在发刊词里没有提及,但还有一类“读者”——文艺界的领导者——自始至终对刊物有着重要影响。《新文学史料》如何应对这三类读者的期待?创刊号提供了一个范本。

文艺界领导者周扬等人倡办资料刊物的初衷是正本清源,抢救“左联”的相关历史资料。从《新文学史料》创刊号上发表的内容来看:《访问五位同志的谈话记录》(上海师大中文系鲁迅著作注释组)一文是直接与“左联”历史相关的。这篇文章在1978年6月已经首发在上海师大中文系内部编印的《鲁迅研究资料》。但是因涉及“左联”活动的若干重要史实如《中国文艺工作者宣言》的起草以及“两个口号”之争等,又由《新文学史料》再次刊发。

除了对文艺界领导者的要求作必要的响应外,对专业读者,《新文学史料》则承诺“把这个历史时期的生动丰富的材料收集起来”以备研究。创刊号的内容既有最重要的左翼作家(鲁迅、郭沫若、茅盾)和最知名的進步作家(巴金、老舍、郁达夫、朱自清),也有曾长期处于文坛边缘的作家(赵景深、赵家璧),还有中国现代文学的西方研究者(斯诺),甚至有因失踪、早逝等原因已久被文坛遗忘的作家(王以仁、杨刚)。值得注意的是,其中一些独家史料信息一经发掘刊出,就如投石击水般在现代文学研究领域持续引起涟漪。例如“回忆录”栏目中冯乃超的文章《鲁迅与创造社》涉及一个重要的问题——“革命文学论争”中“杜荃”是谁?尤其是这篇文章中所提到的1977年11月16日冯乃超当面询问郭沫若是否用过杜荃这个笔名时得到的回应,成为了1981年版《鲁迅全集》注释援引的重要论据之一。16

1978年11月出版时,《新文学史料》还是“内部发行”刊物,只能从北京王府井一个内部书店买到。17“内部发行”制度的本意是限制读者范围,从而降低因发表涉密内容、敏感内容而引发的扩散风险。18但从发刊词来看,刊物一开始就将普通读者作为主要的对象。当时的情况是很多读者将回忆录作为叙事文学作品来阅读,对内容的审美抒情以及细节的丰富、叙述的流畅都有期待和要求。19《新文学史料》的做法就是注意选发可读性强的文章,尤其是借助名人效应刊发重量级的稿件。早在1978年3月《新文学史料》进入筹备阶段时,由总编辑韦君宜带队首先拜访的老作家就是茅盾。这也直接促成了茅盾的回忆文章《商务印书馆编译所生活之一》首发在《新文学史料》创刊号上,“立即引起国内外各方面的注意”。20《新文学史料》吸引了大批读者,每期发行量曾被传为有“十万册”之多,这也是《新文学史料》在后来转为公开发行刊物的原因之一。21

法国学者菲利普·勒热讷强调自传的特点在于讲述作者内心的、个性的历史,而不是外部的重大历史事件。但是对于1976年的老作家来说,回忆录写作则具有极强的现实意义:它是证史,更是辩污。像《新文学史料》这样主要发表回忆录和传记文章的刊物就是留给老作家们的发声平台中最重要的一个。22

《新文学史料》创刊之初的主要作者是“五四”一代老作家或其亲友,这是一个较小的熟人圈子。为做好作者群体的工作,从创刊号开始,《新文学史料》的编辑策略包括:一是有意识地营造温情亲切的氛围,重拾对文学圈伦常秩序的尊重:如通过“老舍专辑”以隆重的形式向逝者致敬;刊发《忆佩弦》一文纪念朱自清逝世30周年;在闻一多诞辰八十周年前夕开始连载《闻一多传》。二是刊发当时“功过尚无盖棺论定”的作者和传主的文章,来推动文艺界的拨乱反正。正如《组稿:文学书写的无名之手》一文所说,在重要刊物上占得一席之地“不仅意味着写作者的文学荣誉,而且也直接或间接地显示出某种‘政治的评价”。23对那些尚处困顿中的作家来说,这是实实在在的帮助。创刊号上《话说〈沁园春·雪〉》的作者吴祖光“反右”时即陷“二流堂”冤案之中,在1978年时还未平反。他这篇回忆重庆谈判期间经手刊发毛泽东《沁园春·雪》经过的文章,实际也是在回忆自己的革命经历。聂绀弩在创刊号上的露面更加隐晦,在算不上正式栏目的“补白”位置发表了他的“吊萧红”的词和组诗。创刊号上另一颇具巧思之举就是以“作家资料”的名义编发(实质就是专辑的规格24)的一组郁达夫史料文章。不仅以当时人的视角(胡愈之1946年撰写的《郁达夫的流亡和失踪》)、海外资料(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附属东洋文献中心出版的《郁达夫资料》来为树立郁达夫的爱国者形象提供充分的证据,还刊发了人文社老社长冯雪峰的遗稿《郁达夫生平事略》。

由此可见,与之前一段时间文学编辑在面对读者和作者时谨小慎微、不越雷池半步不同,1978年之际,《新文学史料》的编者表现出更多的主动性,在坚持“实事求是”的前提下,将自己对作家的评价判断、同情之理解代入了刊物编辑工作之中。

三  恢复个体的文学记忆

创刊之前,《新文学史料》似乎并不太受重视,所以才有原拟由社科院文学所与人民文学出版社合作出版但“社科院慢慢退出了”一事。251980年代瞿秋白、胡风、郁达夫、沈从文、朱湘、张恨水等以前因各种原因被遗忘、被批判、被遮蔽的现代作家通过《新文学史料》在新时期“回归”大众的视野。海外也通过《新文学史料》来判断中国文艺界“拨乱反正”的进展和面貌。261981、1982年间《新文学史料》已经名噪一时,但也因有人提出“介绍 ‘左联不够全面”“党内有些机密不应公开”等意见一度面临停刊整顿的“危机”。27

众所周知,列宁在《党的组织和党的出版物》中提出了出版宣传事业的党性原则。新中国的文学刊物向来被视为体制的一部分,高度依赖于主办主管单位。刊物定位应该也必须符合主流意识形态的规范。但是政策需要具体的个人来执行,这就衍生出了所谓的“代理人”现象28:各个刊物可能因编者的观念、气质、趣味等的区别而呈现出不同的风貌与特质。

牛汉是《新文学史料》编辑部的灵魂人物,牛汉对办刊的代表性意见是“绝不能回避,更不可歪曲”“不能只看重‘左联,应该反映文学史全貌。应该包括各流派的作家、作品,以供大家研究,而不仅仅是‘左联的作家作品”。29在《新文学史料》可能被整顿时,来自社长严文井的支持至关重要。从现在的材料来看,严文井也是较早从个人角度开始反思当代历史曲折探索的文坛名宿。严文井在1930年代曾属于“京派”的青年作家,不少回忆文章都对严文井的宽厚性格有生动叙述。30牛汉回忆录中不仅写了严文井为《新文学史料》支持发表《从文自传》的轶闻,也记载了他在私下聊天中的个人看法。

实际上,《新文学史料》的编者在对作家和内容进行选择时,既受强烈的史家意识驱动,也与其个人的经历交游相关,中间难免还交织着情绪和人事的因素。以牛汉为例,他在回忆录中主要讲了组稿萧军、赵清阁、端木蕻良、骆宾基、沈从文、叶圣陶、朱光潜、施蛰存、赵家璧、卞之琳、陈残云、黄秋耘等人的经过;同时坦陈因有所顾虑而未向刘白羽、光未然等组稿。特别是胡风在《新文学史料》上的“露面”,更是牛汉一力襄助的结果。

1979年1月胡风恢复自由后,住在四川成都的招待所里,意外收到了牛汉寄来的第二期《新文学史料》。31牛汉当时实际负责《新文学史料》的编务,他从萧军处得知胡风通讯地址后,第一时间就寄去刊物:“刊物寄出去之后,我的心情一直不能平静下来,似乎不是一本普通的刊物,而是一件可接通友情的信物。”32重续联系后,牛汉以《新文学史料》为平台为胡风重新树立形象、争取彻底平反做了很多工作:1981年第1期刊发胡风的《我的小传》,1984年第1期起开始连载胡风回忆录。1980年代《新文学史料》上陆续刊载的除了胡风本人的回忆文章外,还有其家属、友人的文章,林林总总不在少数。《新文学史料》对“胡风派”的态度在当时确实堪称突出。33

文学记忆有个体和集体两个层面。一段时间以来,为了建构新的“现代文学”的集体记忆,曾采取了压抑个体记忆表达的方式,具体地来说就是选择一批集体编著的文学史著作作为指定教材,同时排除个人所撰写的文学史著作。1950年代末以后直到1970年代末,私人撰著文学史已无可能,发表于报刊上的回忆文字必须遵照已定之规。

《新文学史料》从1978年创刊号到1989年第4期刊载了950余篇回忆录。34从深度和广度来看,它已经超越了最初动议的历史资料集的设想,也超越了为老作家“辩污”的层次,真正进入了推动新时期文学变革的深水区。

文化记忆理论的奠基人、德国学者阿莱达·阿斯曼指出:只有当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重新建构和塑造过去的事业之后,在面對“记忆潮”时,“历史学家”才会丧失对问题的话语垄断。35当个人关于文学记忆的这一轮大规模书写得以展开之时,当胡风在公开发表的回忆录开篇提出“关于左联,大家提供的情况需要补充和相互校正”之时36,《新文学史料》上那些富有情感和张力的回忆叙事、向公众开放的公私档案就将左翼文学和现代文学内部的复杂性推到了前台,从而对业已定型的既往的文学史叙述构成了冲击。在1980年代的文学回忆录写作出版潮流中,《新文学史料》及其他一些出版物,致力于将碎片化的个人切身体验打捞起来。这些基于个人角度的见证原先是被轻视和怀疑的,但现在它们被赋予了一种基于道德而作证的庄重,37被视为重构和矫正历史的必要支柱,从而为后来兴起的“重写文学史”做了史料上的准备。

注释:

①刘勇:《资料与研究:〈新文学史料〉的双重价值》,《新文学史料》2019年第3期。

②1978年1至4月,楼适夷和黄源的通信中多次提到《杭州文艺》在“托拉老作家稿子”、要把撰写的回忆鲁迅文章投给《杭州文艺》。1978年4月,楼适夷与黄源的书信中提到过“李何林主持的鲁研室,《研究资料》已编好四集,现在都压在出版社里,连第二集也印不出来”。见巴一熔、黄炜编,裘士雄注:《黄源楼适夷通信集(下)》,浙江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2页,第5页,第36页,第38页,第40页。

③《新文学史料》编辑部:《“〈新文学史料〉创刊四十周年纪念会”在京召开》,《新文学史料》2019年第2期。

④1225272932牛汉口述,何启治、李晋西编撰:《我仍在苦苦跋涉——牛汉自述》,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8年版,第192页,第192页,第192页,第194页,第208-209页,第109页。

⑤也有说法是时任文化部长黄镇指示筹办的, 1978年10月18日萧乾致陈原的信中说“人文五四组奉黄镇部长指示,正在筹办一个‘新文学史资料丛刊”。见于淑敏《萧乾致陈原书信两通解读》,《中国出版史研究》2019年第4期。

⑥《国家计委、财政部、轻工业部、商业部、供销合作总社、国家出版局关于开展节约纸张工作的报告》,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编《中华人民共和国出版史料》(15),中国书籍出版社2013年版,第292页。

⑦⑧13徐庆全:《风雨送春归——新时期文坛思想解放运动记事》,河南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39-65页,第54-55页,第71页。

⑨1978年8月陈荒煤在致林焕平的信中说,“三十年代人物都已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1978年9月陈云在致胡耀邦的信中说,“亲身经历和知道当时情况的人,年龄都是七十开外八十开外了,再不动手就迟了。”载徐庆全《风雨送春归——新时期文坛思想解放运动记事》,河南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55页,第63-64页。

⑩《新文学史料》诞生的1978至1979年间,正是“文革”后刊物复刊、创刊的高潮期。这两年间复刊或创刊的主要文学刊物还有《文学评论》(复刊)、《钟山》(创刊于1979年)、《文艺报》(复刊)、《十月》(创刊于1978年)、《收获》(复刊)、《剧本》(复刊)、《花城》(创刊于1979年)、《文艺研究》(创刊于1979年)、《当代》(创刊于1979年)、《清明》(创刊于1979年)、《星星》(复刊)、《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创刊于1979年);再加上之前已经复刊的《诗刊》、《人民文学》、《世界文学》、《上海文学》以及各省市的刊物等,文学刊物的种类和规模已经超过了“十七年”时期。

111978年9月19日陈荒煤致周扬的信中说“给人民文学出版社拟出版的现代文学史资料丛刊”。见徐庆全:《风雨送春归——新时期文坛思想解放运动记事》,河南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55頁,第71页。

141978年8月12日,楼适夷致黄源的信中说“《丛刊》第一辑基本编成,约三十余万字,……很像个样子哩。”载巴一熔、黄炜编,裘士雄注:《黄源楼适夷通信集(下)》,浙江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102页。

15编辑部:《致读者》,《新文学史料》1978年第1期。

16徐庆全:《“杜荃(郭沫若)”:惊动高层的〈鲁迅全集〉一条注释》,《纵横》2004年第4期。

17213133晓风:《结缘〈新文学史料〉四十年》,《新文学史料》2019年第3期。

181978年9月19日,在请示周扬是否发表茅盾谈“两个口号”论争的文章的信中,陈荒煤明确提出将这篇因不宜发表而颇费踌躇的文章转给“人民文学出版社拟出版的现代文学史资料丛刊,包括一些回忆录之类——据说也是内部发行的”。

19金鑫:《八十年代老作家回忆录初论——以〈新文学史料〉为例》,《文艺争鸣》2014年第12期。

20本刊编辑组:《记茅公为本刊撰写回忆录的经过》,《新文学史料》1981年第3期。

22《新文学史料》创刊不久后,1979年吴奚如就曾郑重地向胡风推荐“《新文学史料》你订了没有,要订阅,它是内部发行的,影响很大,每期发行十万册”。见晓风:《结缘〈新文学史料〉四十年》,《新文学史料》2019年第3期。

23吴俊:《组稿:文学书写的无名之手——以〈人民文学〉(1949—1966)为中心的考察》,《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3期。

241978年8月12日,楼适夷致黄源的信中说“《丛刊》第一辑基本编成,约三十余万字,……有两个专辑,郁达夫与老舍”。载巴一熔、黄炜编,裘士雄注:《黄源楼适夷通信集(下)》,浙江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102页。

26陈早春:《编辑家牛汉琐记》,《新文学史料》2014年第1期。

28张均:《报刊体制与中国当代文学的发生》,《文艺理论研究》2014年第5期。

30涂光群:《严文井——一个真正的人》,《新文学史料》2006年第3期。

34徐洪军:《八十年代作家回忆录的分类——以〈新文学史料〉为中心》,《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8年第3期。

35[德]阿莱达·阿斯曼:《历史与记忆之间的转换》,教佳怡译,《学术交流》2017年第1期。

36胡风:《回忆参加左联前后(一)》,转引自徐洪军《八十年代作家回忆录的分类——以〈新文学史料〉为中心》,《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8年第3期。

37《新文学史料》1978年第1期,许杰在《忆王以仁》开篇说道“还他一个客观的真实吧!还他一个历史本然的真实吧!”罗念生在《新文学史料》1982年第3期发表《忆诗人朱湘》一文中说道“如今年近迟暮,再不写点回忆录,愧对故人。”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