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食畜牧业与饲草产业结出协同发展之果——访农业农村部畜牧兽医局二级巡视员罗健

文│本刊记者 王旭

近年来，随着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推进，以牛羊为主的草食畜牧业在畜牧业总体当中的地位日渐重要。草食畜牧业带动了饲草产业的快速成长，但与提升牛羊生产标准化、规模化水平的要求相比，现有养殖模式成本高效率低、资源有效利用不足的问题仍较为突出，饲草青贮加工饲喂等基础性工作显得有些滞后。为此，进一步拓展青粗饲料来源，构建现代饲草产业体系，转变传统草食畜牧业生产方式，加快实现草食牲畜高效转化，已成为畜牧业结构调整的重要组成部分。

农业农村部畜牧兽医局认真谋划，统筹协调，安排部门预算资金，于2019年正式启动“农牧交错带牛羊牧繁农育关键技术集成示范”和“优质青粗饲料开发利用示范”项目。“两个项目的实施，对引导传统草食家畜养殖方式变革，推动构建现代草食畜牧业具有积极意义。同时，两个项目有侧重也有联系，共同点都是服务草食畜牧业发展，既是相关具体领域技术的研发，又把重点放在有关技术和模式的推广应用示范上。”农业农村部畜牧兽医局二级巡视员罗健表示。

一、补短板、提效益—创新草食畜牧业生产方式

当前，我国在牛羊良种繁育、营养饲料、饲养管理、健康养殖等方面的科技推广取得了良好进展。但不能忽视的是，我国肉牛肉羊等草食畜禽生产在整个畜牧业发展中仍是短板，现代化生产水平总体较低。

一方面，我国牛羊肉生产供给与市场消费需求相比缺口较大，且呈现越来越大的趋势。据统计，2011—2020年，我国牛肉产量增长44.3万吨，年均增产4.92万吨，与牛肉消费量年均上涨35.39万吨相比，牛肉产量增长速度明显慢于消费增长速度。

另一方面，我国肉牛肉羊的生产成本较高。我国的牛羊养殖成本显著高于澳大利亚、美国等国家。近年来，我国牛肉价格持续上涨，在国际市场中价格优势逐渐消失，同时我国肉牛养殖成本中仔畜费、饲料费远高于其他国家。究其原因，主要在于产业基础长期薄弱、生产组织形式上相对落后，以及整个饲养管理效益比较低下，导致成本较高。

饲料资源紧缺、养殖成本高已成为影响我国肉牛肉羊产业发展的瓶颈。

农牧交错带区域农作物副产品和农产品加工副产物类的非常规饲料数量较大，尤其是饼粕类、糟渣类等，可为动物生产所用，且价格相对便宜。作物来源的非常规饲料粗纤维含量高，适合饲养草食动物，基本可用于肉牛肉羊饲养的各个阶段。

“启动项目的初衷是为了能够进一步创新肉牛肉羊的生产方式。通过科学充分利用好草原牧区和农业区两个区域的资源优势，探索‘牧区繁育，农区育肥’，实现分群饲养、分段饲养、农牧结合、资源共享，最大限度降低生产成本，提高经济效益，创新出一套有推广价值的养殖模式。”罗健说。

此前，为加快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促进粮改饲政策的实施，农业农村部在2014—2018年启动实施了全株青贮玉米推广示范应用项目。在“镰刀弯”地区成规模大面积实施以青贮玉米为主的青贮饲料种植和养殖环节饲喂，形成了重要技术成果，对推动实施粮改饲试点项目，构建种养结合、草畜兼顾的新型农牧业提供了有力的技术支撑。

到2019年，结合产业发展需求及脱贫攻坚进入到关键阶段，对该项目名称和内容做了调整。罗健表示，“项目名称改为‘优质青粗饲料开发利用示范’。与之前项目的主要关联是在内容上，形式上延续了之前项目的做法。同时，在范围上有所扩大，原来主要围绕青贮玉米，新的项目把一些相关品种，包括饲料桑、饲料油菜等，以及南方草食畜牧业发展规模比较大的地区有特色、有优势的青贮品种也纳入开展实验示范的研究范围。此外，增加了一些项目内容，如养殖实验示范，用于服务脱贫产业项目开展等，使项目内容更加丰富。”

从内容上看，两个项目主要涉及饲草种植加工技术和牛羊养殖技术，包括青粗饲料种类、品种配置和饲草轮作复种技术，饲草青贮加工贮藏技术，青贮品质控制与提升技术，牧区牛羊基础母畜的同期发情和高效产犊技术，哺乳母畜带羔放牧补饲技术，以及牛羊在农区舍饲圈养的快速低成本育肥技术等。配套农牧对接模式在8个主要省区，并在省区农牧交错带分别确定实验点，组成了不同的专家团队。项目在8个省区选择了若干个肉牛肉羊的养殖场，开展相关技术的研发和示范及模式的挖掘研究。据调查显示，项目运行后，省区示范点企业和养殖场户的养殖效益有了显著提升。

二、固优势、调布局——夯实优势区域生产基础

近年来，国家实施粮改饲、优质苜蓿种植、现代草地畜牧业发展、草原生态保护、基础母牛扩群增量等重大扶持政策，有力推动了青贮饲草料和优质苜蓿产业发展，天然草地资源有效恢复，牛羊基础母畜存量不断增加，为牛羊牧繁农育提供良好的物质基础。

“农牧交错带牛羊牧繁农育关键技术集成示范”和“优质青粗饲料开发利用示范”项目，在典型性草食畜牧业主产省区的肉牛肉羊集中区域选择标准化规模养殖场或合作社创建示范点，从牛羊牧繁农育重大关键技术、优质青粗饲料青贮加工、日粮搭配等方面着手，开展饲喂研究示范推广，促进优质青粗饲料、其他粗饲料和精饲料的科学使用及草食畜牧业发展。

两个项目对优化空间布局、发展绿色生态养殖具有重要意义。罗健举例说：“目前，我国生猪、家禽及奶牛生产已基本进入集约化、工业化的生产阶段，在一定程度上不依赖于区域性资源保障。通过标准化、车间化生产，可满足不同区域的适用性拓展。同时，因为养殖环节投入品的保障，以及后期加工流通等条件的作用，使整个区域基本可以按照不同需求进行布局。”

从目前的养殖方式和水平来看，由于牛羊生物特性的限制，其对区域资源的依赖性较强。罗健指出，“通过相关项目的实施，能够进一步突出在牛羊主产区进行发展培养，这不仅包括东北、中原等传统优势产区，更要加大推进新的优势产区发育发展。”

北方农牧交错带资源优势明显。一是可以通过放牧的方式，利用天然草原的饲草降低母畜养殖成本。二是有大量农作物生产的主粮、副产品，可充分发挥商品畜育肥优势。因此，支持加大北方优势产区牛羊生产规模，对增强牛羊总体产能可以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南方草山草坡地区，主要集中在我国的中西南部，包括江西、湖北、湖南、广西、云南、贵州、四川、重庆等地，区域内有相当数量的草山草坡、饲草资源，以及农闲田种植饲草的优势。所以，从一定程度来讲，南方草山草坡地区相当于我国第二个农牧交错带，具有打造牛羊主导产业的潜力。

罗健认为：“通过项目的引导支持，进一步推进区域牛羊产业的发展，能够形成一定生产规模，并能就近满足当地区域对牛羊产品的消费需求。同时，推进北方农牧交错带和南方草山草坡地区生产，也在一定程度上解决基础母畜不足的问题，能够为全国肉牛肉羊生产夯实基础。”

罗健补充：“在自然状态下，南方饲草资源的品质不高、营养含量偏低。和北方传统草原牧区的优质牧草相比，南方的条件稍显不足。要在南方草山草坡饲草资源的改良提升上下功夫，大量推广优质牧草的种植利用，并加大对南方发展牛羊养殖的支持力度。只有加强基础工作，才会对肉牛肉羊产业发展带来积极影响，降低养殖成本。”

三、强产业、促增收——助力草食畜牧业和饲草产业高水平发展

针对当前制约我国草食畜牧业发展的养殖成本偏高、生产效率偏低等主要因素，农牧交错带兼备牧区天然草原资源丰富（成本低）和农区人工饲草料易获得（舍饲养殖效益高）两方面的优势，可实现牛羊生产降成本、提效率，提升我国牛羊肉的国际竞争力。

作为相互联系、相互服务的两个项目，“农牧交错带牛羊牧繁农育关键技术集成示范”和“优质青粗饲料开发利用示范”将为高质量饲草料供给提供基础支持。同时，结合生产方式的转变，促进牛羊养殖环节实现高水平高质量发展。

“两个项目的推进，对草食畜牧业及牛羊产品生产在微观领域的技术进步和生产方式的改善具有促进作用。”罗健表示，“在生产微观领域，促进了技术和经营手段的进步，并通过进一步带动国家有关政策，支持项目落实，最终对牛羊产品的生产发挥重要保障作用。”

为加快推进“十四五”时期牛羊产业发展，根据2021年中央1号文件精神，日前，农业农村部印发了《推进肉牛肉羊生产发展五年行动方案》，通过实施牛羊增量行动，在农牧交错带省份支持增加基础母畜存栏，调动地方母牛饲养积极性，提高牛群质量，逐步解决基础母牛存栏增速放缓、架子牛供给不足等发展问题；同时在南方省份支持建立牛羊生产草畜配套、种养结合的发展机制，提高牛羊肉产品供给能力，促进养殖场户增产增收。

罗健称：“该方案一定程度上是在‘农牧交错带牛羊牧繁农育关键技术集成示范’和‘优质青粗饲料开发利用示范’项目实施取得成果的基础上形成的。通过两个项目的实施和成果的总结推广，为今后推进北方农牧交错带和其他具备草产业优势的区域进一步明确发展思路，并对路径、具体的技术路线和模式提供较好的支持。随着今后进一步提升草食畜牧业和饲草产业的技术水平、生产水平，以及构建科学合理的产业布局，项目将对今后建设成高水平的草食畜牧业和饲草产业，带来较大推动作用。同时，通过项目的实施，在带动产业发展的同时，对农牧民增收也有促进作用。”

罗健说：“通过优势区域不断创新生产经营组织方式，促进相关脱贫地区草食畜牧业发展，提高肉牛肉羊养殖的科技水平和生产效率，鼓励发展“企业＋合作社＋农户”（以大带小）的生产格局和利益连接机制，使广大养殖户能够融入到现代牛羊生产组织格局当中，在规模化、集约化的生产中发挥团体作用，能够进一步通过提质增效增加经营收入，实现产业扶贫与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度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