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思宇
摘要:本文通过对法国作曲家埃里克·萨蒂一生重要生活事件的考察,探究其人生经历对音乐创作产生的影响。
埃里克·萨蒂(1866-1925),法国著名的作曲家、钢琴家,20世纪初法国音乐的革新者,其一生都在追寻音乐的创新,在德彪西之前首先用印象主义的创作方法反对学院主义,但萨蒂也是第一个放弃印象主义创作方法的音乐家;他反对“瓦格纳”主义笼罩下的法国音乐,首先举起了反叛瓦格纳、保卫法国音乐的民族主义大旗;他反对陈旧的浪漫主义、古典主义,认为这并不能带来音乐的发展与新意。萨蒂不属于任何一个分类,他的作品与创作体现了一种宽泛的音乐追求并影响了同时代的其他音乐家,如德彪西、拉威尔等。萨蒂像水一样,深深浸入法国音乐、影响法国音乐、改变法国音乐。萨蒂一生的创作都在不断地辗转中变化莫测,音乐风格广,具有强烈的时代先锋性与预见性,印象主义、新古典主义、“拼贴”主义、簡约主义等创作风格萨蒂都在不同深度上有所涉猎。音乐启蒙老师的教导、歌舞餐厅的伴奏工作、与德彪西的友谊等生活经历都是其风格形成与转扁的直接与间接原因。萨蒂一生都处于音乐的探索期,否定世界也否定自己,对已有音乐的不满足让他不断的转变思想,触碰着超越时代的艺术风格,成为了音乐边界的拓荒者。笔者将萨蒂的人生及创作分成四个阶段,试图在不同的人生经历中探究是什么在影响着他的创作。
(一)童年—青少年时期(1866—1882)
萨蒂于1866年5月17日出生于法国卡尔瓦多斯省的瓮佛勒,这是一座位于塞纳河流入英吉利海峡河口的古老渔港城市,萨蒂的父亲阿尔弗雷德是一名船舶经纪人,全家以海为生。1872年母亲简去世后,父亲将萨蒂和他的弟弟康拉德送到祖父母处帮忙照看。萨蒂因受到祖母的熏陶,圣咏音乐成了他最初的音乐启蒙,后来也有幸被祖父送到圣凯瑟琳教堂跟随管风琴老师学习音乐。12岁时萨蒂被父亲和继母接到巴黎生活,儿时受到了圣咏音乐的熏陶后,继母成了萨蒂的第二次音乐的引导者。萨蒂的继母依格涅·巴娜舒赫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浪漫主义钢琴家,她影响了萨蒂最初的创作,《幻想—华尔兹》(1885)的创作就显现了浪漫主义的风格,绚丽的写作手法与陈旧的音乐织体,毫无萨蒂本人的影子。1879年,尽管萨蒂对专业学习并没有兴趣,但还是在父亲与及继母的坚持下被送入巴黎音乐学院学习音乐。在校期间,萨蒂大量阅读书籍,在专业学习上展露出自己的音乐天分,但因生性抗拒传统教学,拒绝按部就班跟随学校课程,在大学三年级以成绩过低的原因自动退学了。1886年底,萨蒂申请加入了第33步兵部队,虽然只有一年兵役期,萨蒂也很快就厌倦了军队的生活,于是他故意让自己得病,隔年就离开了部队。1888年萨蒂常驻“黑猫”卡巴莱俱乐部任作曲家与钢琴家。自此,萨蒂就开始了一生的创作与蜕变。
(二)在俱乐部的十年(1888—1898)
1888年,在萨蒂的人生经历一番周折后逐渐稳定了下来之后,以巴黎蒙马特尔作为活动中心在此开始了自己的音乐生涯,在此期间他为歌舞厅谱曲伴奏、为剧院提供音乐创作和创作酒吧音乐并以此维持生计。蒙马尔特是巴黎的艺术繁荣之地,许多自由艺术家都留恋于此,这样的多元文化环境给萨蒂更多的灵感,与各种艺术美学建立联系,如建筑、美术、文学等。多元文化与开放视角带给了萨蒂泉涌般的灵感,创作产生“印象主义”、“达达主义”等风格的出现,并影响包括德彪西、拉威尔、“六人团”在内的一众法国音乐家。在音乐创作上,萨蒂回归圣咏音乐的创作风格,在此基础上加入了当时流行的卡巴莱通俗舞曲风格,期间萨蒂创作了他最广为流传的作品——《裸体歌舞》。
1889年,法国举办了一场盛大的世界博览会,向世界展示法国的先进科技、艺术与文学的同时,也邀请了世界各地的民族艺术来到法国进行展演,让世界人民一同了解其他多元文明的存在。浓厚异域风情的民族音乐深深打动了法国的音乐家,萨蒂受到了巨大的启发创作了三首《玄秘曲》,萨蒂的异域风格创作由此展开。
(三)“玫瑰与十字架”的创作时期(1891—1892)
1891年,萨蒂机缘巧合认识了“玫瑰与十字架”组织的领袖约瑟芬·佩拉当,两人在聊天中十分投缘,在思想与创作上不谋而合,佩拉当看到了萨蒂的音乐天分与对音乐的追求,立刻邀请他加入组织并担任专职作曲家,为萨蒂提供演出的机会和经济上的支持。好景不长,两人在创作中不断产生争执,佩拉当试图左右萨蒂的想法,萨蒂也看到了自己如果继续这样无动于衷的话,创作即将失去自由。加入组织的第二年萨蒂就与佩拉当阐明了立场并正式退出“玫瑰于十字架”。在会期间,是萨蒂创作产量的一个高峰期,不到两年的时间产出十几首作品,《星之子》(1891)、《赞美诗》(1892)、《拿撒勒前奏曲》(1892)和《玫瑰与十字架的鸣响》(1892)等作品都出自这个时期。静止性、重复性、装饰功能、采用无关联和弦连接来模糊作品的主题等方法是这个时期的风格特点。
(四)余生的“阿伊格”时期(1898—1925)
自1898年从蒙马特尔移居到阿伊格,萨蒂就再也没有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蒙马尔特的原因有两个:创作的瓶颈期以及不想面对德彪西的成功与自己的“失败”,这个想法从德彪西发表《佩利亚斯与梅里桑德》开始就有了。移居阿伊格后的萨蒂,开始寻求音乐上新的思考与突破。在消沉一段时间后,萨蒂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回归校园,进入当地的圣歌学校系统学习音乐。与青年时期时不同,此时的萨蒂认真、严谨的对待自己的学习,并在三年后顺利的拿到了毕业证书,据他的老师鲁塞尔回忆说:“这所严格的学校里从来没有这么严谨细致的学生,我承认,一开始我优点为他担忧,可当我看了他的作业后,事实说服了我。”
人生的最后几年萨蒂致力于几部芭蕾舞剧的配乐工作。及如往常,萨蒂仍然用超越时代的审美与技术挑战着观众的“审美极限”;及如往常,争议与否定一直时刻伴随着他;及如往常,萨蒂不倦怠任何妥协与接受,不愧对自己内心对音乐地追求。最终,萨蒂因饮酒过度引起肝硬化于1925年7月1日逝世于巴黎圣·约瑟夫医院。
萨蒂一生都致力于音乐边界的开拓,发散本不该属于那个时代的声音,也许萨蒂早早就接受了不被看到、不被理解的声音,尽管他也在自我怀疑中游离,但现实的行动在向所有人证明,萨蒂仍然追求内心世界的完整。纵观萨蒂一生的坎坷,似乎值得我们探究和尊敬的永远都是他探寻新风格开始时的昙花一现,坚持二字并没有出现在萨蒂的人生字典里,有时因外界的声音而愤然离开,有时只是因为自己的厌倦而放弃,大起大落的极端表象注定了萨蒂的一生在平平无奇中绚丽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