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爱的妈妈

〔苏联〕格·斯克列比茨基

有一天，牧羊人捉住一只小狐狸，给我们送来了。我们将小狐狸关在一间空库房里。这只小狐狸还非常小，浑身上下灰不溜秋的，它的小嘴脸是黑色的，小尾巴尖是白色的。它躲到库房离门最远的角落里，惊慌失措地向四面张望着。它简直吓坏了，甚至当我们抚摸它的时候，它都不敢咬我们，它把耳朵贴在后脑勺上，一个劲儿瑟瑟发抖。

妈妈倒了一小碗牛奶，放在小狐狸身边，但是小狐狸太害怕了，连牛奶都没喝。爸爸说，不应该再去打扰它，应该让它安安静静地看清楚周围，熟悉熟悉新环境。我真不想离开小狐狸，但是爸爸锁上了库房的门，我们便回家了。天已经不早了，过了不大一会儿，我们全家都躺下睡了。

我睡到后半夜，醒了，只听见附近有一只小狗在哀声哀调地尖声吠叫。我心想：哪儿来的小狗呢？我下床看看窗外，外面天已经开始亮了，可以看见关着小狐狸的库房。原来是小狐狸在吠叫，小狐狸的吠叫声跟小狗一样。库房后面便是树林。我忽然看见从灌木丛间跳出一只母狐狸，它站住，仔细听了听，然后悄悄地朝库房跑去。小狐狸马上不再哀声哀调地吠叫了，而是发出了高兴的尖叫声。

我轻轻地叫醒了爸爸妈妈，我们三个人一同望着窗外。

母狐狸绕着库房跑了一圈又一圈，想在地上挖一个洞通到库房里去。但是库房的地基太结实，是石头的，母狐狸没有一点办法，便又跑回灌木丛去了。母狐狸一走，小狐狸又大声哀号（háo）起来。

我想在窗口一直守下去，等母狐狸回来，但是爸爸说它不会再回来了，叫我去睡觉。

早上我醒得很晚，穿上衣服后，第一件事就是趕紧去看小狐狸。这是什么呀……库房门口躺着一只小死兔子。我急忙去叫爸爸来看。

“有意思！”爸爸说，“这么说，狐狸妈妈又来过一次，来给小狐狸送吃的东西。它进不去库房，只好把吃的东西留在库房门外了。真是个慈爱的妈妈！”

整整一天，我不停地在库房旁边走来走去，趴在墙缝上往库房里看，还同妈妈一起进库房去喂过两次小狐狸。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一次又一次从床上爬起来看窗外，看母狐狸来了没有。

后来妈妈为此生气了，用大黑窗帘把窗户挡上了。

早晨，天刚蒙蒙亮，我就起来了，一起来立刻跑到库房门口去瞧。这回躺在门口的已不再是小死兔子，而是一只咬死的母鸡！显然，半夜里母狐狸又来找过小狐狸。它咬死一只母鸡，给自己的孩子送来了。

邻居不满地对爸爸说：“您快把小狐狸送走吧！爱送到哪儿就送到哪儿去。”

没有办法！爸爸只好把小狐狸装进麻袋，送到树林里去，放在了一个狐狸洞的外面。

从此，母狐狸再也没有来过我们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