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俄罗斯化是指俄罗斯人将其境内非俄罗斯民族进行同化、民族融合的手段,对于乌克兰而言,叶卡捷琳娜二世统治时期(1762—1796年)就是乌克兰俄罗斯化的重要时期。在这段时间里,俄罗斯中央集权又一次得到强化,乌克兰经这次强化后完全变为俄罗斯国家的一部分。另外,随着俄罗斯贵族政治地位的提高,乌克兰贵族的权利也大大加强。诸多的变化让乌克兰贵族更加俄罗斯化,乌克兰贵族以一种前所未有相对平等的姿态加入俄罗斯贵族的行列,这使得乌克兰贵族对俄罗斯帝国的认同空前增强,从而让帝国对乌克兰的控制更加牢固。
关键词:叶卡捷琳娜二世;乌克兰贵族;俄罗斯化
中图分类号:K14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6916(2021)12-0135-04
乌克兰与俄罗斯都是由基辅罗斯发展而来的,所以两国的贵族也是起源于同一地方。不过在12世纪到13世纪,基辅罗斯一方面内部产生分裂,另一方面遭到蒙古入侵。基辅罗斯大体分为两个政治中心,一个是弗拉基米尔—苏兹达尔公国,该公国后来发展为俄罗斯;另一个是加利西亚—沃里尼亚公国,该公国后来发展为乌克兰。自此,罗斯的子孙开始变得彼此之间不太一样。加利西亚—沃里尼亚后来先后被立陶宛与波兰统治,其很多贵族在被统治期间逐渐波兰化。与此同时,哥萨克逐渐崛起,并成为后来引导乌克兰的精英。1648年,波格丹·赫梅利尼茨基起义反抗波兰的统治。在他的领导下,哥萨克精英逐渐成为乌克兰地区新的贵族。除了哥萨克精英,一些信奉东正教且不满波兰政府的过去的罗斯贵族也成为了新的贵族。在一切条件成熟后,赫梅利尼茨基宣布成立一个哥萨克國,他成为了哥萨克国第一任盖特曼①。
1654年,哥萨克国与俄罗斯签订《佩列亚斯拉夫协议》,标志着两国再次走到一起,乌克兰民族再次和俄罗斯民族共处于一个君主的统治之下。哥萨克国名义上作为一个国家附属于俄罗斯,并一直持续到了1764年,不过它几乎一直处于一种自治的状态。两国合并后,俄罗斯就不断削弱乌克兰的自治,并试图将其统治阶级俄罗斯化。在彼得大帝时期,乌克兰的自治曾一度消失,贵族也毫无地位。到了宫廷政变时期②,乌克兰的地位也因为宠臣的关系起起伏伏,贵族也因为宠臣的缘故命运不断变化。在宫廷政变时期乌克兰贵族已经在一时甜蜜一时苦恼的过程中慢慢产生了对俄罗斯帝国的认同,但随着叶卡捷琳娜二世时代的到来,俄罗斯化进一步增强,并产生了质变。因此,叶卡捷琳娜二世时期对乌克兰贵族的俄罗斯化值得研究和探讨。
一、中央集权的加强
俄罗斯历代君主都十分重视中央对地方的控制,这一点对叶卡捷琳娜二世而言也是一样的。作为一名俄罗斯的君主,叶卡捷琳娜二世认为乌克兰自古以来就是俄罗斯的一部分,只不过自蒙古入侵以来暂时与俄罗斯祖国分开了。因此,这位女皇显然认为自治领土令人讨厌,她不能容忍这些地方自治,决心废除这些特权。另外,她也十分讨厌乌克兰人,认为乌克兰这个地方十分土气,且那里的人既愚蠢又令人生厌。叶卡捷琳娜二世在一份秘密指令中写道:“小俄罗斯(即乌克兰)、利沃尼亚③和芬兰都是受他们确认的特权统治的省份。一下子把它们全部废除是相当不得体的。但是,给(这些省份)贴上外国的标签,并在这样的基础上与它们打交道,不仅是一个错误,而且是真正愚蠢的。这些省份,以及斯摩棱斯克,应该以最温和的方式使其俄罗斯化,不要再像狼到森林里那样四处张望……一旦小俄罗斯再有盖特曼,就必须设法让盖特曼这个头衔永远消失。”[1]因此,废除乌克兰自治并对其推行俄罗斯化已经成为女皇的既定目标。
起初,因为乌克兰贵族西里尔·拉祖莫夫斯基在女皇政变时提供了很大帮助,使得女皇与其关系融洽,乌克兰的地位也因此有所提高,不过良好的关系却在1763年戛然而止。这一年乌克兰贵族召集了一次会议,这个会议主要讨论的内容是关于通过法律改革方案,但在这次会议中,贵族们超出了法律改革的讨论,甚至谈及了扩大盖特曼权利的问题。同年年底,贵族议会向女皇发出了一份请愿书,请愿书的内容除了一如既往地要求恢复过去的哥萨克贵族军官的权利外,还请求女皇认可乌克兰贵族在乌克兰地区实行类似波兰议会那样的贵族议会制,最令女皇生气的是他们还请求允许确立拉祖莫夫斯基家族世袭盖特曼的权力。这一系列请愿无疑都是在要求加强乌克兰的独立性。事与愿违,乌克兰贵族的这一系列举动反而让女皇抓住了机会,她有了可以立即对乌克兰采取措施的借口。
利用这种情况,女皇建议西里尔·拉祖莫夫斯基辞去盖特曼的职务。一开始西里尔不愿这样做,但事情并没能拖太久,到最后女皇直接威胁说,如果他不愿辞职,他将被迫离开他的职位,此外还会遭到皇家的唾弃。西里尔最终屈服并恳求女皇将他从“如此困难和危险的职位”中解放出来,作为补偿他的请求女皇给他以及全体乌克兰贵族一定的奖励。他的要求得到了满足,1764年11月10日发表了一份给“小俄罗斯人”的宣言,通知俄罗斯已经将全体乌克兰人民从西里尔·拉祖莫夫斯基的统治中解放出来。
废除了盖特曼制度后,女皇命令组成新的小俄罗斯委员会代替盖特曼政府,并任命彼得·鲁缅采夫为小俄罗斯总督。新的小俄罗斯委员会将由四名乌克兰人和四名俄罗斯人组成,总督和检察官将是俄罗斯人。委员会实际掌权者是鲁缅采夫,女皇指示他必须摧毁乌克兰行政和法律制度,并用俄罗斯的制度取代它。
随着哥萨克国政权的倒台,乌克兰其他地区的自治问题也迎刃而解。斯洛博达乌克兰在1765年废除自治。1775年,在女皇叶卡捷琳娜的直接命令下,扎波罗热塞契被毁。1780年秋天,女皇发布了一份要在乌克兰建立俄罗斯式政府的公告:整个乌克兰东部将被划分成按照俄罗斯模式组织的省份,鲁缅采夫被授权启动这项改革。第二年,小俄罗斯委员会、总法院、总团行政机构被废除,乌克兰被划为很多省,俄罗斯在这些省份设立总督,成立了俄罗斯民事和刑事法院,由巡回法院取代了市级和地区法院,设立了国税局,代替了军库,将城市和乡镇管理交到了地方法官手中[2]448。
盖特曼制度的废除很顺利,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乌克兰贵族面对俄罗斯强权时表现得十分软弱且不团结,同时他们的善后愿望也被得到满足。目光短浅的贵族们认为没必要赶快要求俄罗斯当局进行新的盖特曼的选举,只寄希望于未来女皇还会让他们再选出新的盖特曼。这种将决定权交给别人的行为自然是不会有结果的,就这样,西里尔·拉祖莫夫斯基成为乌克兰历史上最后一名盖特曼,乌克兰的自治最终在贵族的影响下结束。
二、解放贵族的法令与乌克兰贵族
叶卡捷琳娜二世执政时期以其“开明专制”而著称。在开明专制思想的影响下,叶卡捷琳娜二世实行了解放贵族的改革,贵族也是在叶卡捷琳娜二世时期才成为真正意义上国家的主人。得益于叶卡捷琳娜二世的改革,这段时期的俄罗斯也被称为贵族的“黄金时期”,乌克兰贵族也正是在这个时期成功地融入俄罗斯贵族大家庭。
解放贵族的法令最早是彼得三世在1762年2月18日颁布的《御赐全俄罗斯贵族特权和优惠诏书》。在这份宣言里,沙皇赐予了贵族自由服役的权利。尽管这份法令对其实施没有做出详细的计划,在实践中缺乏可操作性,赐予贵族自由之后并未给他们做出明确的制度安排[3],但这个法令终究是个重要的开始,为后来的进一步贵族解放做了铺垫。
1763年叶卡捷琳娜二世关于贵族解放的立法,不仅表示完全支持彼得三世时期颁布的《御赐全俄罗斯贵族特权和优惠诏书》,而且提出了这份法令的缺陷并邀请贵族“在我们的宫廷聚集在一起,考虑这一法案,并使其内容更完美”。
1767年,在法典委员会制定的《贵族权利草案》里,草案允许贵族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选举出地方法院的法官,这可以说是贵族等级自治的一大标志。当俄罗斯贵族享受到等级自治的福利后,其他民族的贵族自然也接着受惠。到了1782年,俄罗斯政府为了更好地将乌克兰贵族同化,成立了三个小俄罗斯省,并且授予乌克兰贵族拥有和俄罗斯贵族一样的参加省级和县级地方议会选举的权利。
直到1783年之前,乌克兰贵族一直都在为了能够在《官职表》中获得相应的品级而不断请求俄罗斯政府。人们经常抱怨乌克兰必须提供所有的哥萨克去加入帝国军队,却不能在《官职表》里找到相应的位置,这意味着他们不能成为被帝国承认的贵族。在某次军团领班的请求中,贵族提出了一项建议:哥萨克人作为俄罗斯边界的捍卫者,应被调派到正规部队,并安排服役《官职表》中的职务[4]。最后,在1783年,军事院接到命令,建立10个小俄罗斯正规军团和骑枪团,小俄罗斯团的官员要继续服兵役,确定新组建的团总部和军官军衔[5]。乌克兰贵族终于在《官职表》中出现。
1785年4月21日,让整個贵族阶层都得到解放的《贵族特权诏书》颁布。该法令对所有的俄罗斯贵族有效,这其中也包括乌克兰贵族。《贵族特权诏书》列出了贵族的广泛经济和社会权利:购买村庄;批发庄园种植或制造的物品;尽管受到严格的控制,但还是能在村庄建立小镇或举办集市,以及拥有、建造或购买城镇的房屋,并在城镇进行物品制造等。根据诏书,贵族们还可以充分开发属于他们的一切土地和水,充分利用他们的森林,并出口他们耕种和制造的产品。地主不会受到驻军或个人所得税的负担,并应保证完全自由地处置他们的财产,以及不任意没收他们的财产。除了授予或确认这些个人权利外,《贵族特权诏书》还寻求满足阶级在其他三个方面的愿望:贵族集会、家谱登记和贵族证明[6]。
到这里,可以说叶卡捷琳娜二世通过一系列立法终于在政治层面上成功地将乌克兰贵族与俄罗斯贵族相等化。由于乌克兰上流社会的贵族以平等资格加入了俄国贵族行列,因此,对乌克兰的合并并未遇到特别的麻烦。乌克兰贵族长久以来追求的政治地位和财产权利都得到了满足,俄罗斯政府也因此巩固了乌克兰贵族和帝国的关系。有了叶卡捷琳娜二世授给乌克兰贵族如此多的利益,乌克兰贵族更是对帝国死心塌地,俄罗斯帝国对乌克兰贵族在政治上的俄罗斯化终于有了一个醒目的成绩。
三、农奴制的扩张与乌克兰贵族
《贵族特权诏书》颁布后,乌克兰贵族十分乐意地接受了这些根本性的转变。正因为这样,他们把自己定义为统治阶级,才能在新的条件下接受地方权力。俄国的改革促进了他们对拥有土地和农民的要求。相应的,乌克兰农民地位的下降使农奴制可以从俄罗斯扩张到乌克兰。尽管叶卡捷琳娜二世政府所做的,主要只是批准了乌克兰现存的农奴制,但它要为农奴制在乌克兰的合法化、为这个罪恶的制度在整个帝国的规范化负责[7]。
因为农奴制是帝国经济的根基,所以农奴被国家和贵族共有。一方面,农民的农奴劳动是作为贵族履行义务兵役的条件;另一方面,农奴劳动的一部分是要作为赋税上缴给国家的。所以,立法必须保持二者利益的平衡。于是,限制农民自由迁徙成了扩大农奴制的一种办法。
限制农民自由迁徙是一个持续了很长时间的政策。早在西里尔·拉祖莫夫斯基还在担任盖特曼的时候,他就开始为哥萨克贵族们实现他们的愿望。乌克兰贵族希望获得更多的土地且都附有农民,减税,废除欠款,允许进行农作物、牲畜以及蒸馏酒的批发贸易,这些要求都被拉祖莫夫斯基所满足。拉祖莫夫斯基是第一个在乌克兰把国有土地连同普通农民实行分赠的人。叶卡捷琳娜即位伊始,就采取措施限制乌克兰农民自由迁徙。根据1763年的敕令,农民只有在获得地主准假证明以后才能离开地主,当然,地主为了把农民控制在自己的土地上,常给索取证明制造麻烦[8]126。
由于国家颁布的关于禁止农民自由迁徙的法令,使得乌克兰的黑土得不到有效开发。到了19世纪中叶,根据第十次人口普查的资料,在非黑土的卡卢加省,农奴占该省人口的62%;在相当贫瘠的斯摩棱斯克省,则占69%;而在黑土的哈尔科夫省,只占30%;在同样黑土的沃罗涅日省,只占27%[8]137。同理,因为迁徙的自由受到限制,俄国的工商业和城市都很难发展起来。按照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启蒙主义思想,小手工业者、商人应该成为俄罗斯的第三等级,这个社会阶层也将成为主要的启蒙主义的传播者。然而由于农奴活动受到限制,这个等级的人很难聚集形成,进而城市的发展也受到影响。
农奴制之所以可以如此快速地巩固于乌克兰、乃至整个俄罗斯,和俄罗斯需要加强整个国家的整体实力分不开。由于俄国农民受到宗教信仰、生活习惯、生产方式(如村社制度)等多个因素的影响,使他们觉得生产出足够生活的物资即可。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如果想要调动农民的积极性就必须用强制性的手段来压榨农民,农奴制成为了国家一个选择方向,这个方法可以让国家在短时间获得足够的税收。在加强国家整体实力的过程中,因为国家需要依靠貴族的服役来实现统治,农奴被大批地赐给贵族。后来,随着贵族的解放,贵族不再服役,但农奴制并没有被废除,此时农奴制依旧盛行的原因就如O·克里斯普所说的“俄国落后的原因不是由于农奴制关系在经济中占主导地位,恰恰相反,正是由于俄国落后才实行了农奴制”[9]。不过这一切对从中尝到甜头的乌克兰贵族而言并不重要,毕竟他们从中获益,而利益的巩固也使他们更加忠于帝国。
四、对乌克兰贵族的俄罗斯化教育
由于受到启蒙运动思想的影响,叶卡捷琳娜二世对教育和文化十分重视。米留可夫提到过,“受启蒙理论的影响,十八世纪60年代的叶卡捷琳娜梦想创造一个新种族。”而叶卡捷琳娜二世正是想通过教育手段来塑造新种族即全新的俄罗斯人。另外,对俄罗斯帝国来说,教育也是将其境内的其他民族俄罗斯化的一个重要手段。通过教育使其他民族产生对俄罗斯的认同感,可以说是最持久和最有效的办法。
还在伊丽莎白女皇时期,也就是乌克兰贵族还在争取俄罗斯人对他们的贵族身份认同的时候,乌克兰贵族也在请求可以将他们的孩子送进俄罗斯贵族学校。不过,在1761年,根据伊丽莎白④统治时期的一项参议院法令,禁止在小俄罗斯没有贵族的基础上,将乌克兰哥萨克精英的子女接纳到俄罗斯帝国的贵族军事教育机构,或更确切地说,接纳为地方贵族学员的军团[10]。这件事反映了乌克兰贵族在主动寻求接受俄罗斯教育时碰了壁。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件事也说明了乌克兰贵族已经对俄罗斯产生了认同感,但是因为大俄罗斯人的歧视,他们失去了一次受教育的机会。
不过,俄罗斯官方对乌克兰的苛刻要求很快就改变了。在1767年,乌克兰贵族子女进入贵族学校的限制被取消了,在这一年,叶卡捷琳娜二世责令乌克兰军队的司令官鲁缅采夫·扎杜纳伊斯科,从乌克兰名望家族中挑选一些优秀的男孩女孩送到贵族军团,以此让他们成为乌克兰贵族的少女、儿郎[11]。
在办学方面,基辅学院依旧是乌克兰最具影响力的学校。除了基辅学院外,在切尔尼希夫、佩雷亚斯拉夫、波尔塔瓦以及诺夫哥罗德—西弗斯基都建有中学和神学院。乌克兰第二教育中心是哈尔科夫学院,它始建于1726年,是贝尔戈罗德正统教区的神学院,但在1734年更名为学院,并很快将其课程扩展到包括科学和数学,以培养学生对世俗职业的兴趣。1768年哈尔科夫学院开办了更多世俗课程的教育,如工学、炮兵、建筑、测量、地理等。
如此多的教育为俄罗斯培养了大量乌克兰人才。不过,教育终归还是要为俄罗斯整体服务的。作为整个帝国一体化进程的一部分,俄语在1765年之后成为所有学科的教学语言。另外,由于法语以及德语在贵族之间的使用频率也很高,它们也被列入贵族的学习表格里。乌克兰贵族将在教育中越来越像个俄罗斯人,失去他们本来的民族特征。他们全都变成了只说俄语的“高贵人”,乌克兰语被贬为“乡巴佬的语言”。放弃了语言这个重要的民族身份纽带的乌克兰贵族,在18世纪末终于被俄罗斯成功地俄罗斯化。
总结
俄罗斯化的乌克兰贵族在19世纪表现出了对帝国的忠诚。就如著名的乌克兰史学家赫鲁舍夫斯基所言:“在乌克兰,上个世纪的特点是新生的乌克兰军官—地主阶层努力获得贵族的风度和气质,以便尽可能地将自己与他们脱颖而出的普通民众区分开来。经济斗争在夺取土地、被陷害的农民群众和士绅之间造成了深深的隔阂,文化隔阂更是造成了更大的疏远和敌意。乌克兰人民已经分裂成无知的、被激怒的、负担过重的群众,他们被剥夺了任何进步的可能性,而那些尽管自称乌克兰人(“小俄罗斯人”)的贵族已经完全从乌克兰领土上背井离乡,在他们与人民的完全疏远中,除了更密切地认同自己与俄罗斯的知识分子和国家生活之外,他们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未来。”[2]481乌克兰贵族就像处于波兰—立陶宛联合王国时期波兰化的波雅尔大贵族,自行与乌克兰民众划分界限,变得和俄罗斯人基本没有什么区别。如此一来,俄罗斯帝国通过俄罗斯化的乌克兰统治阶级来实现稳定帝国统治这一目的,算是达成了。
不过即使这样乌克兰依旧存在着它自己的民族认同。为了培养更多能为帝国服务的乌克兰贵族,俄罗斯帝国在乌克兰设立了很多学校。然而来这些学校读书的人里,身份地位显赫的乌克兰贵族的人数只占很小的比例。大多数学生是穷困落魄的小贵族,还有一些神职人员、哥萨克以及市民,这些地位不高的学生都是希望通过读书来改变其社会地位的人。在这个大背景下,乌克兰拥有了自己的文化中心以及知识分子。这些新兴的知识分子创办乌克兰语的期刊,鼓励人们说乌克兰语,还有的人深入农村,穿农民的衣服,和农民一起劳动,收集民间口头文学。就这样,知识分子逐渐代替乌克兰贵族,成为社会上的新兴力量,甚至成为后来的争取民族独立的领导者。19世纪乌克兰的主角不再是贵族,而是觉醒的知识分子。
注释:
①盖特曼(乌克兰语:Гетьман)是15至18世纪波兰,乌克兰及立陶宛大公国(1569至1795年称为波兰立陶宛联邦)军队指挥官的头衔,地位仅次于君主。
②俄罗斯宫庭政变时期:在18世纪俄国历史中,有一段皇位频繁更迭的时期,自1725年彼得大帝去世至1762年叶卡捷琳娜大帝登基,期间共有6位君主先后登上皇位。因此这一时期被称为宫廷政变时期或“宫廷政变时代(эпоха дворцовых переворотов)”,又称“四女皇时代”。
③利沃尼亚是中世纪后期的波罗的海东岸地区,即爱沙尼亚以及拉脱维亚的大部分领土的旧称。
④伊丽莎白一世·彼得罗芙娜,史称伊丽莎白一世,是俄罗斯罗曼诺夫王朝第十位沙皇,俄罗斯帝国第六位皇帝,1741年12月6日—1762年1月5日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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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陈皓(1994—),男,汉族,江苏盐城人,单位为苏州科技大学,研究方向为世界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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