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花鸟画的图像叙事研究

宋丽荣 张慧

摘 要：黑龙江花鸟画在中国花鸟画史上具有独特的审美特性和地域性表现。在这片广袤无垠的黑龙江土地上，壮阔的自然景观、丰富的物质资源和多样的生命形态都为北大荒花鸟画提供了广阔的创作空间。文章从图像叙事的角度出发，研究了北大荒花鸟画独特的叙事方式，分析了北大荒花鸟画所蕴含的艺术风格和时代特色。

关键词：北大荒;花鸟画;图像叙事

当下，人们对图像叙事的关注大多源于两个方面：一是视觉文化的兴起，使“图像”成为当下研究的热点;二是叙事学研究由经典叙事学转向后经典叙事学，后又涉及跨媒介叙事研究，促使“图像”被纳入叙事研究的视野，图像叙事逐渐成为理论研究的关注点。20世纪80年代以来，黑龙江籍的花鸟画家们以北方独特的地域题材进行创作，用图像叙事的形式记录下了北大荒的历史变迁。

一、北大荒花鸟画与图像叙事

（一）北大荒花鸟画概述

北大荒的北部是小兴安岭地区，西部是松嫩平原地区，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这片荒原就进入了开发的阶段。

近几年，黑龙江独特的地域性特征在绘画创作中被不断挖掘和应用，强烈的地域性特点所带来的创新价值和历史意义越来越明显。同时，黑龙江地区特有的发展格局也直观地书写了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起各个历史阶段的文化印记，这对于绘画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使黑龙江地区的花鸟画不可避免地融入了地域文化的特点和审美要求，也使北大荒花鸟画成为中国花鸟绘画界较为独特的一面旗帜。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社会主义建设中，强调艺术要站在人民的立场上，为人民服务，为此，画家要适应中国社会的新变化以及文艺创作的新背景。花鸟画的形式和内容也发生了转变，从传统的彰显文人意趣的艺术形式转变为被人民大众所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改革开放后，我国从“以阶级斗争为纲”转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人们需要同时面对中国传统的思想文化和西方先进的思想文化。因此，这一时期的画家从多个维度审视了中国花鸟画所面临的机遇和挑战，并结合地域性特征对花鸟画进行了多方面的探索和创新。

（二）图像叙事的概述

符号学家皮尔士曾认为“图像叙事是以图像和图形为符号特征，将空间作为其主要的结构场，是利用完整的形象画面来传情达意的图像语言”。

图像叙事，顾名思义是以图像的形式来记述故事。“文字”通常是以时间性思维来完整地表达一个按线性过程发展的事件;而“图像”对应的是空间性思维，需要通过在按线性趋势发展的事件中寻找一个足以承前启后的“点”，通过个体的思考和想象来充实完善这个“点”，使其能够完整地呈现出整个事件的发展过程。因此，将时间性思维和空间性思维进行巧妙结合，可以更好地达到叙事的目的。

（三）北大荒花鸟画与图像叙事

莱辛在《拉奥孔》中提到：“时间上的先后承续属于诗人的领域，而空间则属于画家的领域。”这句话明确了诗和画的艺术属性，将图像艺术归为“空间性”，而将语言艺术归为“时间性”。另外，莱辛“最富于孕育性的顷刻”的观点赋予了图像以叙事的功能。其认为画家应擅长将最富有戏剧性、最具观赏性的一幕留在作品中，使观者能够通过这一瞬间联想到事件的前因后果。这使得图像的叙事属性得到了进一步升华，即借用空间产生的结果完成了对一系列时间进程的叙述，实现了“空间的时间化”。

黑龙江花鸟画摆脱了常规的中西对比的角度，以地域性差异为主的角度审视了当代黑龙江花鸟画。20世纪80年代，入选全国第六届美展的《秋思》是著名画家贾平西的代表作品。《秋思》捕捉了秋收后在高粱茬子地中飞来喜鹊的瞬间。秋天来临，成熟的高粱经过收割后，留下了一截截的根部还留有一丝青色的高粱茬子林立在田地里。这时，成群结队的喜鹊就又找到了适合觅食的去处，经过人类的收割而遗留下来的小部分粮食种子成为它们口中的食物。观者通过观赏这一画面，能够感受到画面中的环境氛围以及动物在秋天寒冷萧瑟的背景下的生命活动，同时也能使人联想到画面的整个过程——前有人类收割粮食，后有鸟雀觅食结束后便飞去他处，以及高粱茬经过环保处理或者自然腐烂的整个过程。于是观者在意识里完成了对整个过程的时间叙述，这便表现出一般性顷间叙事的特点。从图像叙事的角度分析，创作者要将绘画作品的色彩和形体构成一个实物，即要通过技巧将它的色彩和形体描述成“像”这个确定的所指，只有这样才能使这个所指表达出其其指向意义，即引申意义。图像叙事要通过实物、场景所描绘出来的情节进行叙事，其构图性是以情节性为基础的，并与情节性同时存在于图像中。

二、北大荒花鸟画的叙事类型和特征

语言和图像都具有叙事的功能，其中，图像具有空间性的特点，而叙事通常具有时间性的特点，因此必须经过“空间的时间化”的转换才能将图像自然地融入时间的进程中。结合黑龙江花鸟画的整体特点，可以将北大荒花鸟画的叙事类型分为：一般性顷间叙事、决定性顷间叙事、场景象征性顷间叙事、符号象征性顷间叙事。

黑龙江省自改革开放以来，发现了大量壁画作品，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黑龙江省海林市群力岩画，被发现于海林市柴河镇群力村東南一突兀石峰上。后对其内容进行研究发现，该岩画反映了当地居民渔猎的生活景象，或是为了一定的巫术活动而绘制的原始宗教仪式的遗迹。群力岩画中较为有价值的分为两部分，左部岩画以狩猎为主：上面绘有一只呈奔跑跳跃状的鹿;中间绘有一只幼鹿，前有一人伸出双手，像是在牵引这只幼鹿;下面则绘有一只站立的黑熊。右部岩画以渔猎为主：上面绘有一棵参天大树，其繁茂的枝叶像是一座天然的凉棚，树下端坐着两位老人，或是在祈求，或是在等待儿女，或是在期待部落成员渔猎满载而归;中间绘有一只母鹿，无角，身下腹部圆大;下面则绘有一叶小舟，一只健壮的鸬鹚引颈立在船头，船上有一渔夫，其手里高高甩起一张大网，似是在捕捞江中的鱼虾。整个画面和谐紧凑，富有深意，人物古朴，生动自然。想要对岩画进行全景式、全方位的研究和解读，需要把视域扩展到整个山体岩画的空间环境以及整体的绘图内容之中，这样才能观其全貌、解其深意。岩画中描绘了当时社会环境下动物群体的生活状态和民俗特点。同时，通过构建出一个全方位的场景象征性顷间叙事，增强了故事的所指。相对而言，场景象征性顷间叙事在各类壁画、岩画中的应用更加广泛，在远古时期叙事方法匮乏的背景下，场景象征性顷间叙事可以被用来记录和传播一些早期的思想和文化活动，这也是早期人类为什么选取场景象征性顷间叙事来进行图像绘画的原因。

三、北大荒花鸟画的图像叙事文本分析

图像是传递信息的载体。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图像叙事功能的重要性日益凸显 。黑龙江独特的地域特征和坎坷的历史进程具有不可复制性，使中国花鸟画成为一个独具特色的绘画流派。

著名画家贾平西的《疾风劲草》描绘了一只新生的鹰在凛冽的寒风中挥舞着它的翅膀，努力地冲向乌云去挑战这个翻腾的世界的场景。另外，映入眼帘的还有柔若无骨的小草，它的生命虽然弱小，但依旧顽强地生存着。同样，该场景也具有包孕性顷刻的特点，画面中的气势引而不发，能让观者直接感受到强大的气魄和氛围，是一般性顷间叙事的代表。由此，我们也能理解著名画家贾平西作为刚刚毕业的美院学生时的一腔热血的抱负以及坚如磐石的意志力，就如雏鸟出壳般的充满斗志，尽管未来的人生可能会如在风雨飘摇中的小草一般无法预知。整幅画弥漫着一种悲怆又坚强的气氛。著名画家高卉民的大写意花鸟作品《霜秋》打破了传统的构图方法，以色调墨来提高笔墨元素的表现力度。画中丰硕的柿子悬挂在枝头，枝干交错纵横，树下的家禽憨态可掬，羽毛丰满，眼睛不经意地瞥向枝头的果实，一派秋天丰收的景象。作品中描绘的禽鸟形象个性突出，表现了当时环境中动物的生活状态和当地的特点。这两幅作品都营造了一个全方位的场景象征性顷间，增强了故事的指向性。

著名画家卢山宇的《雪乡情》描绘了秋后黑土地上熟透的遇上早雪的“山姑娘”。在白雪的映衬下，“山姑娘”的果实越发红得火爆，耀眼鲜亮，营造出一种静谧祥和的氛围。树丛中匆匆跑过的禽鸟让这个氛围越发浓烈，或许它们是在偷吃“山姑娘”时被惊扰到了。这种描绘体现了画家的表现方式从传统的西方抽象主义向现代地域特色的转变，在尊重传统艺术文化的基础上，强调了北大荒花鸟画艺术的现代化和国际化，同时还营造出全方位的场景象征性顷间。

本文从图像叙事的基本理论出发，以北大荒花鸟画为研究对象，同时结合图像叙事的研究现状、叙事类型、叙事特征进行分析，探究了北大荒花鸟画是如何表达地域特色，以及叙述其独特的民族历史和家国情怀的。通过分析发现，北大荒花鸟画在进行图像叙事时，大部分作品都是通过一般性顷间叙事、决定性顷间叙事、场景象征性顷间叙事以及符号象征性顷间叙事四种方式来进行创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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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

佳木斯大学美术学院

通讯作者：

宋丽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