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流教育：创造生命的高峰体验

【摘 要】福流是一种人们在专注地进行某行为时所表现出的心理状态，描述了人们沉浸在当下正在努力的某件事或某个目标中，集中精神、全神贯注、乐此不疲的一种心境。福流教育体现了教育观念的变革，教育者将学习者的幸福感作为核心的价值追求;也提供了一种将学习和幸福整合起来的可能性，为师生留下了广阔的发展空间。

【关键词】福流;福流教育;教育设计

【中图分类号】G443  【文献标志码】B  【文章编号】1005-6009（2021）50-0018-02

【作者简介】林静，南京市教育科学研究所（南京，210000）心理科研员，一级教师。

一、福流体验的高峰性

福流（Mental Flow），又被译为心流、涌流、沉浸感，是由心理学家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教授提出的。他在《心流——最佳体验心理学》一书中写道：“‘心流是一种现象，即以全力以赴的无私奉献去做一件事。”在心理学中，指人们在专注地进行某行为时所表现出的一种心理状态。这个概念描述了人们沉浸在当下正在努力的某件事或某个目标中，集中精神、全神贯注、乐此不疲的心境。

这个词在国内被译为“福流”，既有与英文发音匹配的效果，又有国人对福文化的偏好，还表达着一种让人感到强烈充实和沉浸的高峰状态，这种经验让人具身地体验到幸福，且能持续不断地调动人的内驱力，并化“苦”为“乐”。也就是说，那些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在福流体验者那里，其实是至为享受的過程，且这个过程让人记忆深刻，每每回想，都会激发鲜活的记忆与愉悦的感觉。这就是福流体验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愉快和高兴的情绪的地方，那些情绪是转瞬即逝的，容易被带走和遗忘，而福流带来的心灵上的印记既深刻又持久。

这其实是所有教育者孜孜以求的样子：学习者能够沉醉在具有挑战性的学习任务之中，浑然忘我、乐此不疲，创意如清泉一般汩汩涌现。但遗憾的是，并非所有人都能够体验到这种高峰的状态，且这种体验的出现显得有些可遇不可求。因此，福流在教育界的应用并没有得到广泛关注，反而是在商业领域，被大量应用在网络游戏的设计之中，用来激活游戏玩家强烈的高峰体验。当然，福流体验在本质上不同于成瘾行为，其根本区别在于，福流体验的结果让人更充实、更富有创意和内在的丰富性，并且建立与现实生活的超强链接，有更好的现实功能。而游戏成瘾往往被称为“Junk Flow”（垃圾心流），指的是仅在被他人设计的条件下进入某种沉迷的状态，仿佛被吸引住了，注意力高度集中，甚至忘记时空，但并未产生内在的自主性和创造性，活动中断时会沮丧不安，难以回到现实之中，即内在的自我并没有被有效充实，甚至遭到了破坏。

二、创造福流的教育设计

既然福流有如此高的教育价值，教育者们当然希望能够有意识地促成学习情境中福流的产生。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认为心流有着自己的特征与促发条件：明确的目标、即时的反馈、与挑战相匹配的技巧、身心的融合、专注、控制感、自我意识的丧失、时间感的扭曲和体验本身为目的。促使心流发生的活动则相应地有以下特征：（1）倾向去从事的活动;（2）会专注一致的活动;（3）有清楚目标的活动;（4）有立即回馈的活动;（5）对这项活动有主控感;（6）在从事活动时忧虑感消失;（7）主观的时间感改变;（8）不断优化的障碍。同时，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也提出一些方式使在一起工作的每个个体都能达到心流的状态，这种工作群体的特征包括：（1）创意的空间排列;（2）游戏场的设计;（3）平行而有组织的聚焦;（4）目标群组聚焦;（5）现存某项工作的改善;（6）以视觉化增进效能;（7）参与者的差别是随机的。这些为我们开展教育教学设计提供了方法指引，南京五中的福流课堂就设计了激活福流体验的教学模型（学生汇报—质疑补充—互助合作—总结提炼—检测反馈），通过对学习活动和学习空间的重新组合，基于学生心理体验和发展的规律开展教学，促进学生积极投入学习之中，获得高峰体验。

三、福流教育的应用前景

首先，福流教育的提出就是教育观念的变革。教育者将学习者的幸福感作为核心的价值追求，这回归了教育的初心：让每一个孩子都有幸福的可能。福流教育应该是一种教育生态而非教育技术，是福流概念背后对人的幸福感、创造力、自主性的关心和发扬。当“幸福在流动”，教师与学生在教育教学的过程中都能感受到满足、快乐、投入、意义四个维度上的幸福感，校园里就充满了和谐、同频共振的能量。

其次，福流教育提供了一种将学习和幸福整合起来的可能性。大多数人对学习的理解都是“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实践中发现，将学习视为苦差事的学生，在其人生经验中是极其缺乏福流的高峰体验的。而另外一个极端则是，很多学生不敢面对学业的压力，逃到网络游戏中获得高峰体验，然后欲罢不能，难以回到现实情境中。因此，通过精细的教育设计，让学生真正体验到沉浸、投入、忘我，哪怕只有一次，也将成为撬动学生内心世界的那个“阿基米德杠杆”。

最后，福流教育给师生都留下了广阔的发展空间。日常的教育生活容易产生倦怠感，这种感受的出现往往与枯燥、乏味、机械、流水作业、丧失意义、缺乏有效反馈有关。而福流体验则是对倦怠感的对抗，因为福流中蕴含了生命的丰富性和创造性，是趋近于圆满、忘我和无限内在自由的体验。因此，在福流理念的引领下，用福流体验创造更高级的教育生活，可能会成为未来重要的研究和实践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