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产权市场的百科全书

张承惠

（一）

今年初，收到熊焰的新书《中国产权市场理论与实践研究》（以下简称“《研究》”），读完，有为之说点什么的冲动。

我跟熊焰相识于《中国产权市场蓝皮书》。在《中国产权市场蓝皮书》的编写过程中，我与熊焰有很多接触，他思想深邃，见解独到，学问渊博，文笔流畅，令我佩服。由此，我们成为多年的老朋友。作为北京产权交易所（以下简称“北交所”）和北京金融资产交易所（以下简称“北金所”）的董事长，他组织的一些重要活动时常邀请我参加;而我组织的有关场外资本市场的课题研究，他也给过很多支持。

多年来，熊焰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是爱“折腾”。特别是，他在即将退休的年龄，“五十八，再出发”，从北金所董事长兼总裁位置上辞职下海，创建“国富资本”基金管理公司，再次选择了大多数人看来特别“不确定” 的道路，只因他想“继续做点儿有价值、有意义、有意思的事”。

熊焰这样解释自己爱“折腾”的原因：“不确定的人生才有生趣。人的一生，怎么过都是3万多天，人生苦短、生命可贵，珍惜生命最好的办法就是‘折腾”。我认为，熊焰的解释太过自谦了。说到底，他本就是一个胸怀大局、肩有担当的优秀人物。细看他每一次选择，貌似不经意、貌似很轻松，然而我非常理解，他每一次选择的背后是多么的不容易。因为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工作的“稳定性”是尤为重要的。可想而知，当年熊焰离开团中央到大众认知度很低、发展前景尚不明朗的科技产权市场，这是多么大的挑战。在即将退休的年龄，熊焰不惜放弃稳定的一切，激流勇进，从头再来，这同样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我想，支撑他一路奋进的不只是爱“折腾”吧，更多的是他对国家发展大势的准确把握，对事业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以及无私的政治品格和过硬的工作本领。

（二）

熊焰勤于思考研究，多年来结合工作实际积累了数十万字的演讲文章，先后出版《资本盛宴》《國有资产产权交易初探》等多部专著，作为一个日常事务性工作缠身的老总，能有这些研究成果殊为不易。今天向大家推荐的《研究》就是对其多年来研究成果的精选摘编。

该书以产权市场为研究对象，站在资本市场的高度，系统梳理了产权市场相关理论;结合北交所、北金所、中国技术交易所（以下简称“中技所”）、北京环境交易所（以下简称“环交所”）等4个交易所的组建和建设实践，对产权市场各类要素交易所的功能和运作模式进行总结提炼;在此基础上，对产权市场下一步的发展方向和监管方式提出了建议。我认真阅读了全书，认为其中既有宏观把握又有微观分析，既有创新探索又有经验总结，既有理论研究又有实践案例，可以说是一部产权市场的百科全书。

一是全面展现了产权市场的全貌。什么是产权市场？为什么说产权市场是资本市场？产权市场和公共资源交易平台是什么关系？熊焰在书中一一为大家作出解答。首先给予产权市场明确定义：“国内目前所说的产权市场，特指为国有产权和其他各类产权交易提供场所、设施和相关服务的各类产权交易机构的统称”（见研究》第31页）。其次就产权市场和资本市场的关系作出通俗易懂的解释：“产权市场是中国特色的资本市场。资本市场还有一个简单的定义，想要融资的企业在这里能够融到钱，想投资的人能够通过买卖投资品挣到钱，这样的市场就是资本市场。从这个角度来讲产权市场完全满足了这样一个功能，因此说产权市场是资本市场”（见《研究》第23页）。第三，针对一些地方将产权市场纳入公共资源交易平台的做法，专门写作《产权市场应成为公共资源交易的重要平台》一文，从“四项制度”的起源入手，对企业国有产权和“公共资源”的内涵进行辨析，由此得出结论：“简单将企业国有产权归并为公共资源，将企业国有产权的处置和其他类型的公共资源处置混为一体，是不合适的”;“产权市场是具备‘真市场特质的交易平台”“部分公共资源可依托产权市场实现阳光化公开处置”（见《研究》第53～56页）。我相信，通过阅读这本书，产权行业内外的人士，都能对产权市场的发展脉络、功能定位等有更加全面和深入的了解，同时对经济学界关于产权市场的一些争论也将有更清晰的认识。

二是充分彰显了产权市场创业者的知行合一。在这部书的第二部分，作者将13年在交易所工作中的所思、所感、所行完整的呈现给了读者，让读者深刻感受到以熊焰为代表的产权市场创业者们如何将初心和使命“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在中关村技术交易所改制过程中，熊焰热心的出谋划策，帮忙设计改制方案，结果机缘巧合，从“编剧”变成了“男一号”，成为这家交易所的总经理。后来，北京市将中关村技术交易所和北京产权交易中心整合为北交所，他又担任总经理后任董事长，把北交所做成全国第一的产权交易机构，对产权行业的健康发展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见《研究》第85～135页）;在国有资产交易主业稳固后，熊焰紧紧围绕产权市场在“完善产权制度和要素市场化配置机制”中的重要作用，结合北京市得天独厚的发展条件，努力探寻产权业务的蓝海，并推动这些开拓性事业取得巨大成功，将北交所发展成为拥有北金所、中技所、环交所等13个子平台的交易所集团（见《研究》第137～234页），在行业遥遥领先。可以说，熊焰几乎把所有“想成熟”的事情都“办成功”了，他既是思想上的巨人，更是行动上的巨人，为产权从业者树立了榜样。

三是重点体现了产权市场的创新发展。关于金融资产交易。在北交所开展不良资产处置、金融国有股权交易和并购贷款服务等业务的过程中，熊焰逐渐认识到，“中国金融资产的规模比我们的GDP大得多”，“但中国的金融资产有一个很重大的结构性缺陷，就是缺乏流动性”，“绝大多数金融资产没有流动性制度安排与流动平台”（见《研究》第163页），因此2010年他推动组建了全国性金融资产交易平台——北金所，创新推出债券交易、委托债权交易等业务并得到市场和监管机构的认可。2013年，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成为北金所股东，北金所业务范围进一步扩大，近年来债务融资工具集中簿记建档业务交易规模连年攀升，已成为我国银行间市场的重要金融基础设施，为全力保障银行间市场稳健运行、提升服务实体经济效能提供了有力支撑。关于技术交易。2009年，经国务院批准，中技所成立。熊焰在对中国技术市场存在的问题进行认真剖析的基础上，提出中技所的建设思路：遵循“技术、产权、交易”三个维度来进行业务设计，“首先要推动解决的，就是科研机构的股权激励问题”，“解决确权问题后，进一步介入技术入股工作领域”，“为交易搭桥铺路，把束缚交易的各类因素都排除出去，把促进交易的各种要素都吸收出来”（见《研究》第190～193页）。据我了解，2020年，以中技所为依托成立了北京知识产权交易中心，未来将打造成为全国科技创新中心的重要基础设施和国际知识产权跨境交易的重要枢纽，这表明，作者当年提出的建设思路已取得较好的发展成果。关于环境能源交易。多年来，熊焰在环境能源交易领域进行了系统而深入的思考。2008年，熊焰推动成立首家国家级环境权益交易机构——环交所，将其定位于“政府部门推动节能减排和环境保护的有力工具和重要平台”，提出三个业务方向：“开展节能减排和环保技术交易”“探索排污权交易”“推进碳交易”（见《研究》第207～214页）;2009年，熊焰赴纽约出席“中美低碳经济会议”，发表了题为《中国减排：行动、困难与希望》的演讲，指出“中国加快低碳经济转型势不可挡”（见《研究》第227页）;2011年，熊焰应邀出席南非德班气候大会，发表了题为《绿色金融与碳市场》的主旨演讲，指出“低碳经济的发展与绿色金融紧密相关”（见《研究》第231页）;2011年，熊焰发表的《低碳经济：变革能源结构的重要支撑》一文，甚至登上了中共中央机关刊物《求是》杂志。今年两会上，“碳达峰”“碳中和”被首次写入政府工作报告，纳入生态文明建设整体布局并作出行动安排，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在此背景下，回顾熊焰多年来的思考、观点以及为环交所设定的发展思路，可见其高瞻远瞩与远见卓识。

总之，我认为《研究》是一部为业内外人士指引方向的不可多得的百科全书，对产权行业发展、交易机构成长、从业人员工作具有很强的指导意义和应用价值，加之其文笔流畅，可读性强，值得产权交易业内外人士认真研读。

（三）

“十四五”时期，作为“完善产权制度和要素市场化配置”的重要平台，中国产权市场的发展将迎来更多机遇。在此，我站在从事金融研究工作一辈子人员的角度，对产权市场未来的发展提三条建议，供大家参考。

一是产权市场应更加积极主动地融入国家改革发展的大局。经过33年的发展，在产权行业各界人士的共同推动下，产权市场取得了卓越的发展成绩，2015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首次将产权市场与证券市场平行纳入“资本市场”范畴，这代表着中央对产权市场运行效果的充分认可。下一步，产权市场应进一步提升政治站位，密切跟踪和及时分析中央重要会议、重要政策精神，充分发挥阳光化、市场化平台作用，更加积极主动的为国家改革发展的大局贡献“产权智慧”，发挥“产权力量”。例如，在要素市场建设方面，产权行业应认真研读去年以来发布的《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关于新时代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意见》《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行动方案》等重要文件精神，牢牢把握新一轮要素交易平台建設发展的宝贵机遇，探索和争取更多的业务机会。

二是产权市场应更加注重服务实体经济的发展方向。第一是推出更多的金融产品。例如北金所应在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的指导下，以标准化债券业务为核心，加强金融资产业务全品种全环链的建设。中技所应积极探索知识产权证券化产品，让知识产权交易更加高效、让科技成果转化更加顺畅。环交所应抓住北京建设国际绿色金融中心的机遇，不断创新推出碳金融产品，积极开展碳普惠金融创新项目，为绿色金融全球化发展打好基础;第二是提供更多的金融服务。产权市场应与金融机构合作打造更多专门面向特定行业和项目的融资服务产品，为交易各方提供多元化融资支持;第三是推动与资本市场其他各类交易场所融合发展，并加强与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信用服务等中介机构的合作，不断促成多边主体的合作互动与跨界集成，最终实现交易的活跃、价值的发现和效率的提升。

三是产权市场从业人员应更加积极主动的对产权行业进行宣传推广。我自上世纪90年代就开始关注产权市场，此后又通过调研和参与邓志雄、熊焰、何亚斌等国资委领导或产权行业元老组织的活动加深了对产权市场的了解，并与他们成为多年的老朋友。在这个过程中，我深刻感受到产权市场元老们的事业心和责任感，感受到从业人员兢兢业业的工作精神。今后，希望广大从业人员继续加大对产权市场的宣传推广力度，理论总结、经验推广、案例宣传等都是很好的方式。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我相信，只要广大产权从业者继续保持产权元老们艰苦奋斗的精神，继续保持同心协力、乘势而上的劲头，产权市场必将迎来更为辉煌的明天！

《中国产权市场理论与实践研究》（中国金融出版社直营自供）——淘宝网  https：//item.taobao.com/item.htm？spm=a1z10.3-c-s.w4002-21748129813.9.3855685dLAhu5k&id=6321994211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