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绍民
耳朵渴了,去茶馆。说书人喝一口茶,把嘴巴里的一本书差点淹个半死。茶通过喉咙去灌溉一个造句的世界。将军,战马,刀,江山,一个时代,纷纷从他嘴里跑出来,往听的耳朵里逃。他嘴巴生下千军万马。听的耳朵把千军万马当茶喝。一个时代只能填满耳朵极小角落。
一座山骑单车一样骑着一杯茶来了。
一杯很长的茶,就像炊烟的脐带那么长。
一杯很短的茶,就像脚印那么短,就像脚印装满道路那么短。脚印为行李箱,装满天下道路。
一杯很高的茶,就像高山那么高装在杯子里面,开水沸腾的群山都蹲在杯子里面。
一杯很矮的茶,茶在泉眼里面,茶在句号里躲起来,躲猫猫。
茶有胖瘦,有斤两。把好水放进茶里面洗一洗,更有愉快旅行。
神一样的境界骑着活水,给人送来了福音。敲门,杯子可以白白地取活水来喝。一杯好茶,活水的境界,福杯满溢。
屋前屋后,幾百茶树。它们很团队,很春天。它们喜欢自己的日子,在父亲这里,它们不用喝农药,也不用色素化妆,也不用激素作为修辞夸张自己。它们喜欢做自己。
在异乡,携带父爱的绿,用父爱绿,泡出平安的滋味。
如今,父亲在天上。这些茶树踮起脚尖,茶叶扬起脸看天上,仰望天上,喊天上的父亲你好,生命河两边的树叶可以足够好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