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治
(河南工业大学 粮食经济研究中心,郑州 450001)
“洪范八政,食为政首。”粮食安全是关系我国经济发展和政治稳定的战略性问题。新冠肺炎疫情冲击和“逆全球化”浪潮给全球食物安全带来了新的挑战和威胁[1],也彰显了“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在任何时候都是真理”和“确保谷物基本自给、口粮绝对安全”的战略远见[2-3]。2020年5月,中共中央提出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以下简称“双循环”),既是紧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变化、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创新方略,又是应对错综复杂国际环境、重塑国际合作新优势的战略举措。“双循环”以国内市场为主,立足内需潜力和创新驱动,畅通国内经济大循环,同时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重塑国际经济外循环,进而形成国内国际经济双循环良性互动[4-5]。这与“以我为主、立足国内、确保产能、适度进口、科技支撑”的国家粮食安全战略是一脉相承的。构建“粮食产业双循环”既是“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现实基础,又是“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重要内容。
“十三五”期间,我国粮食总产量总体保持稳定,连续5年年产量超过6.5亿吨,2020年近6.7亿吨[6],谷物自给率超过95%[7];2019年粮食产业全年实现工业总产值3.15万亿元,优质粮油收购量、销售量相比2017年分别增长25%和20%[6],为我国有效应对灾害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奠定了坚实物质基础[8]。从中长期来看,中国的粮食产需仍将维持紧平衡态势[7]。首先,从消费形势看,粮食消费结构转型加速:人均收入水平提高和动物性食物消费为主的膳食结构转变导致优质口粮品种和饲料粮品种需求增长[9]。其次,从生产形势看,粮食生产要素约束增强:一是农业科技创新体制机制不顺导致农业科技作用发挥有限[10];二是水土资源过度开放和生态环境过度超载导致资源环境约束趋紧[11];三是WTO等贸易协议约束导致支持政策实施空间受限[12]。再次,从流通形势看,粮食市场风险依然存在:一是粮食生产集中和需求分散导致粮食区域供需不平衡[13];二是粮食产业链条较短导致粮食产业经济发展缓慢[14];三是粮食企业国际竞争力不足导致国内外粮食流通衔接不佳[15]。最后,从贸易形势看,一是粮食贸易逆差扩大导致粮食对外依存度增强[16];二是全球政治经济形势波谲云诡导致粮食国际市场不确定性增大[17]。
基于此,本文拟从理论角度探讨“双循环”下我国粮食产业的形势和机遇,并基于多省实地调研分析其所面临的挑战,进而提出切实可行的建议,以期为保障国家粮食安全提供政策参考。
“双循环”新发展格局通过产业结构升级、消费基础作用发挥和对外开放三条路径为我国粮食产业发展提供了新的“四大机遇”。一是新一代技术革命和数字化带来的粮食产业结构升级机遇;二是消费能力提升和消费需求多元化带来的粮食产业消费提质机遇;三是“一带一路”倡议深化和全球价值链、产业链提升带来的粮食产业对外开放机遇;四是内循环重塑外循环发展动力和外循环冲击内循环发展环境带来的粮食产业内外循环互动机遇(见图1)。
图1 “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下我国粮食产业面临机遇的分析框架
一是新一代技术革命带来的粮食产业技术革新机遇。新一代技术革命在粮食产业中的应用有利于实现粮食产业的迭代升级,打破粮食产业链内部各环节之间以及粮食产业与精深加工、文旅康养等第二、三产业之间的技术壁垒,改变粮食产业的生产经营特征以及价值创造过程,逐步消除粮食产业内部各环节以及涉粮产业间的边界。以全基因组选择育种、转基因技术、基因编辑等为代表的新一代生物育种技术在粮食领域的应用从种源上为提高粮食产量和品质提供了保障。例如,中国农科院作物科学研究所克隆抗旱基因,培育的抗旱小麦水分利用效率提高了15%以上、产量提高了10%以上。同时,种质资源的质量改善也促使栽培、灌溉和病虫害防控等粮食产前产中环节以及粮食精深加工、生物燃料和纺织等粮食产后环节的规模与效率得到提升。二是数字化带来的粮食产业形态革新机遇。互联网、物联网等数字化技术在粮食产业中的应用使得具有连续价值增值功能的上下游各项经营环节协调优化,推动粮食产业由价值链低端向中高端升级。例如,安徽某食品公司作为一家集政府早餐工程和主食产品加工、检测、仓储、配送、销售为一体的综合型食品公司,通过布局粮食种植、主食加工、冷链配送、研学体验和技能配送等多个领域,逐步由传统的食品加工餐饮服务企业转型为现代化综合性商贸企业,实现了粮食种植加工消费的一站式链接,现已发展直营连锁网点1 252个,线下门店136家,连续5年被列为省级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得到各级主管部门及消费者的一致好评。
一是消费多元化带来的粮食产业消费机遇。当前,数字化引领的新一轮消费业态变革催生了“宅生活”等新生活方式,使得我国城乡居民的消费理念正逐步由实物型消费向服务型消费转变,由低质量消费向高质量消费转变;消费需求多元化,食品消费日益呈现个性化、营养化、社群化和平台化特征,食品消费结构呈现持续快速升级的趋势。这就要求粮食产业需顺应消费升级趋势,以“线上”赋能“线下”的方式,从单纯地提供初级产品向精深加工、文旅康养方向转变,创造适宜的消费场景和消费习惯,不断挖掘新的消费行为和需求。在这一过程中,不仅为倒逼粮食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提供外部动力,也为实现涉粮消费升级与粮食产业升级联动发展提供广阔场景。例如,盒马通过打造数字农业和整合食品供应链,将线上、线下与现代物流融合,形成盒马创新 mini、盒小马、盒马F2、盒马村等食品消费新业态和C2M柔性定制模式,实现“大农业+新零售”的有机结合。2019年全国盒马销售额约400亿元,位列中国超市百强第六位。二是消费能力提升带来粮食产业消费机遇。随着乡村振兴战略和新型城镇化战略的全面实施,农村居民收入水平也将显著提高。考虑到中国农村庞大的人口基数,这对消费能力的提升和促进作用是明显的,这就要求粮食产业推动经营重心和运营渠道下沉,不断释放农村地区的涉粮消费活力,充分发挥消费的基础性作用。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由2013年的7 485元增至2020年的13 713元;2020年乡村消费品市场逐步复苏且市场增速高于城镇。
一是“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实施为中国粮食产业“走出去”带来了新的战略机遇。一方面,有利于促进粮食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行海外农田投资、开展纵向并购、建设海外粮油加工厂和参与国际粮食流通等活动,整合海外粮食资源,进而提升对国际粮食贸易全产业链的控制能力;另一方面,通过加强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以及联合国粮农组织等国际组织的粮食科技合作交流,有利于形成更加公平有序的全球粮食贸易,提升中国的国际形象和影响力。例如,2016年中国化工以430亿美元收购全球农药种子企业先正达,这不仅对国内同类企业形成倒逼机制,推动粮食产业转型升级,也有利于提升国内种子农药科技创新能力和粮食服务行业的国际竞争力。二是粮食产业全球价值链、产业链的重构与提升为增强中国粮食企业市场竞争力提供了重要机遇。随着国内粮食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以及粮食高新技术产业的快速发展,中国粮食企业将逐步从全球价值链的中低端向高端攀升,在有效整合海外粮食资源、保障全球粮食安全的同时也有利于提升东道主国粮食产业的规模和效益以及与欧洲、日韩等国家在粮食高科技领域的合作交流。例如,为应对疫情对全球粮食供应链的冲击,亚投行等国际组织除了积极向部分国家发放专项贷款以解决短期粮食波动问题外,还积极寻求粮食生产加工流通领域相关企业的投资合作以解决长期粮食供应问题,这为中国粮食企业参与全球粮食产业链提供了重要契机。
一是粮食产业内循环重塑粮食产业外循环的发展动力。当前产业相对需求不足已经成为全球经济存量博弈的重要特征,而中国正逐渐成为全球更为突出的“供给-需求”双中心。随着中国跨越中等收入门槛、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新型城镇化加速推进,各类新增和升级需求所带来的庞大粮食产业需求潜力有助于引导粮食产业生产新的优质供给和实现国外优质资源“引进来”。我国粮食产业可以借助全球价值链体系重构机遇,充分发挥中国企业在数字经济等领域的比较优势,实现粮食产业的结构升级,为中国粮食企业迎来新一轮“走出去”红利。例如,中粮集团立足国内,积极布局南北美洲等世界粮食核心产区,畅通全球粮食主产地与主销区流通渠道;为应对疫情冲击,利用区块链等互联网技术,联合ADM、邦吉等全球主要粮商,成立诺华S.A数字化农业国际贸易公司,推进国际贸易数字化。二是粮食产业外循环冲击粮食产业内循环的发展环境。一方面,受疫情和贸易保护主义影响,我国粮食企业参与国际竞争面临着较大的压力。这就要求我国粮食产业更加注重借助5G、物联网、大数据等数字化手段,盘活存量、创造增量,引导各类粮食企业加入国内粮食供应链、提升国内粮食创新链、补强国内粮食产业链,为粮食企业发展创造统一的国内市场空间。另一方面,RCEP和中欧BIT等区域合作协议的签订和“一带一路”等国际合作机制的完善,也为中国粮食产业对外合作提供了新的契机,有利于推动政府部门建立更加开放、包容的粮食产业发展制度环境和高效透明的粮食安全治理体系。例如,自2001年中国加入WTO后,ABCD四大粮商和孟山都等跨国农业垄断公司通过对核心技术的高效转化和贸易、加工、仓储等环节的服务而不断渗透中国农业产业链[18-19],在促使政府部门完善细化《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录》《反垄断法》等农业产业发展安全的同时,也推动国内涉农经营主体积极加大涉农技术研发投入,完善农业产业链条,拓展产业发展空间。
“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下我国粮食产业面临内外部的挑战,主要有:粮食可持续生产能力有待提升、粮食收储管理体制尚需完善、粮食运输资源利用率相对较低、粮食加工企业盈利能力不强、现代化粮食销售方式创新有限;粮食应急保障体系亟待健全等内部发展挑战;国际粮源供应存在不确定性等外部环境挑战。
一是种源方面。(1)种质资源保护力度较弱。与欧美国家在全世界布局种质资源不同,我国部分品种种质资源主要来自本土物种,存在资源来源窄、保护力度弱等难题。虽然得益于比较健全的良种繁育和推广体系,我国主粮育种水平与发达国家差距不大,基本可以满足保供需求,但高端蔬菜、花卉、畜禽、草种等优良品种核心种源大部分依赖国外进口。(2)育种科研能力有所欠缺。在功能基因方面,发达国家由于起步早、基础好,已识别很多作物的重要功能基因,我国如要使用就需支付高额的专利费用;在基因编辑技术方面也面临类似问题。例如全基因组选择育种等生物育种核心技术进展较为缓慢,高通量精准高效分子标记检测仪器高度依赖进口。二是耕地方面。水资源总量匮乏,耕地后备资源不足,农业面源污染加剧。
一是储备粮品种结构不合理。调研数据显示,部分省份小麦、早稻和晚稻品种比例合计达到98.8%,均为口粮品种,远高于国家提出口粮比例不低于70%的要求。这虽然有利于疫情期间的粮食应急工作需要,但玉米、大豆等储备品种比重较低,不利于养殖加工企业满足生猪养殖业恢复发展的应急之需。同时,储备口粮中优质品种不足,特别是居民所偏好的优质晚稻品种比例不足,储备品种与人民群众口粮需求衔接不紧密,影响了储备粮服务宏观调控、调节稳定粮食市场供需的功能。二是社会储粮较少。由于粮食最低收购价不同程度高于市场价,导致国有粮食部门的收购量依然占据主导地位(部分省份国有粮食企业收购量占域内粮食收购总量的89%左右),社会多元主体无法参与早稻收购(调研数据显示,收购总量中几乎全部是国有粮食企业收购),只能有限参与晚稻收购。三是粮库仓储基础设施较弱。部分粮库仍在使用1991年前建设的仓库,这批仓库上漏下湿严重,气密性差,鼠雀防治难,各项科技储粮新技术难以应用,影响储粮安全。部分省份库点智能化系统与托市粮一卡通系统始终无法对接,在同一时段既要收省级储备又要收托市粮的情况下,要同时用到两套系统,费时费力。四是粮库仓储保防人员素质不高。调研数据显示,大部分粮库仓储保防人员平均年龄45岁以上,50岁以上人员约占40%,大中专文化程度人员约占25%,整体年龄偏大,文化素质不高,业务能力、专业水平较低,加之年纪大,学习意识不强,对如何掌握应用保粮新技术管好粮保好粮、实现科学储粮、绿色储粮等认识不足。
一是粮食“四散”设施不配套。粮食流通“四散化”(即散装、散卸、散运、散存)是粮食流通现代化的大势所趋。实地调研发现,部分省份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总仓容中粮库机械化、自动化程度较低,运输工具及方式衔接不够,仅有移动式输送设备,散粮装载车、专用火车、船舶数量不多,严重制约了“四散化”的发展。二是粮食物流资源利用率不高。粮食物流运作条块分割,缺少供应链统筹规划,资源不能有效配置,设施不能充分利用。粮食物流整体集约化、规模化程度偏低,物流需求零散,缺乏系统化运输组织机制和平台,无法提升粮食物流整体协同效能与物流效率,增加了物流运行成本。粮食储备、运输和加工企业间信息不畅,缺乏粮食物流信息采集渠道及技术标准,尚未形成全省粮食运输信息管理系统、全链条公共信息交换和电子商务平台。同时,没有适当的组织机构专司运筹粮食流通工作,导致域内粮食流通整体布局不合理,降低了粮食产业的规模效益。
总体来看,粮食加工企业市场竞争力仍然较弱。以湖南省为例,调研数据显示,2019年,纳入统计的粮油加工企业1 580家,其中国家级龙头企业19家,省级龙头企业146家,市级龙头企业385家,市级及以上龙头企业只占统计企业数的34.8%。从销售利润率来看,湖南总体粮食销售利润率只有3.4%,与产粮大省山东(5%)还差1.6%。即使是在食品及副食酿造行业等产品附加值较高的产业,其销售利润率也只有8%,而山东、江苏等发达产粮大省则可达到27%和34%;从产值贡献来看,湖南粮食主要工业产值贡献者为大米加工企业(占比49%)和饲料企业(占比34%),食品及副食酿造和粮食深加工产值占比分别只有3%和1%,和山东(11%和19%)相比差距较大;从产品品牌来看,湖南粮食龙头企业由于其生产经营规模较小,产品品种过于分散和细小,使得其所形成的粮食品牌大多是地区性的区域名牌,在品牌建设上没有形成合力,缺少具有全国影响力的品牌。
在与互联网融合中由于缺乏战略层面的顶层设计,当前粮食产业销售配送主要依赖于传统销售方式,电商销售所占比重较小。一是部分粮食企业缺乏现代化经营理念。由于企业不注重建设自主品牌,使得其在粮食产品推广和营销渠道建设方面缺乏影响力,无法适应当前互联网下的现代化粮食销售配送的要求。二是网络化的粮食电商物流配送体系尚未建立完善。粮食产品具有需求大、价格低的特点,而部分地区尚未建立起完善的电商网络和配送体系,造成了粮食物流成本高昂。而购买者并不愿意支付额外的物流费用,影响了粮食产品的配送。三是粮食电商物流配送体系信息化水平较低。由于粮食产品在流通过程中所涉及的经营环节和市场主体较多,导致粮食网络资源分布多寡不均。又因为缺乏统一规范的运营网络,使得粮食产品的物流管理混乱,难以实现物流信息的共建共享。
一是粮食应急保障基础条件有待改善。疫情发生后,国家粮食部门对粮食应急保障体系建设提出了更高要求,要求每个省、市、县至少建设1个集储备、加工、配送功能于一体的粮食应急保障中心,实现应急加工、储运、供应有效衔接。但由于部分省份地方财政压力较大,在政策、项目、资金上有待中央部门的统一规划和政策支持。二是粮食应急保障能力有待提高。国家有关文件要求建立粮食加工企业社会责任储备,制定地方储备粮分级动用机制,加强对粮食应急配送、加工、储运、供应网点的管理,提升应急保障能力。但地方粮食部门因受储备粮管理机制的制约,不能有效督促粮食加工企业提高粮食应急管理效率与能力。三是粮食应急保障信息监测共享体系有待完善。新形势下粮食安全风险防控要求构建新型粮食市场监测预警体系,加强粮食应急指挥调度,实现国家、省、市、县的粮食应急信息互联共享,实现粮源统筹调度、重大信息统一发布、关键指令实时下达、多级组织协同联动和发展趋势智能预判。目前部分省份建设规模与现实要求存在一定差距。
全球经济治理体系正处于重构关键期,粮食的金融属性和政治属性日益凸显,已成为大国博弈的重要筹码。农业大国之间的竞争进一步加剧,跨国粮商加强对加工、销售和研发等高附加值环节的拓展,粮食安全保障将面临更加多元和复杂的风险挑战。中国作为人口大国,必须建构我国粮食种植、加工、储运、交易内外联通的产业大循环体系,建立与大国地位相匹配的全球粮食供给和市场体系。“十四五”期间,预期世界粮食年产量保持在27亿吨左右,能够满足全球需求且粮食库存消费比高位运行,利于全球粮食治理。但目前全球8亿吨粮食库存中,超过60%的粮食库存在中国。大豆对外依存度和进口集中度“双高”、海上运输通道安全保障能力不足和粮食国际定价权缺失等问题引致供应链中断和输入性风险,自然灾害、新冠疫情、出口禁令和囤积等因素给粮食国际贸易增加了变数。能否适度进口以调剂国内品种短缺成为保障粮食安全面临的新问题。
“双循环”下的粮食产业发展首先要立足国内资源与市场,注重技术创新与集成,提升种子农资等粮食生产技术对于粮食增产提质的支撑作用、双蛋白工程产品等粮食加工技术对于粮食产品营养化差异化的驱动作用、仓储运输设施等粮食物流技术对于粮食产后减损的保障作用,调整和优化粮食产业供给结构,实现粮食“三链同构”和“五优联动”。其次,注重发挥消费基础性作用,以居民食品消费升级引领粮食产业供给创新、以粮食产业供给提升创造食品消费新增长点,实现更高水平的粮食供需平衡和消费结构升级。最后,适度进口,通过进一步对外开放,积极参与国际粮食产业分工,统筹利用国内、国际粮食资源,优化粮食进出口结构,建立全球粮食安全治理新机制。
一是优化储备品种结构。根据新时代居民对优质粮食产品需求状况,坚持优储适需,逐步适当减少早稻谷储备,增加市场适销对路的优质晚稻储备比例,以利于引导农民调整种植结构,增加优质粮食产品生产,满足居民消费升级需求。同时,可适当增加玉米、大豆等饲料粮、工业用粮品种储备,保障养殖业和油脂加工企业所需。二是进一步理顺粮食储备管理体制。落实地方储备以省级储备为主、市县储备为辅和粮权属于同级地方政府的政策。根据国家下达的总量计划,落实地方储备规模,优化储备布局、品种结构和管理方式,确保数量真实、结构合理、质量良好、调用高效。按照政策性职能和经营性职能分开原则,加强地方储备管理,强化行政监管。督促指导粮食加工企业建立企业社会责任储备,鼓励粮食经营企业建立合理商业库存。三是进一步健全粮食储备运行机制。完善地方储备承储库点选定办法。政府储备实行计划管理,原则上均衡轮换;按照政府制定的有关规定,主要通过交易批发市场及相关网上交易平台采取公开竞价交易方式进行,或者采取直接收购、邀标竞价销售等方式进行。继续加大对粮食仓储人才培养的力度。目前仓库一线粮管员年龄老化、青黄不接现象普遍。应持续加强对保管员、检验员、化验员和管理人员的培训,扎实开展仓储管理、质量标准知识培训,实现业务培训、知识更新常态化。
一是突出对重点龙头企业的支持。按照打造优势特色农业产业、优质农副产品供应基地的要求,重点培育资本雄厚、竞争实力强、发展后劲足、在全国有影响力的标志性大型米、面、油、食品粮油企业集团。同时,坚持重点扶、扶重点,将专项资金“大水漫灌”改为“精准滴灌”。针对粮油加工企业投入大、利润薄的特点,改变传统的贷款贴息支持方式,尽量采取先建后补、以奖代补的形式,增强资金使用的针对性和精准度,加大对重点企业的扶持力度。二是发挥流通连接生产与消费的桥梁作用,引导全产业链发展。一方面,鼓励龙头企业通过订单生产、公布主要收购品种和预约收购等方式,倒逼生产前端,与粮食生产者建立利益共享的联结机制,推动省域粮食生产的稳定发展与绿色发展。另一方面,推进供给侧改革,引导企业优化产品结构、扩大粮油精深加工和副产物循环利用,着力开发营养化、专用化、多元化等符合市场需求的粮油产品,延伸产业链、提升价值链,促进产业转型升级与提质增效。三是以粮油品牌建设为牵引,加大粮食产业宣传力度。着重培育和打造省级区域公用品牌。以市场为导向,推动行业形成品牌共享、发展共商、合作共赢的机制,提高行业整体竞争力,提升品牌影响力、品质的美誉度和认同感。利用“两微一端”等新媒体扩大粮油产品影响力,组织企业集中参加“农博会”“中国粮食交易大会”等大型展示展销活动,以及产业高质量发展高峰论坛和新闻发布会等主题活动,拓展省际间产销协作,扩大品牌影响力。
一是重点建设跨省粮食流入流出通道。在粮食主产区重点建设通往北京、天津、广东、福建和浙江等省市的跨省粮食流出物流通道;在粮食主销区重点建设原粮跨省粮食流入物流通道和加工销售集散中心。二是完善粮食物流节点体系建设。依托全国性和区域性交通枢纽,以粮食产品物流的关键节点建设为重点,对全国粮食物流项目的中转仓库进行合理化布置和现代化改造,提高粮食产品的快速转运和物流配送能力。三是开发和完善水路、铁路和公路无缝衔接转运系统。充分发挥水路运输的价格优势、铁路运输的准确性优势和公路运输的“门对门”优势,构建省内公路运输、省外水路运输和应急铁路运输的联合物流通道体系,加强衔接,形成联动效应,提高粮食产品运输的效率。四是完善食品批发市场体系。在现有粮食市场体系建设基础上,积极发挥国家粮食交易中心电子商务平台作用,大力推行粮食电子商务交易,增加电子交易市场覆盖区域,增强政府调控手段。配合粮食物流设施建设,以商流带物流、物流促商流,逐步建立功能齐全、交易方式先进、信息通畅、诚实守信、服务优良的现代粮食批发市场,不断降低粮食交易成本。
一是发展多种形式的粮食产品线上销售方式。支持粮食加工企业与天猫、京东等大型电商企业开展线上市场合作,同时鼓励品牌价值高、市场竞争力强的粮食加工企业利用互联网渠道自建电商平台,区域性粮食加工企业采用微信小程序等社交网络平台,创新线上销售方式。二是完善多层次的粮食产品终端销售网络。鼓励粮食加工企业建立以大型商超专柜为主体、社区便利店为支撑、自助销售设备为补充的粮食产品终端销售网络,同时支持粮食加工企业与菜鸟等物流企业加强合作,构建线上线下互动的粮食产品销售网络。三是建立产销精准对接的“五优联动”粮食产品销售模式。满足市场对绿色优质粮食产品的迫切需求,支持大型粮食加工企业的发展。一方面采用订单种植模式与农民签订订单,全程参与种子化肥的采买播撒和粮食的收割收购等环节,统一种植规范、统一收购标准、统一保鲜储藏、统一加工工艺和统一营销策略,确保质量稳定、数量充足的高品质粮源;另一方面利用自身较好的市场声誉和产品品牌,保障粮食成品质量,稳定市场销售网络。
一是完善组织领导体系。建立中央粮食应急保障管理领导小组, 统筹负责应急保障各项事宜,通过上下互动、内外联动的中央、省、市、县四级粮食应急保障联系,系统涵盖粮食收储、运输、加工、配送和销售等环节经营主体,提前协调,统筹调度。建立应急指挥调度平台,通过集成粮食产品品种、规模、位置等信息实时跟踪、记录和定位保证粮食调拨指令信息快速、准确、可视化传达。二是完善预警预防体系。建立早期预警监测系统,跟踪市场变化,及时研判粮食供给情况。加强与应急管理部、地震局等相关部门的交流,逐步完善重要灾害信息共享与判断系统和粮食供应信息动态监测体系,加强预警监测,完善应急响应体系。三是提高应急保障能力。根据突发事件性质和区域特点,优化品种结构,合理安排库存规模。逐步完善中央和地方、政府和企业、主产区和主销区联动的粮食储备体系。通过提高设施的机械化、自动化、智能化水平和优化物流节点、仓储设施布置,不断完善粮食应急仓储基地建设。
一是支持粮食企业“走出去”。鼓励粮食企业发挥自身优势,与中亚、非洲等“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开展粮食生产、加工合作,建立海外粮食生产基地和仓储加工园区,积极融入境外粮食产业综合园区项目或粮食产业项目,通过外引内联建设外向性和内向性并重的全产业链粮食产业企业集群。二是培育全产业链跨国粮食集团。扶持一批具有核心竞争力和行业带动力的国际粮食龙头企业,支持企业开展战略合作与重组,积极推动和重点扶持其与金融资本深度对接;由政府牵头,组织具有一定实力的粮食企业组建产业联盟或股份公司,在上游生产资源整合和下游流通资源整合方面发挥资本实力、人才实力、运营实力和资源整合能力优势。三是加强粮食安全国际合作。以联合国粮农组织等多边粮食合作机制为基础,积极融入粮食资源丰富国家的粮食生产合作中,提升东道主国的粮食生产能力并共同维护国际粮食安全,形成更加公平稳定、可持续的全球粮食安全治理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