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航工业的新布局

刘振敏

一直以来，与干线飞机市场“稳如磐石”的格局不同，支线飞机市场的机型竞争更为激烈。在完成一轮洗牌后，如今支线航空市场正在构建新的竞争格局。其中，与庞巴迪已经选择退出商用飞机市场不同，巴西飞机制造商巴航工业尽管经历了一场与波音失败的“联姻”，但其依然在依靠自己的力量力争巩固在商用航空市场的地位。如今的巴航工业不仅着眼于进一步开拓支线飞机和公务机市场，还将目光聚焦到了电动飞机领域。在新竞争格局下，巴航工业的新动态值得关注。

难能可贵的成绩单

2020年，由于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和737MAX飞机停飞的双重影响，波音“意外”地宣布终止与巴航工业价值42亿美元的商用飞机业务合并计划。这一消息发布后不久，标普将巴航工业的评级调为BBB-，即投资级最低评级，由此可见市场对于公司未来的发展前景展望较为负面。当然，标普的这一评级是有据可依的。巴航工业发布的2019年年报显示，公司营业收入为105亿美元，相比2016年下滑51.17%，净利润更是跌至负13亿美元。原本业界对于波音与巴航工业的联手抱有期望，但随着“联姻”的失败和空客入主庞巴迪，一时间业界对于巴航工业未来的发展充满了忧虑。但在一片“唱衰声”中，近日巴航工业发布了2020年财报，财报显示即便是在疫情的冲击下，公司依旧实现了“安然过冬”。

巴航工业2020年财报显示，公司全年共交付44架支线飞机和86架公务机，其中轻型公务机56架，大型公务机30架。截至2020年年底，公司待交付的飞机总订单价值144亿美元。同时，年报还指出，公司第四季度业绩突出，公司现金流有明显改善。2020年第四季度公司产生了7.25亿美元现金流，2020年年末公司现金总额为28亿美元，实现了与2019年年底基本持平的目标，而这也意味着公司实现了在2020年的“安然过冬”。

从年报中不难发现，支线飞机业务依然是巴航工业主要的营收来源。但由于受到疫情影响，全球飞机交付大幅缩水，巴航工业自然也难独善其身。2020年，巴航工业共交付了44架支线飞机（2019年为89架），其中E175仍然是交付的主力机型，达到32架，但这个数字仍不及2019年的一半。被巴航工业寄予厚望的E-Jet E2系列飞机全年共交付11架。

在公务机交付方面，飞鸿100/300这类小型公务机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2020年共交付56架（2019年为62架），但大型公务机交付则从2019年的47架下降至30架。由于大型公务机的利润更高，因此也影响了巴航工业全年的利润。

售后服务是巴航工业利润来源的重要组成部分。但2020年由于大量飞机停飞直接导致这部分利润缩水。2020年巴航工业售后服务方面的利润从2019年的12.46亿美元减少至9.2亿美元，利润缩水26%。

但总体来看，巴航工业2020年交出的这份成绩单依旧超出了业界的预期，毕竟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让产业链上下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而巴航工业2020年第四季度交出的成绩单，则犹如黑暗中的一道微光，让业界对其未来的走向刮目相看。

看好中国市场发展

从商用航空市场近百年的发展历程不难发现，这一市场的竞争是异常激烈而又残酷的。庞巴迪，这一巴航工业曾经在支线飞机市场唯一的竞争对手，如今已经黯然离场，未来对于巴航工业来说，要继续独立在这一市场生存与发展绝非易事。

过去10年，巴航工业E系列飞机占据了全球70～130座级商用喷气飞机市场订单份额的50%，市场交付总量的62%。在行业大洗牌之前，航升咨询公司曾预测，未来20年，将有4100架支线飞机交付，巴航工业有望获得60%以上的市场份额。但如今，巴航工业想要获得如此高的市占率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了。

目前，巴航工业E2系列飞机共有3个子型号，分别是E175-E2、E190-E2和E195-E2。其中，E190-E2于2018年4月投入运营，E195-E2于2019年9月投入运营，E175-E2于2019年12月完成首飞，预计2021年获得适航证并投入商业运营。

从目前来看，已经交付运营的E190-E2和E195-E2的交付量和储备订单量都相对较低，其中后者仅有139架。巴航工业曾经的重要客户捷蓝航空、法国航空等都选择了A220而放弃了E2系列飞机。同时，上一代E系列飞机的储备订单也出现了被客户取消的现象。根据公司2020年年报显示，E系列飛机中销售最好的E175储备订单已经从181架缩减至132架。

考虑到未来中国市场对于新飞机依然有很大的需求，尤其是后疫情时代，中国是恢复最快的市场，巴航工业的高层领导曾在多个场合公开表示，“将视中国市场为公司未来重要的战略市场。”

与在北美市场大获成功不同，尽管巴航工业在努力开拓中国市场，但一直未有大的起色。早在2003年，巴航工业就曾将部分生产线搬至哈尔滨，之后还与哈飞合资成立了哈尔滨安博威飞机工业有限公司，合作生产ERJ145和莱格赛600/650，但这两款飞机的订单一直不多。随后，巴航工业还想将E系列飞机的生产转移至中国，但最终未能实现。2016年，合资公司正式停产。与此同时，国内也只有多彩贵州、河北航空、天津航空等少数几家航空公司运营着数十架E系列飞机。

但在后疫情时代，考虑到市场需求的转变以及中国支线航空发展的潜力，巴航工业认为支线飞机将大有可为。根据巴航工业最新发布的市场预测报告显示，未来十年中国航空运输客运量将以5%的复合平均增长率增长，这也意味着中国市场需要进行飞机机队结构和航线网络的调整，以服务更多二三线航空市场。同时也意味着，过去曾经被抑制的150座级以下机型的需求将不断被释放。

同时，巴航工业也认为，如今中国市场平均飞机座级偏大也是限制空运覆盖更多城市的因素之一。数据显示，目前我国仅有5%的航班由100座以下喷气飞机执飞，因此未来随着国内航班连通性需求的提升以及高效中转网络的构建，100座级以下新飞机的需求将不断增加，这对于支线飞机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市场机遇，巴航工业自然希望能够从中分一杯羹。但从过去十多年的表现来看，巴航工业一直未能从真正意义上成功打开中国市场，未来其将在市场开拓方面有哪些新举措值得关注。

着眼未来的布局

除了支线飞机市场的布局之外，巴航工业还围绕公务机、涡桨支线飞机和电动飞机等领域积极布局，力求实现多元化发展。

尽管巴航工业进入公务航空市场的时间并不算早，但却是目前全球唯一一家具备设计生产从超轻型到超大型全系列公务机产品的制造商。在小型公务机市场，巴航工业飞鸿系列公务机堪称“交付王”，即便是在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之下，飞鸿系列公务机依旧是全球交付量最大的产品，并连续9年蝉联全球最畅销的轻型公务机。为了巩固这款机型在全球市场的份额，巴航工业还对该系列飞机进行了改进和升级。2020年7月，全球首架新一代飞鸿300E飞机完成交付。新一代飞鸿300E对航电系统进行了升级，最快飞行速度可达到980公里/小时，是目前全球飞行速度最快、航程最远的可单人驾驶的喷气公务机。同时，巴航工业还与知名汽车制造商保时捷合作，共同打造限量版飞鸿300E和保时捷911 Turbo S汽车。巴航工业和保时捷将只生产10对公务机和汽车产品，并专门设计定制款的内饰和喷漆方案，这种融合速度、豪华和力量理念的设计和销售方式可谓是一次颇为成功的品牌销售方案。

在中型公务机市场，巴航工业也推出了最新的领航600，2021年2月，这款飞机获得了加拿大局方（TCCA）颁发的型号合格证。领航600是目前市场上航程最远的超中型公务机，可以实现多伦多到伦敦、蒙特利尔到巴黎间的直飞。作为巴航工业最新推出的一款机型，领航600创造了多个业界“第一”：它是全球首架采用全电传操纵的超中型公务机，这不仅可以提升用户的乘机体验，与使用常规操纵系统的同规格公务机相比，停场维修时间还可缩短40%，大大降低了用户的使用成本。领航600还具备同级别飞机中最宽敞的客舱面积，巴航工业还将HEPA空气过滤系统作为这款公务机的标配，在后疫情时代这或将成为这款产品的重要卖点。

与此同时，巴航工业还在考虑进军涡桨飞机市场。目前，全球主要的涡桨飞机制造商为ATR公司和中航工业，主要产品为ATR系列涡桨飞机和新舟系列涡桨飞机。早前，巴航工业曾希望与波音合作一起研发新的涡桨飞机，但最终不了了之。需要指出的是，2020年涡桨支线飞机市场情况可谓惨烈，ATR全年仅交付了10架新飞机。因此，后疫情时代，市场对于这类飞机的需求或许并不乐观，因此巴航工业是否真的会涉足涡桨飞机市场仍有待观察。

在电动飞机领域，巴航工业也在积极布局。2020年10月，巴航工业宣布在美国成立名为“Eve城市空中交通解決方案”的子公司，以加快开发电动垂直起降飞机计划的进程。目前该子公司正在开发一系列有助于城市空中机动市场的解决方案。除了推进认证4座飞机计划外，新公司还将致力于支持城市空中机动所需的其他基础设施和系统，其中就包括Atech子公司正在开发的空中交通管理软件。与此同时，巴航工业还参与设计了一种能够快速调整客舱构型以执行多种任务的模块化远程驾驶飞机概念——FLEXCRAFT，并荣获国际设计大奖（IDA）交通运输设计类奖项。凭借短跑道起降及使用替代能源的能力，该概念寻求一种新思路，以可持续方式将人类、技术、社会和经济角度相结合，从而改变空中交通的未来。巴航工业的这一全新设计理念通过机身设计的灵活性与新技术，为乘客带来非凡的体验。而无论是从新技术的布局还是已有业务的拓展中，我们不难看出，尽管对于巴航工业来说未来要继续巩固在商用航空市场的地位并非易事，但作为一张国家名片，巴西人一定不会轻易将其“拱手相让”。从这个角度来看，巴航工业的未来值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