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与西班牙一瞥

张长林

葡萄牙与西班牙，这两个南欧唇齿相依的近邻，现都同属欧盟成员国，为此鸡犬相闻的两国边境检查站互不设防，唯一可见的障碍便是分界线中间横着的一根感应杆。当我们乘坐的旅游大巴匀速驶近时，它就升起来了。

塞维利亚是西班牙的文化历史名城，“申遗”“弗朗明戈”发源地。我们在景点、饭馆、街角、酒吧、剧场……到处可见弗朗明戈的经典片断舞蹈，满耳是吉卜赛流行的“大珠小珠落玉盘”吉他曲，并伴着斗牛场才特有的骤风暴雨般的激情呼号，以及扣人心弦的响板声，这些强烈刺激游客感官的声音和舞蹈便是这座小城响当当的名片。

当晚，我们选在码头斗牛场旁的一座歌剧院里观赏弗朗明戈演出。要问一个半小时里的演出观感、现场体验，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台上载歌载舞的癫狂表演硬是把台下的观众活活地全震撼成了疯子——那个时间段里，全场被热烈氛围调动起来的观众发出的喧嚣声，与台上演员的劲舞、吉他、响掌等声浪热烈呼应，此起彼伏，从开场到谢幕始终是气氛激荡，高潮迭起，舞台上下的人全“疯”了！ 弗朗明戈，與其说它是一种舞蹈艺术，不如说它更是各种音乐风格与一种吉他弹奏技巧的拼盘， 可谓现场的“混响艺术+视觉盛宴”，再现的是吉卜赛人的流浪者之歌，表现的是其悲欢离合血红文化，感染给观众的是激情燃烧。

剧场文字介绍翻译成中文意为：吉卜赛人，法国人称他们为波希米亚人，西班牙人称他们为弗朗明戈人，俄罗斯人称他们为茨冈人，而吉卜赛人则自称“罗姆”，原意是“人”，“弗朗明戈”是农夫与流浪者的“二合一”。

大约在15世纪中叶，随着一批吉卜赛人从南亚印度和巴基斯坦一带流浪到南欧，“弗朗明戈”便从此在西班牙流行起来，与斗牛狂欢同属最受欢迎的大众文化艺术。不过，与其说它是西班牙的国粹，还不如说它是一桶“辣酱”。其独特在于与斗牛场“鼓点音乐”强烈节奏、非洲猎场的人与兽肉搏时的喘息声，加上自由散漫的吉他…… 各种音乐素材的“野蛮”统一。当然，“弗朗明戈”表现艺术的激情澎湃，还离不开台下观众自觉参与发出的癫狂喝彩与连续响掌。其实传统的“弗朗明戈”演出，以前都是在小酒馆里，吉他手伴着歌手的演唱弹奏，刺激跳舞的人们通过击掌、踏脚以及尖叫来加强节奏、调动气氛，使场面气氛臻于疯狂。在“弗朗明戈”艺术里，手脚并用打击关节也是一种乐器，配上叫做“响板”的乐器使音量放大。

西班牙人在大航海时代，把“弗朗明戈”也带到了“新大陆”，其疯狂节奏，影响了拉丁美洲的探戈、桑巴以及爵士乐，回过头来又将埃及的艳舞、土耳其的肚皮舞捎上。按这样的一条线路图考察，其脉络似乎始终贯穿了流离失所的哀怨伤痛，还有便是对生命无常的潜意识。西班牙那鲜红的土壤滋养出来的辣劲，无形之中烙下了悲怆和激情、速度与激情撩汉撩妹的基调。总之，观摩之后夜不能眠，半醒半梦里也哼哼叽叽印度的“拉兹之歌”，不时闪现的是墨西哥电影《叶塞尼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