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铜胜
前两天读鲍尔吉·原野的散文,他写节气的文章多是沈阳皇姑区和内蒙古赤峰市,他笔下的物候明显比我所在的沿江江南小城要迟许多,比作家苇岸写的北京也要迟一些。沿江江南的春天和夏天来得要早一些。
小满日,我在凤凰山下散步,路过桥边时,看到路旁的端午锦开花了。端午锦长得还不高,只有一米多,一串粉色的花站在那儿,小心谨慎的模样,惹人怜爱。端午锦通常要到端午节前后才开,今年是不是开得早了些?
去年端午节时,我在一户人家房屋西侧的墙边,看到花池里种满了端午锦,墙壁雪白,紫色和粉红的端午锦开得热烈,像一墙工笔花卉,有蜂蝶飞来,也有许多行人驻足。凤凰山的端午锦有三种颜色:紫色、粉红和白色。紫色和粉红色常见,白色的见得少。
晚上,我在书房看书,妻回来得晚,她到阳台给花浇水。浇水时,她发现栀子花开了一朵,便摘下来送给我放在书桌上。栀子花香气浓郁,我小时候常别一朵在衬衫的口袋里,一低头就能闻到栀子花香。书桌上放了一朵栀子花,夜里读书时,便时有花香飘来。小满过后,栀子陆续开了,一朵接一朵,摘了一些用清水养着,还有一些就放在窗台、茶几或书桌上,满室的栀子花香,浓浓的,渲染着小满时节谷物盈满的氛围。
绣球花是在小满之前就开了的,那时花色豆绿。绣球开花如其名,朵朵小花团成球形,随着花期的延长,小球變成了大球。绣球的花色很多,花色还会变,从豆绿,到粉红、浅红、深红,花期快结束时,会褪色成旧红。
我见过的会变色的花不多。花会变,节气也在变。春天的节气过后,便是立夏,随后到小满了。小满有些羞赧,这样的情态,像小儿女,总是可爱的。
小满时,我家的茉莉花开了。茉莉去年长得旺盛,越冬过后,将枝条修剪了一番,过长的枝条都剪去了。开春后,那盆茉莉好像一时反应不过来,油亮的叶子傻傻的,新枝长得慢了许多。这几天,茉莉枝上已能见到许多花苞了,还有几朵花开了。月白色的花朵,散发着幽幽的茉莉香,又该有满满的小心思了吧。
小满日,天气晴朗。早春的油菜花开后,结的荚已很饱满。
前几日,路边田里的油菜已经收割了,今天看见他们在地里打油菜。天热了,我站在树荫下看着他们,只看了一会儿就走了,实在不好意思再多看一会儿了。他们在地里铺了一块塑料布,晒好的油菜,抱来放在塑料布上,人踩上去哗哗脆响。提起油菜秆时,黑红的油菜籽从秆上哗哗落下,还会在塑料布上跳起来,那样欢喜的样子。
小满到了,有小得意、小满足,是兀自欢喜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