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艳杰 王欢 梁爱民
发育性协调障碍(developmental coordinate disorder,简称DCD)主要是以动作笨拙、身体协调性不良为主要特征,目前发生率大约为6%~8%左右[1]。这类儿童会面临一些挑战,可能会影响到同伴关系,进而影响儿童社会交往技能,产生孤独感。经历孤独感的儿童也经常伴随着羞怯、焦虑和愤怒等消极情绪,这些消极情绪同样会破坏其同伴关系,使其被同伴拒绝,进而影响其社交技能。除此之外,孤独感也会导致儿童低自尊以及对社会支持的消极认知使得他们经常存在社交焦虑,不能有效识别积极的交往情景,对他人发出的交往信号不敏感,进而导致他们不能从他人处获得足够的社交支持,减少其学习社会技能的机会。然而并不是所有经历孤独感的儿童都会导致其低社会技能。研究显示,儿童自我报告的孤独感不能显著预测其较差的同伴关系和社会技能[2]。
社交技能(social skills)指日常生活中与任务有关的特定行为,如参与同伴互动、交朋友或发出请求等。在儿童早期,社交技能对其将来的学业成绩、行为模式,甚至身体和心理健康都有重要影响[2]。儿童在成长过程中通过情感、态度、行为等方面的变化来获得与他人之间的交流,进而使自身的社会性获得良好的发展。缺乏社交技能的儿童往往在同伴关系中容易遭到拒绝,会导致一些焦虑和不安的状况出现,影响身心健康。
本文的研究目的在于了解DCD儿童和非DCD儿童在社会交往技能之间的关联,为改善其社会功能提供方法,为托幼机构和医务人员提出合理化的干预路径提供一定的思路。
本文采用随机整群抽样的方法,在海淀、朝阳、丰台共计选取4所不同的幼儿园的幼儿进行测评。本次研究共计纳入3~6岁儿童454例,其中男童234例,女童220例。纳入标准为可以听懂指令,配合完成全部测试的儿童。排除标准为缺勤,无法听懂指令,不能配合完成测试的儿童。本研究已经通过国家体育总局体育科学研究所伦理委员会批准。在开展正式研究之前和家长充分告知,并签订评估知情同意,所涉及到儿童的隐私部分不会以个体形式向外界透露,完全应用于科研目的。随后邀请专家对医疗团队进行培训,为儿童进行标准化评量。
1.评估工具介绍:测评采用儿童运动协调能力评估量表(Movement Assessment Battery for Children-2,简称Mabc-2)评估儿童的DCD发生情况,该量表是英国心理学家Henderson SE和Sugden SA开发的评估量表,目前国内已经修订标准化至3~7岁版本[3]。测试内容分为8个维度,放置硬币、串珠、描画、抓豆袋、抓握豆袋、踮脚尖走路、单腿平衡、地毯蹦跳8项内容,从手灵巧度、目标抓取、动静态平衡三个维度进行分量表评估,整个测评过程大约需要30 min左右。Mabc-2总分大于72分评定为正常,65~71分评定为疑似DCD,小于等于64分参评定为DCD。最后通过临床医师结合DSM-V[4]对儿童进行DCD诊断。
社交技能评估采用苏黎世大学雅各布斯青年发展中心的社交能力评估问卷(Self-and Other-Oriented Social COMPetences,简称SOCOMP)来评价幼儿的社交技能[5],问卷共计25项调查条目,涵盖自我主导的社交能力、外部导向的社交能力、积极的趋同关系三个维度,每个维度分别包括2~3个子维度。该问卷主要对儿童的社会交往能力进行量化归纳,从心理学的角度解释社交能力,它是指儿童在社会交往过程中能实现自己的目标,同时能够在不同时间和情景中与他人保持和谐关系的能力,简言之通常同自我导向和气质相关,外部导向则同环境相关,积极的趋同关系主要指为达到社交目的而采用的各种手段[6]。依据评价指南对小儿的得分进行分类,当测试得分小于20%,和其他同龄孩子相比,被评价为社交技能欠缺。
自制问卷依据国民体质监测问卷[7]为母版进行延伸问卷,内容涉及儿童的基本情况、父母亲的学历和是否为独生子女等状况。
2.质量控制:本次测试由专业的医疗团队来完成,在进行测试之前,均经过专业的培训,取得较好的一致性测试后开始对儿童进行评估。培训内容包括Mabc-2的标准化评估方法和儿童社交问卷的使用方法。数据采用双录入确保准确性。
3.统计学处理:采用spss18.0对数据进行分析统计,计量资料的描述采用均数±标准差,计数资料的描述采用百分比(%)。采用方差分析比较三组运动协调能力儿童之间的社交能力各子维度的评分。采用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社交能力各子维度对运动协调能力的影响,将儿童运动协调能力评估结果转化为二分类变量(疑似DCD与DCD合并)作为因变量,以社交能力各子维度的评分作为自变量,调整儿童性别、年龄、是否独生子女、父亲学历、母亲学历和家庭收入,采用向后逐步回归进行多因素分析。本研究采用双侧检验,检验水准为α=0.05。
本研究共纳入研究对象454例,其中男童234(51.5%)例,女童220(48.5%)例。诊断为DCD儿童32(7.0%)例,平均年龄(5.7±0.5)岁;非DCD儿童422(93.0%)例,平均年龄为(5.5±0.7)岁。将是否是独生子女、父母亲的学历、儿童性别作为自变量,进行组间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结果显示,DCD儿童和非DCD儿童在自我导向社交能力得分、外部导向能力得分、积极的趋同关系能力得分之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在三个维度下的子维度进行组间比较发现,DCD儿童和非DCD儿童在自我导向社交能力及积极的趋同关系能力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外部导向的社交能力得分在DCD组和非DCD组差异没有统计学意义,社交技能总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表2 DCD儿童和非DCD儿童社交技能比较分析
结果显示,自我导向社交能力降低导致DCD发生风险增加,以DCD为因变量, 以非DCD为参照进行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将模型中纳入了儿童年龄、父亲学历、母亲学历、儿童性别、自我导向的社交能力、外部导向的社交能力、积极的趋同关系。结果显示,只有自我导向的社交能力和因变量有显著关系(P<0.05),即自我导向的社交能力评分低于“<20%”,DCD的风险相应增加8.16倍(95%CI:1.54~43.16)。
表3 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因变量=DCD,参照=非DCD)
虽然不能简单通过运动来预测儿童的社交活动,但是儿童的社交技能同运动技能之间存在非常密切的关系。马古兰丹姆研究报道显示通过舞蹈/动作治疗对自闭症儿童的社交技能起到了很好的促进作用[8]。本研究发现,DCD儿童和非DCD儿童在自我导向社交能力和积极的趋同关系能力有显著的差异,对于两组患儿,在自我导向社交得分、外部导向社交得分、积极的趋同关系得分之间存在显著性差异,对于外部导向的社交能力未存在显著性差异。这一维度包括亲社会能力和合作能力,对于DCD儿童来说,可能同家庭养育环境存在关联,Smith等[9]研究发现,单纯DCD儿童的社交困难并非由于缺乏同理心所致,而是缺乏同别人建立良好的亲密关系所导致的,这一点同本文的研究结果一致。
自我导向社交能力包括领导力、领导底线、社交能力这三个子维度。本研究结果显示,DCD和非DCD儿童的自我导向社交能力方面存在显著性差异,当自我导向的社交能力“<20%”时,DCD的风险增加。当儿童的自我导向评分每降低1分,DCD的风险相应增加8.16倍(95%CI:1.54~43.16)。DCD儿童出现动作笨拙,在体育活动方面不会显示出较大的优势,因此在体育活动参与上会明显低于非DCD儿童,发生社交问题的风险会有所增加。对于儿童来说,社交活动基本都是建立在游戏的基础之上的,Saban等[10]的研究显示DCD儿童的课外活动社会参与种类少且参与度低。也就是说DCD儿童的群体主动社交机会和社交时间有所减少。余卿报道体育游戏能促进4~5岁幼儿的语言表达能力发展[11],较少的参与度和不良的语言表达能力在日后的社交活动中会占据弱化的社交地位,进而导致活动继续减少,社交技能没有获得良好的锻炼机会,导致DCD风险增加,表达自己的能力有所降低,这一点在本文的研究中也得到了验证。
积极的趋同关系包括有很多朋友,能和人长时间相处等,这一点同儿童的触觉防御会存在较多的关联。高敏感的状态容易让儿童和别人相处的能力有所下降,在自我控制能力较差的情况下,非常容易爆发情绪反应,进而对维持好友关系的能力有所下降。Delgado-Lobete等[12]研究显示ADHD儿童和DCD儿童在感觉敏感、感觉寻求、和低感觉注册方面共患率高,这一点说明无论是否是DCD儿童,存在高敏感的状态就有可能在趋同关系方面存在一些挑战。也有一些报道显示对自我形象认可度较差的儿童,社会参与度会下降,进而在维持友谊方面会更加困难。Gil Madrona等[13]的研究报道超重的女生在运动活动、社交技能方面会存在不利。
因此,虽然外部导向的社交能力和积极的趋同关系在本文数据中并未形成统计学上的差异,这也并不能掩盖运动和儿童社交技能之间的联系。儿童的社交技能内涵涵盖更为广泛。《神经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DSM-IV中对交流障碍的定义主要是指出于交流目的[4],在规则制约对形式下用统一的符号系统的形式、功能和使用。这种交流包括行为、观念、对他人的态度、或言语表达方式等,每个人等特质都有所不同。因此,不同儿童的社会交流损害也会有所不同。通过体育活动的运动动机来促进儿童的社交能力,进而促进幼儿良好的心理品质建设。对缓解焦虑、恐慌、不适等不良的心理事件的发生是非常重要的。体育无论是作为儿童的游戏动机还是社交动机,都是重要的媒介。
综上所述,当儿童的自我导向社交能力评分较低时,儿童出现DCD的机会有所增加。因此,针对通过运动的方式对社会交往能力受损的儿童进行干预,会有较好的疗效。这些需要在日后继续开展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