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曾质疑男人能否当首相

候涛

随着女权运动的发展，全球政治舞台上的女性官员数量正在逐年提高，但仍有很多保守人士质疑她们能否胜任。不过在20世纪80年代的挪威，这种情况却反过来——民众质疑男人能否当首相。

19世纪40年代之前，挪威女性地位低下，她们不能同他人达成任何协议、不能拥有债务、甚至不能掌控自己的钱。她们没有资格接受任何培训，更不能担任任何政府职务。结婚当天，女子从生活在父亲支配下过渡到生活在丈夫支配下。1845年，挪威朝妇女解放迈出第一步，新法规定单身女性在25岁之后不再需要监护人监管。19世纪后期，挪威出现第一波女权主义浪潮。1890年，两项重要法案通过，结束丈夫对妻子的权威，女性可以自由处理她的劳动成果。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努力，20世纪初，挪威女性终于获得选举权。

在挪威女性权利稳步提升的背景下，1939年4月20日，彻底改变挪威男权社会性质的格罗·哈莱姆·布伦特兰在首都奥斯陆诞生。不同于传统挪威女性，布伦特兰从小就表现出对政治的热情。从20世纪60年代起，挪威掀起第二波女权运动，这次运动旨在使女性获得与男性同等的权利。布伦特兰积极参与其中，推动更多有利于女性的法案出台。1974年和1975年，挪威自由党与社会主义左翼党相继制定新政治战略：40%的候选人和重要职位留给女性。到1977年，挪威议会中24%的议员已经是女性。1981年2月4日，41岁的医生兼4个孩子的母亲布伦特兰被任命为首相，成为当时挪威历史上最年轻的首相，也是首任女首相。

布伦特兰当上首相后，先试水任命3名女部长，她们分别是家庭事务兼政府管理部长西塞尔·伦贝克（30岁）、卫生部长卡里·杰斯特比（33岁）、地方政府和劳工部长（55岁），尤其是两名35岁以下的女部长引起全球舆论关注，甚至有人认为，布伦特兰新政府想靠年轻女人的容颜来吸引公众眼球。

布伦特兰政府提议修改1935年出台的《劳工法》，在聘用和薪金方面给予男女平等待遇。布伦特兰因此遭到政治对手的人身和性别歧视攻击，她反击称：“如果我能占据上风，挪威下一位女性领导人就不需要面对同样的歧视了。”但挪威民众仍无法马上接受女性主导的政治面貌，在1981年9月大选中，布伦特兰领导的工党丢掉10个议席。1981年10月14日，布伦特兰黯然下台。

但布伦特兰并没有气馁，在她的领导下，工党重新振作起来。1986年5月，布伦特兰再次登上首相宝座。让世界震惊的是，在她的第二届政府18名部长中，竟然有8名部长是女性，好几个重要部门都交给女性掌管，开创了当时的世界纪录。对于外界的质疑，她坚持认为，男女应该平等地参与社会建设、对社会产生影响以及做出政治决策。

接下来，布伦特兰誓言要将挪威打造成男女平等的国家。新成立的两性平等管理局负责监督公共与私营部门的雇人情况。例如单位刊登广告招聘女秘书是非法的，因为这涉嫌歧视。如果某个工作场所以男性为主，政府会鼓励妇女申请这些岗位，但妇女为主的工作场所则相反，不鼓励男性在那些地方求职。经过布伦特兰政府的社会改革，女性纷纷打破“经济天花板”，她们在职场上顶起了半边天。

时值挪威经济高速发展，挪威民众逐渐适应了布伦特兰的激进政策。20世纪80年代末期，挪威甚至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男性也要求平权，一些人士开始提出要为男性争取平等权利制定议程，女性政治家瓦尔格·斯瓦什塔·豪格兰就表示，“两性平等问题必须重视男性和男性的作用”。

在女权蓬勃发展的社会氛围下，当时很多挪威人都认为首相本就应由女人来当。1989年10月挪威换上男首相扬·叙瑟。当时一名记者的女儿看电视时听说首相是男人，她尖叫着对母亲喊道：“电视说这个男人是首相，但男人可能当首相吗？”果不其然，叙瑟只当了一年首相，1990年11月，被挪威人誉为“国母”的布伦特兰再度复出领导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