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情缘里化不开的乡愁

王怡舒

俗话说得好“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在中国，没有哪一个夜晚能受到国人如此青睐。这个夜晚串联起了过去与未来的百般滋味，勾连起了他乡与故乡的浓浓乡愁，牵扯出了先人与我们的隔世情缘……

有记忆以来，年的序幕总是在隆重而又肃穆的祭祖中开启。没有欢声笑语，没有载歌载舞，有的只是几对白烛，几支高香，几沓纸钱，几缕青烟，还有爷爷奶奶的一脸庄严。

在我的家乡，祭祖是一个由来已久的习俗。但在我们这些孩子眼中，它总显得与轻松欢快的春节氛围格格不入。上学之后，我对它更是嗤之以鼻，“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信这个？”

今年，疫情形势下，哪里也去不了的我，竟耐下性子参观起爷爷奶奶庄严的祭祖仪式来。与往年一样，依旧是爷爷打头阵。只见他一脸严肃，颤颤巍巍地燃起香烛，紧接着是笨拙却虔诚地鞠躬、叩首、祝祷……忽地火光一闪，一大沓纸钱在火盆中慢慢化为灰烬。家里其他人在爷爷的带领下，按照辈分从前往后依次跪在供桌前，照例是三个响头，照例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挪动，大家都是一样的沉默，一样的严肃，对先辈的敬意使每一个人脸上都写着“敬畏”二字。那一刻，我望着桌上那些只在照片上见过的先人忽然有些莫名的感动。“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若干年后的某一个除夕也会有人如今日般祭奠我、思念我吗？

还未等我从遥远的遐想中回过神来，耳畔已响起爷爷沧桑却温暖的声音。内容不外乎祖辈们的付出和奋斗，以及一年来家中发生的大小事件。爷爷很平静地向着家人也向着先人絮叨着，几根白发在烛光中微微颤抖，就连说话，爷爷的身子也一动不动，墙上的影子显得瘦弱却高大。许久之后，他又代替在外地不能归来的亲人向先辈致歉，求先辈保佑孩子们平安健康……略显苍老的语调中充满了虔诚与希望。不知爷爷说了多久，也不知我们这些小辈跪了多久，只记着烧纸时的青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人不禁有了些醺意。

爷爷刚刚的话提醒了我，才发现今年祭祖的队伍中空出了许多位置，那是属于还未归来的游子。或许，远方的他们此刻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传递着化解不开的乡愁吧！

随着爷爷发言的结束，祭祖仪式隆重收尾。只见得三四排人一齐弯下腰去，“啪”，清脆的声音在头与地面接触的刹那响起，停顿，抬头，直腰，再拜。在弥散的青烟中，我忽然觉得那重复的动作不再枯燥无聊；那句“死去元知万事空”的科学论断似乎与我们祭奠祖先并无违意。先祖给了我们生命和尊严，这些借由祭奠传承的精神财富，鼓舞着我们这些儿孙辈，化为拼搏的动力。代代相传，生生不息。

现实中的祭祖活动结束了，但我心中的祭奠才刚刚开始。终有一天，我会从爷爷奶奶和父辈手中接過那薪火相传的接力棒，竭尽所能地奔赴下一个目标。

点评

此文切入点独特，在夹叙夹议过程中，深刻的哲理不自觉地深入人心。作者对祭祖过程的叙述与描写，看似简单罗列，实则苦心经营，恰是自己思想一步步改变的必要过程。结尾升华主题，写出了这次祭祖活动对自己的影响之大，祭祖仪式上的一言一行，成为每个家族固守的传统，激发了家庭成员爱故乡、爱祖国的热情，正是这一个又一个家族，组成了中华民族的大家庭，这个“我”，又何尝不是千千万万个中华儿女？他们敬宗睦族，薪火相传，希冀未来，同心奋斗！

（指导教师 王燕琴）